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溯花·卷五
随着辞镜的离去，将军剑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祁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死死盯着辞镜消失的方向，直至幻境被重构。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姜氏晃晃悠悠的来到了他身边，看着祁言脸上愈发苍白，弱弱地问道：
“你还好吧？”
似曾相识的对话，只是问的人和答的人兑换了一下。
他轻笑了一声，眼里却满是苦涩，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显得异常凄凉。
周围的环境开始旋转起来，身体也开始越来越冷起来，他感觉他的大限将至了。
就在他磕上双眼时，一抹白色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前。
他已经没有力气在睁开双眼，去看那个一次次重伤自己的“坏人”了。
他好累啊，也许这样离去也挺好的。
他这样想着，意识逐渐涣散，但他能感觉有人在为他处理伤口。
他心里有些开心，转而又有些悲伤。
看吧，他就是贱，明明人家都这样对自己了，可只要一点甜头，他就能转身去拥抱那人，不计前嫌。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睁开双眼。
他看着在一旁摩挲着那把小刀的辞镜，心里打了几次草稿，最后还是问出了那句：
“为什么？”
辞镜转头望向祁言，抿着嘴唇，显得十分冷漠。
就在他以为辞镜不会回答的时候，就听到辞镜嗤笑了一声：
“为什么？这不是你欠我的吗？或者这是你们家族欠我的，要不是剑灵和剑主有制约关系，我早就杀了你，你现在还能在这里质问我，就偷着乐吧。”
“你真的是这麽想的吗？”
祁言红着眼眶死死的盯着他，但除了冷漠祁言再未得到任何。
他垂下了眼帘，最后抱着一丝期望，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救我？”
辞镜转头看向他，脸上满是嘲讽之意，将他最后一丝期望给浇灭了：
“你觉得是为什么？”
他不再言语，心底已经知晓了那个答案。
顿时四下安静了起来，偶尔还能听到外面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过了好久，一旁的姜氏终于按捺不住了。
她看着垂着头的祁言，眼里满是哀求：
“公子。”
祁言抬起头，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只是和之前相比，多了几分不近人情。
“我知道，你先让我静静，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边说着边费力从地上挣扎着起来。
辞镜看着他那副模样，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又放了下去。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就这样愣愣地看着祁言从地上爬了起来。
祁言站起身后，只是示意姜氏跟在他身后，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辞镜。
辞镜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胸口传来的刺疼几乎要将疼的摔了下去。
是自己已经老了吗？原来受过比这还重的伤，也不及现在这般狼狈。
辞镜在心中默默的想到。
突然他又想起初月之前在他耳边说的话：
“你真的忍心杀了他吗？”
他之前是怎么回答的呢？
哦，好像是：
“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和他从来都是在对立面的，永远不可能在同一个阵营。”
现在想来，果真被那小丫头片子给说准了，别说舍不得杀他了，就连看着他身上的血迹，心也开始难受了。
辞镜轻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出了房门。
祁言和姜氏来到了丹亭，看着假冒的姜氏和筱风还有皇上三人在一起吃着点心。
看起来十分温馨美好，祁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说到：
“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的呢，为什么非要将他叫醒呢？”
姜氏看着眼前欢乐的三人，脸上也溢满了幸福的笑容：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随即又叹了一口气，看着开怀大笑的筱风说到：
“可是，他不属于这里啊，他应该生活在真实的世界中，而不是他虚构的回忆里。”
“走吧，别看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姜氏也紧跟其后。
他们共同来到了那个亭子，看着那一尘不变的湖面，祁言问道：
“你有没有什么留恋的东西吗？”
“留恋的东西？”
姜氏轻蹙了一下眉，但很快舒展开来：
“留恋的东西倒是没有，留恋的人倒是有一个。”
“是筱风吗？”
祁言又问道。
“嗯，其实留不留恋都已经无所谓了，只是希望他能顺利离开这个地方，快快乐乐地长大就好。”
姜氏脸上满是温柔，让祁言瞬间咯噔了一下。
正当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周围的景物瞬间变为了碎片。
两人相视一望，他们知道幻境又破了，于此同时姜氏也消失不见了。
他转身一看，就见到筱风站在了他的身后。
筱风眼里满是疯狂，他如痴如醉地盯着祁言身上的血，阴恻恻地说到：
“我要你的血，就一些，很快的，我马上就要成功了。”
说完就朝他冲了过来，手中还攥着一把短剑。
短剑身上的冷光滑入了祁言的眼中，但他动弹不得，像是钉在了原地。
就在祁言以为他必死无疑的时候，一把剑横在了他的身前，挡住了那一击。
短剑被挑起，直直的落在黑色的混沌中，消失不见了。
愤怒瞬间占据了筱风的大脑，他恨恨地盯着两人，咬牙切实地说道：
“就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我努力了这麽久，为什么？”
祁言看着身侧的辞镜，沉默了一会儿，看向筱风：
“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改变那个结局呢？”
“你懂什么，要不是因为我，她可以活很久很久的，她可以活很久的。”
说着便捂着脑袋蹲了下去，不一会儿便传来了抽泣声。
“可是她已经去世了，你也知道这些都不是真的，你就算在里面真的改变了那个结局，那又怎么样呢？都是假的。”
祁言看着蹲在地上抽泣的人儿，缓缓说到。
“是假的又怎么样，我不在乎。”
筱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面色贪婪地看着祁言，像是恶狼看到肥羊似的。
辞镜瞬间站到了祁言的身前，挡住了筱风的目光。
祁言心一下漏了一拍，但他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要犯蠢。
“你觉得你能阻拦得了我吗？这是我的地盘。”
筱风被辞镜的这一动作刺激的不清，面色阴沉的说到。
祁言瞬间动弹不得，看着在黑色的虚空中出现了许多的长剑。
剑光交相呼应，让人不寒而颤。
筱风打了个响指，瞬间所有的剑朝着他们奔涌而来，让他不禁闭上了眼睛。
假想的疼痛并未如期到来，耳边只传来兵器相接的刺耳声。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就见辞镜手握着将军剑，将他护得滴水不漏。
反观筱风的脸上则越来越沉，剑的数目瞬间增长了数十倍。
辞镜的面色也开始变得差起来，剑花都挽成了虚影。
这时，一把剑影以刁钻的角度划过了辞镜的衣角，直直刺向祁言。
辞镜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剑快要刺向祁言的胸膛，他一个虚影，直接移到了祁言的面前。
所有的剑直插入了辞镜的身上，但却没有伤到祁言分毫。
祁言被扑到在地，只感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淌进他的衣裳，与他的肌肤相接。
他脸上满是担忧，心底的火也腾的一下冒了起来。
他气急败坏的朝着辞镜吼着：
“你有病吗，你不是说我欠你的吗？你管我的死活干嘛？”
辞镜刚想说什么，但刚要开口时，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鲜血也顺着嘴角滴落在祁言的衣衫上。
筱风看着重伤在地的辞镜，笑得愈发猖狂：
“现在我看还有谁能护得住你。”
半空中瞬间又聚起数十把剑影，直接朝他们飞来。
祁言见状，将辞镜推在身下，紧紧的抱着他。
祁言闷哼了一声，疼痛感瞬间席卷了全身。
他闷声咳了几声，鲜血如水流般躺在地上。
筱风在祁言身后笑得癫狂，嘴里念叨着：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祁言轻声的在辞镜的耳边说到：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就在这时，苍白瞬间席卷了视线，一晃神，他们又回到了他们最初进来的地方--静雅阁。
辞静费力的扯了扯嘴角，哑着声说到：
“你怀里有东西，磕到我了。”
祁言费力的借着地面往后一撑，摊在地上，鲜血的气味钻入了他的鼻腔，让他有点晕。
但他还是在身上费力的翻寻着，终于他在衣兜里掏出了那把小刀。
小刀的刀鞘都被鲜血染红了，看起来异常妖异。
他咳了几声，将东西抛给了辞镜。
辞镜顺手接了过来，看了一眼那小刀，又丢给了他。
祁言低咳了几声，顺了口气，看着手中的小刀，问道：
“话说我们不是灵魂进入幻境的吗，为什么这东西也跟着进来了？”
“而且，只有这个跟着进来了，连菩提叶都没进来。”
祁言继续说到。
辞镜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向了那把小刀，说到：
“也许它就是破境的关键呢？”
祁言闻言愣了一下，嘴里喃喃到：
“破境的关键吗？”
突然他眼前一亮，瞬间明白过来。
这个幻境看似无解，但其实破境的方法也藏着其中。
只要抹杀掉幻境主人的妄念即可，只是如何处理掉这个妄念成了一个大问题。
祁言看着手中的小刀，心定了定，他转头看向辞镜，笑着说到：
“走吧，早点弄完早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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