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虚惊一场
原来是虚惊一场，“你们不早说，吓我一跳。”阿槭见他们动了筷子终于可以吃上饭了。
壮汉不在这盯着了，店小二便接替了他，进进出出的客人确实都没有给钱，但仔细辨别他们都不是人。
阿槭把最后一口饭填进嘴里，“吃饭不要钱，这家店不就亏死了？”
“但是要命。”万俟槿看着前一桌客人吃剩的残羹，“那桌上的是人骨头。”
你看见了那还不跑！还吃得这么淡定，“刚才这饭不会也是人肉吧！”阿槭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蓦寻摇了摇头，“不是，人肉应该比这更腥一些。”
“不是就好。”更腥一些，阿槭差点跳起来，“你吃过啊！”
“要不你让我咬一口试试？”蓦寻的脸突然狰狞起来张开嘴就要朝着阿槭咬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主人主人快救我啊！”
四个人合力才把哭喊着的阿槭按住，喂了颗药给他。
猛的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依旧坐在饭馆里，蓦寻还在自己旁边坐着，阿槭还是下意识的跳起来躲到万俟槿身后，“主人，蓦寻要把我吃了。”
终于知道他刚才怎么那么激动了，万俟槿轻笑，“饭里有迷药，你刚才晕过去了。”
果然一桌子的菜一口没动，不，只有自己动了一口，再环顾四周，竟躺了一地的……人人鬼鬼。
阿槭:“那你不拦着我！”
万俟槿反问，“吃一口就能晕过去的计量，你尝不出来吗！这上面的粉末都没有融化！”
谁像你一样啊，用眼看就能看出来，阿槭往后退了一步躲在阿枫身后，“那后来怎么了？”
阿枫扫视了一眼地上躺的那些人:“黑店呗，想把我们迷晕了谋财害命，吸人阳气。”起身拿出绳子把他们绑了。
“所以我们晚饭没得吃了？”来到这本就已经快半夜了，外面每家铺子都是灯火通明，但保不齐有多少家黑店呢。
“还想着吃饭！”阿枫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去后厨看看。”万俟槿已经把小砂锅拿出来了，但并不是打算做饭，找到后厨生起柴火，熟练的把药材一样样放进锅里，苦涩的味道逐渐融入了药汁里，散发在了空气中。
案板上食材散落着不少，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阿枫顺手拿起两颗鸡蛋准备随便做点吃的。
阿槭本想帮忙，杵在门口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转头看向同样站在旁边的蓦寻，还是问出了那个令他哭笑不得的问题“蓦寻，你吃过人吗？”
“你觉得呢？”蓦寻一脸天真无邪的朝他眨了眨眼睛等阿槭放下心来，便轻舔了下白净的虎牙，“吃人嘛一定要吃活的，把胳膊腿砍下来切成肉段裹上面糊，放进油锅里一炸，外酥里嫩。”
听他这个形容倒是没什么，可蓦寻这个笑容看得阿槭浑身发麻。
蓦寻瞥了一眼还在熬药的万俟槿，“槿哥哥应该比较好吃。”
阿槭点头，“对对对，主人好吃，你先吃他。”
远虚抱臂看着他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把人喊了过来，“蓦寻。”
“嗯？”蓦寻走过来，远虚却拉着他离厨房更远了些，“怎么了？”
远虚像是有话要说，蓦寻望着他却又迟迟不开口，情况还没有彻底糟糕，远虚纠结着自己忧虑的那些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对望了一会儿，蓦寻觉得自己都要吐了，“有事赶紧说。”
远虚决定先讲一件:“我在乱葬岗发现被剖了金丹的族人不止你一个。”
蓦寻眸中闪出凶光，“回去之后告诉他们，严格遵守族规，仇我会替他们报，人类的战争不许他们加入。”
原来他一直都明白，远虚知道他说的族规特指第二十八条不许接近人类，“你不觉得可笑吗？”
是啊，族规，呵，形同虚设，“但是不能笑。”蓦寻此时的表情如同那日孤身站在在万妖殿当中一般坚毅，“族规没有错，我们也没有错，只是忘了告诉他们人类也有好坏之分。”蓦寻拍了拍远虚的肩膀，“南鸩，我记得那张脸，我会把他的尸首带回去祭奠同伴。”
这时候的蓦寻看起来正常多了，远虚看了一眼正在盛药的万俟槿，怎么一遇上那小子就变得矫揉造作起来了。
“还有……”远虚的表情更加凝重了几分指了指万俟槿，蓦寻也紧张了起来。
“能不能不要老是用看他的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对男人可不感兴趣，你阿姐会误会的。”
“滚！”正经不了三秒钟，阿姐是怎么看上你的。
“蓦寻，过来喝药。”万俟槿端着药碗吹了吹，招呼他过来。
阿枫做得鸡蛋面也端上了桌，给每人盛了一碗，阿槭已经迫不及待的动起了筷子，蓦寻还盯着那药碗发愁。
被绑在一旁的伙计和店老板慢慢苏醒过来，远虚掏出些钱来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各位得罪了，我们只想借宿一晚。”而后掏出符纸来贴在他们额头上，“百无禁忌，诸邪退避，散！”话音刚落被捆住的几人便如青烟消散，只留下一捆麻绳落在地上。
阿槭:“他们去哪了？”
“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这是一座充满怨念的城，但它们并不像是孤魂野鬼，而是生根在此不肯离去。
空空荡荡的饭馆只剩下他们五个，远虚在饭馆后院找到了几间空闲屋子，“休息吧，明天去见见幽冥鬼王。”
清幽的山林之中怎么会有这么一处发着腐臭的洞口？万俟槿屏住呼吸往里面看了一眼，像是有人，背影看去满是蓬松缭乱的白发，忽然间转过头一张如猿猴一般的脸上带着千层沟壑，那双发黄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万俟槿只觉猛的一阵头疼，睁开眼睛环视四周，看见一旁熟睡的蓦寻这才缓了口气。头还是很疼，后来发生什么了呢，那好像就是自己曾经见到过的场景，看了一眼窗外一片漆黑，天还早，万俟槿悄悄往蓦寻那边移了一点，一闭上眼睛就是梦里那张形如妖怪的脸，干脆不睡了，侧过身望着蓦寻。
迷迷糊糊之中又闭上了眼睛，天光微亮，万俟槿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拽起外袍捂着嘴便往外跑，跑到街边扶着墙猛咳不止，万不得已只好把还未来得及搓成药丸的药粉倒进嘴里，生生咽下，回到饭馆才倒了杯水喝。
蓦寻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了，“槿哥哥，你刚才去哪了？”听到关门的声音才被惊醒，身边的人不见了蓦寻便起身追出来却也不见人影。
“我……看见外面有人，我怕是坏人追出去看看。”万俟槿又喝了口水，往下顺了顺气。
蓦寻半信半疑的仔细观察着他，阿槭阿枫听见声音也从房间里出来，只有远虚迟迟没有动静，直到阿枫做了些吃的端上桌也不见远虚出来。
万俟槿记着远虚昨晚上进的屋子，上前敲了敲门，“小师叔？”
无人回应，推开门房间里确实空无一人，一个一个房间的找，翻遍了整个院子也没有远虚的人影，“小师叔出去了？”来到街上转了一圈也没看见远虚。
阿槭围着掉落在地上的麻绳转了几圈，“难不成是那些厉鬼回来索命了，把小师叔带走了？”
“姐夫不会故意把我们扔在这自己去找坏人了吧。”蓦寻一语中的，最大可能便是如此了。
“他昨天说要去见幽冥鬼王。”万俟槿站在门口望了望远处的高楼，“去看看。”
只感觉那楼忽远忽近，似在眼前又相隔万里，迷雾缭绕，越是靠近越觉得迷茫，而且周围早已空无一人。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鬼王会吃小孩啊。”阿槭想起自己曾经听过的传说，“幽冥（千面）鬼王青已偿亦正亦邪，曾与人类定下契约治理一方恶鬼，条件是进贡孩子给他吃。”
蓦寻:“你不是能变小孩嘛，假装进贡把你送进去看看。”
阿槭:“额……小师叔可能不在里面。”
此夜楼，远望去能看见金字的牌匾高挂在上，可再仔细看这楼居然没有门口，转了一圈八面皆是墙。
这怎么进去啊？四人正寻找着入口，一个身形矮小的老婆婆如影子一般飘忽着出现在他们身后。
“想要进去吗？”声音沧桑喑哑。
四人一惊，转过身来，万俟槿把他们挡在了身后，“请问您知道怎么进去吗？”
老婆婆:“只有祭品才能够被送进去。”
阿槭:“鬼王真的吃小孩吗？”
老婆婆的脸上有些怒意，“吃！他吃小孩！吃人都不吐骨头。”
万俟槿追问:“大人不能进去吗？”
老婆婆眼珠一转，“可以，只要带着小孩当祭品就能进去。”
话音刚落老婆婆一转眼消失不见了，万俟槿转头望了望阿槭阿枫，“要不……”
还没等阿槭思考，身后又传来一阵笑声，尖厉清脆，是个身材曼妙的女子。
“城主今天心情不好，只允许美丽的女孩子进去。”这女子围在阿枫身边转了几圈，伸手一挥落下几片金色的银杏叶。
万俟槿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玊君安给他的令牌，在那女子面前晃了晃，“奉晟王之命特来拜会城主。”
女子不屑的瞥了一眼那令牌，指着万俟槿，“那只能你一个人进去，他们……”又指了指阿槭和蓦寻，“不行。”
“美丽的姑娘，你要随我一起上去吗？”女子又开始围着阿枫，朝她伸出了手，却被阿槭一把拦住。
“我们再想想。”万俟槿拉着他们离那楼远些，“现在我们不确定小师叔在不在里面，能进去的只有我和阿枫，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吧。”万俟槿还是有一丝不放心，“我把你们先送回去。”
蓦寻:“不要，我也要进去。”
万俟槿察觉到什么拽着他们往回走，“别回头。”
还是说晚了一步，阿槭只是用余光扫了一下身后，蓦寻却转头往后看了一眼，那座楼本是红木建造的，霎时间变得通体漆黑，飞出一群乌鸦包裹住那女人而后只剩一堆白骨散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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