第14章 浑身湿透
“神巫现在在哪？”
“阖安城。”
“具体？”万俟槿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不见山。”
万俟槿皱了皱眉半信半疑，“那你又来跟着我们做什么？”
“来找你。”跟此前的说法一样。
“为何？”
雪矾没有直接回答，沉默了片刻。
“我是被神巫捡回来的孩子，他给了我这条命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他教会了我怎么用刀，在我小时候就把我扔进了霜漠城，认城主做了义父。”就是个探子罢了。
“我爱上了一个人”，在霜漠城的那段日子便是最快乐的日子，可偏偏自己爱上了城主的儿子，“我想摆脱神巫的控制。”
若是他知道自己接近城主只为套取情报，关于自己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他的，雪矾苦笑一声，“可神巫说有办法能让他爱上我。”
雪矾用眼神指了指蓦寻“这是一场交易，我完成了，他给了我一瓶蛊，说让他服下便能只爱我一个人，永远不会变心。”代价就是继续受他摆布，听他的命令。
那种东西确实是听说过，是否有效用不知，但终究是巫邪之术，“跟来找我有什么关系？”
“能不能先把我解开。”雪矾扭了扭被绑住的手腕已经被绳子勒红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要耍什么花招，万俟槿还是点了点头，阿枫上手给她解开了。
蓦寻看着万俟槿手里一直在摆弄的瓶子，身上一阵发毛，“槿哥哥，你真的有那种东西吗？”
“当然没有。”
雪矾恶狠狠的瞪了万俟槿一眼。
蓦寻舒了一口气，“那七窍流血呢？”
“这倒是可以做到的”万俟槿朝雪矾撇了一眼回去。
雪矾活动了几下手脚，在下颚处摸索了几下，刺啦一声，一张□□就从她脸上撕了下来，半张脸与带着面具时无异，光滑细嫩，另外半张则是瘢痕丛生，堪堪可怖，与陈夫人的疤不同，雪矾脸上的疤形如树根盘错在脸上，好似突出来的肉瘤，更加令人作呕。
“本想着找神医医治一番，”雪矾向着窗户边慢慢移动，“现在我改主意了。”猛的窜到窗边推开窗跳了出去。
“不用去追了。”万俟槿拦下了要追出去的阿槭阿枫，若是不想放她走早在刚才就能把她抓住了，“她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她的眼神没有骗人，“她留在这也是个麻烦。”
“等我们回去，就去找那个神巫。”万俟槿冷厉的目光扫到蓦寻身上便柔和了，这才是平时槿哥哥的样子，蓦寻被他看的有些不知所措，“槿哥哥会帮我杀了他吗？”
接下来换万俟槿不知所措了，自己是从未杀过人的。
“我不要槿哥哥杀了他，抓住他交给我就好。”不知是否看错了，一时间蓦寻眼里确实闪过了一丝阴翳的杀气，转而又是一副乖巧可怜的样子拉着万俟槿的衣角，“槿哥哥，我困了。”
阿槭也打了个哈欠，“还有几个时辰就天亮了，主人，明天早上可不陪你去找那孩子了。”说罢拉着阿枫回了房间。
哄着蓦寻睡下，脱下外袍打算清洗一下，总觉得昨日似有些事情没有完成，眸中忽的闪过陈鸿昨日的表情，万俟槿皱眉起身，看了看天色，便推门出去了。
待蓦寻醒来已是天光大亮，“槿哥哥去哪了？”找了一圈都没发现万俟槿的人影，只好去敲隔壁阿槭他们的房门。
“主人，去找那孩子了呗。”阿枫突然出现在蓦寻身后，一把推开门，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阿槭，“快起来。”
这时却见万俟槿回来了，一身衣服湿了个透，一脸的失魂落魄，水珠顺着发丝滴滴落下。
“槿哥哥，你怎么了？”蓦寻上前把人扶住，拉回了房间。
“快，快把衣服换下来。”蓦寻伸手碰到了他的外衫，又缩回手，去找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他。
万俟槿没有接，任由发丝上的水顺着脖颈滴落，蓦寻小心翼翼的拢起贴在万俟槿脸上的发丝，“衣服快换下来吧，会着凉的。”
深秋寒露，别说是在外面了，就算是屋里也冷风嗖嗖，衣服浸了水，万俟槿身上更是凉。
“我没找到他，可能已经……。”像是说给蓦寻听，又像是在自责，“我不知道他已经这么严重了，我没想到……”
“这不是你的错。”蓦寻扶着万俟槿的肩膀，“槿哥哥已经尽力了。”
平时总觉得蓦寻还小，应该比自己矮些，今日仔细看来却也差不了多少。
“主人这是怎么了？”阿枫从门口探出头来小声问了问。
蓦寻摇了摇头，指了指万俟槿身上的衣服，阿枫也指了指万俟槿身上挂的小口袋，口型是说，“在那里面。”轻轻关上了门。
“那我……帮你换？”蓦寻试探着拉了一下万俟槿的腰带，瞧了瞧万俟槿没什么变化，便又用了些力去扯，许是方向错了，它竟成了个死结，怎么扯也扯不开，还越来越紧。
“你再拉，我就要被你勒死了。”万俟槿的脸上这才有了些哭“这不是你的错。”蓦寻扶着万俟槿的肩膀，“槿哥哥已经尽力了。”
平时总觉得蓦寻还小，应该比自己矮些，今日仔细看来却也差不了多少。
“主人这是怎么了？”阿枫从门口探出头来小声问了问。
蓦寻摇了摇头，指了指万俟槿身上的衣服，阿枫也指了指万俟槿身上挂的小口袋，口型是说，“在那里面。”轻轻关上了门。
“那我……帮你换？”蓦寻试探着拉了一下万俟槿的腰带，瞧了瞧万俟槿没什么变化，便又用了些力去扯，许是方向错了，它竟成了个死结，怎么扯也扯不开，还越来越紧。笑不得的表情。
终于是开口说话了，蓦寻松了口气，继续摆弄那腰带，一副比他还委屈的语气，“解不开了。”
万俟槿伸手按了一下腰间另一侧的卡扣，那腰带就落在了蓦寻手上，这才看出来刚才自己拉的那些绳子只是用来调节松紧的。
万俟槿拿出套干净衣服出来，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松霜月影袍。
蓦寻瞧了瞧屏风后的浴缸，“我去打些热水来。”
万俟槿脱下外袍，发丝贴在背上，蓦寻把头往旁边转了转，余光还是往这边瞟着，咽了下口水只敢瞟到肩胛骨上面，只见万俟槿腕子上的一道伤痕格外刺眼，与自己的伤在同一个位置只是更新一些。
万俟槿走进屏风后面，把剩下的衣物搭在架子上，看着那满满一缸没到边的水，伸手撩了撩，表情已经不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了，一回头正对上蓦寻悄悄看过来还来不及躲的目光。
“水……有什么问题吗？”蓦寻转过身背对着屏风。
“没有。”
果不其然，是溢了一地的水。
那孩子，自己没救下来，还是去晚了一步，那孩子的变化为何昨日没看出来，病情分明已经是很严重了，为何自己没看出来！
万俟槿抱膝把头埋在水里，轻微的窒息感，才能让脑中有了一丝空白。
却被人猛的托了起来，抬起头对上蓦寻一脸惊慌的表情，“我喊你你没答应，我……我以为你晕过去了。”浴缸不大，蓦寻的胳膊搭在万俟槿的腿窝下面，想把手抽出来，一转头却看见阿槭悄无声息的站在后面，被吓了一跳，地上的水渍太多脚下一滑，整个人撑在浴缸边上，拽着万俟槿的手放开也不是，不放开也不是。
“你进来怎么不出声啊。”好在是有个人在不至于这么尴尬，蓦寻站稳身子慢慢把手抽出来。
“我敲门了，都没人答应，我才进来看看的。”阿槭看着着蓦寻的胳膊上的湿透了的袖子，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万俟槿，拍了拍蓦寻的肩膀，“主人他身子薄弱，你轻点。”
“什，什么啊？”蓦寻背过胳膊在身上蹭干手上的水。
“搓澡啊——”关上门之前还不忘冲着蓦寻对个口型，“轻点。”
现在屋里又剩下两个人了，蓦寻实在是不敢再去看他，“我……我在外边等着，你有事就……喊我。”
蓦寻飞也似的跑出门外关上门，捂着胸口，靠在门上，心里直呼吓死我了。
啊！一转头，阿槭阿枫也贴在墙边看着自己目目相对，“你们在这干嘛！”
“你出来干嘛。”阿槭示意他站过来点，“主人他怎么了？”
万俟槿低着头，“那孩子我没找到。”
“没找到就还有活着的希望，每次都是这样，主人救不下来的人不多，只要他想活着，都还有希望，若是没了活着的意志那就不好说了。”阿枫叹了口气，“他总是觉得是自己没能救回来，可那些人在痛苦中活着难道就比死了好受吗？”注意到蓦寻湿透的袖子，“你这是？”
“不小心弄的。”袖子上的水还在往下滴着。
“你快进去看着主人啊。”阿槭推着蓦寻就往门口走。
蓦寻:“我……我不敢，你怎么不去啊。”
“怕什么，主人又不会吃了你。”蓦寻还是不由分说的被推了进去。
再进去万俟槿已经穿好了衣服，清理着地上的水渍，见蓦寻过来，伸手抚着那袖子，蓦寻只觉胳膊上一阵温热，水汽就被蒸干了。
“槿哥哥好厉害，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衣服也弄干了。”
“脏了。”看得出来万俟槿脸上的疲惫。
“那我帮你洗吧。”蓦寻抱起那堆衣服就放进了水盆里。
“不用了。”还是说晚了一步，阿槭阿枫虽然喊自己主人却也没让他们干过什么活，从蓦寻打的那缸水就知道，这孩子定是也没干过活。
果不其然，刚弄干的那袖子又泡进了水盆里，湿了一大片。
万俟槿凑了过来伸手拎起蓦寻的袖子，身上新换上的衣服没有那么重的药味，倒是飘起一股清香，万俟槿就站在蓦寻身侧，贴的很近，蓦寻屏住呼吸静静等着万俟槿将那袖管一点点挽上来，挽好了万俟槿却还不走，仍旧在这站着。
仔细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手背抵在了蓦寻额头上，“热吗？”
“不，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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