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酒鬼
老头见陈星要走，一手抓着鸡爪，跌跌撞撞便从酒馆里追了出来，“有钱！有钱！我有钱！”
陈星站住，“出多少？”
老头不假思索伸出一个巴掌，“五百两！就买你一坛酒！干不干！”
寻常百姓一年的开销约莫二十两，五百两许是多少人一辈子未见过的钱财。
陈星也没见过，不过者不妨碍他鄙夷地看着这老酒鬼，好家伙骗点喝的啥都敢说，“钱呢？”
“你先给我来一口就当定金，我回去了便给你！”
“定金？”陈星指指自己的鼻子，“我给你？”
老头点点头，从胸口里摸出一个碗，伸到陈星跟前，两眼直直盯着酒坛。
陈星恨得牙痒痒，一甩手，“滚蛋！”扭头便走。
就这么趟了四条街，陈星也不知要往哪里走，但这老头就是一直跟着，大有不给喝就跟到底的势头。
陈星终于不耐烦了，“行行行！给你喝一口！”在老头一脸贱兮兮的笑容下给他倒了满满一碗。”就这么多啊，喝完麻溜滚蛋！”
老头似压根没听见鸡爪往怀里一塞，捧过去“吨吨吨”一饮而尽，喝罢长叹一声，狠狠打了个酒嗝儿，俩眼越发地迷糊，身子也摇晃地更加尽兴，唯一不变的是，仍旧跟着陈星走了上去。
陈星再也忍不住了，“老梆子，你再跟着我可真揍你啊！”
老头满不在乎地“切”了一声，摸出一个铁牌子潇洒如结账般朝陈星丢了过去。
“啪！”牌子直直飞落在地。
老头也傻了，“你怎么不接？”
“我为啥要接？”好家伙，谁知道这老梆子多久没洗澡了，我也会嫌脏的好么？
“。。。”老头默默走过去捡起来，拿袖子擦了擦，又凑了过去，“喂小子，你看看嘿！嘿你看看！武功，家传的！”
陈星翻了个白眼，将信将疑地捏着一角接了过来。
“咦？”，牌子里似有种神奇的阵纹直接和陈星的念力对接了起来。“高级货？”陈星狐疑地看了下去，莫非真是什么绝世武功？“《怡花楼话本大全》？”
“我特么！”陈星大口大口喘着气，生怕一个忍不住把这老东西直接弄死，这么个高级货你装小H书？。
“不是不是！”老头一把夺过，讪笑着又递了一个过来，“拿错了拿错了，是这个，见笑了。”
陈星深呼吸，闭着眼睛接过，一声不吭打开，“《霸道无双举世无敌唯我独尊第一刀》！”“你特么玩儿老子是不是！？什么武功叫这名字？！”一把拽过老头的领子疯狂摇晃着。
老头本就站不稳，一摇之下话都说不利索，“啊啊啊啊，不是啊啊啊啊，你要不在看看啊啊啊啊。”
“我看你爹！”
“爹？”陈星正摇着，忽听一声银铃似的女声自后面传来，不由一怔。
陈星扭过头一看，心里不由自主冒出四个字来——秀色可餐。
古城老巷，细柳逐风。
旧瓦薄苔，暖雨青砖。
仿佛只是为了这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这一瞬。
“爹？谁爹？”陈星望着眼前的少女心中一下陷入了沉思，这里就俩人，这老头肯定生不出这么漂亮的闺女，难道是喊我爹？我什么时候生的，怎么都这么大了？眼睛是有点像阎晶晶哦，不对，为什么是阎晶晶？
还没想明白，少女身后便冲出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把他们分了开来。
少女一袭青衣，袅袅跑了过来扶住老头，嗔道：“爹，你又乱跑！”说罢地仔细打量了一番，她知道老爹这性子模样招人烦，经常鼻青脸肿地回来。
陈星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老头，这么漂亮的姑娘你也生得出来？
少女冲陈星款款一礼，“见过公子，不知小女子的父亲如何得罪了公子，小女子愿意赔偿。”样貌虽还有些青涩，但举止却是端庄大方，在这个女子多足不出户的年代甚是罕见。
这姑娘这么好看，还这么有礼貌，看起来还这么有钱，陈星自然不好乱发脾气，只是哼哼道：“没事了，你别让他再跟着我便是。”
少女还未答话，那老头忽然闪出一把抓住陈星的胳膊喊道：“丫头，莫让他走了！快快去取五百两！”五指跟铁钳似的，饶是陈星如今体质大有进益也是一阵生疼。
喂喂，就算发生这种情形是不是也应该是我掐着你脖子让你女儿来赎人吧？陈星一时有些傻眼。
少女无奈地招了招手，打后边小步紧跑过来一个丫鬟，脸上稚气未脱，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轻声嘱咐了丫鬟两句，又歉意地朝陈星笑道：“公子请见谅，父亲为人直率，有时便似孩童一般。”柳眉微蹙，“父亲~！您先放开人家，说说什么事好么。”
老头似乎极怕这丫头，悻悻松开爪子指了指陈星怀里的酒坛子，“我答应五百两买他这酒来着。”
陈星眼里忽然一亮，都是这老头搅和得，这才想起来自己到底干嘛来的，哪能五百两，这不得被当成讹钱的么，赶紧说，“五百两是他自己说的，我就一卖酒的，你们谁来尝尝便知，多少给点就行。”
“我来我来！”老头举碗。
“去去去！你个酒蒙子还喝啥？”
“我再不济也算你半个主顾了！”老头猴急道。
不一会丫鬟已跑了回来，俩手还托着一个红布的包裹。少女接过，走到还在掰扯的两人面前，清声道：“公子。”
“嗯？”陈星扭头。
“酒，我们便不尝了，既是父亲喜欢，那便买下。不过我们外出行商，银钱多换了货物，这里只有二百两，公子你看？”
陈星一怔，“行商？商队？”
“嗯。”
“那你们去逸永国吗？”
“正是逸永国长胜州。”
这么巧？！陈星忙把酒坛往老头怀里一塞，“酒给你们了！钱我不要，你们能带我去长胜州么？”
少女奇道：“公子要随我们去？”
“对啊对啊”。
少女有心提醒，“我们仇家不少，一路上已经伤了两名护卫，此去并不安全。”
劳资蛋碎了天下无敌，我怕你这？
陈星一摆手，“没事，你们就带着我就行，凉了算我倒霉。”
少女有些犹豫，但看着老爹希翼的眼神，不禁心里一软，点头道：“好，公子请随我来。”
“别公子公子了，我叫陈星，你呢？”陈星乐呵呵跟了上去。
先前一直没说话的丫鬟突然皱眉嚷道：“你这人怎如此唐突？小姐的名姓能随便打听吗？”
冷不丁的一嗓子吓了陈星一跳，暗道：“好凶的丫头”。
少女喝斥：“九儿！不得无礼。”歉意朝陈星笑了笑，“九儿被我惯坏了，公子莫怪，小女子名叫英洛。”
缤纷向荣之英，流水清高之洛。
陈星顿时沉默，倒不是怀疑这老头如何能取出这样的名字，而是因为这个“洛”字。仙界和地球必然有联系，从这边也用汉字便能瞧出来，有不少字形发音虽然不同，但大同小异，能看出两者同出一源。
不过无论是语言还是地球上遇到的异人，还是这里的八卦，都可以理解为两边或许在古早到无法考证时有过联系。
但“洛”这个字原指洛河，具有美好的涵义也是大多是因为《楚辞》，莫非是这边也有相似的历史？
陈星琢磨着，英洛似乎也是心事重重，一路无话，唯独老头捧着酒坛，一会揭开封泥那手指沾点常常，然后重新盖好，不过一会便又忍不住，反复多次，不厌其烦。
经过几条街道，便到了城西门前的驿站，商队的车都在这边歇息。城西远远便看到了那几匹高头大马，傲然立在驿站门口，霸占了最大的两个水槽，旁边哪怕比它高大许多的青牛也是乖乖卧在一侧，更兀论矮小的毛驴。
驿站的空地上整齐排放着商队的车厢，有满载货物的，也有单独坐人的，陈星啧啧赞叹，仿佛本来只想蹭个顺风车，结果赶上人家接亲的豪车队了。
驿站门梁上悬着两个铃铛，一来是个标志，二来方便召呼这些牲畜。
英洛走过去，轻叩铃铛，“大家都歇息好了么？咱们还有两天路程，得抓紧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好看的姑娘敲铃铛都悦耳些，陈星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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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虽然平整，但这个时代的车并没有减震，坐在车厢里陈星被颠得极为难受，反观旁边坐着的护卫，却是一个比一个的精神抖擞。
陈星轻轻捅了捅旁边的一个汉子，刚刚听人都喊他老常，“常大哥，咱们这是个什么买卖啊？”
老常为人和善，又是小姐带回来的人，倒也乐意与他交谈，“谈不上买卖，其实啊咱们只是打南边给人把货运到北边，中间谋个差价而已。”
“中间商？”
老常“哎”了一声，“原本咱们英家在临安道也是有一号的，哪怕在旁边离安道也极有名气。那时倒是有自家的买卖。”
“做啥的？”
“粮食，白京州由于没有朝廷，故而粮铺都是民间的，那时咱们跟着老爷，可谓临安第一粮店！”
陈星恰到好处捧了一句，“这么厉害！”
“无奈不几年后，老爷在外与人切磋武艺时，夫人过世未赶上最后一面，老爷一蹶不振，一生不愿动武，整日放荡饮酒，粮店如今已经被排挤得快开不成啦。”
陈星眼睛一亮，“那老头~爷，会武功？”
老常哈哈大笑，仿佛听见了世上最可乐的事情，“剑破明江两岸涛，江南六国第一招，小哥，你莫非没听说过‘方圆十绝’之一的‘剑绝’付东流？”
陈星一惊，这世界的“方圆”可不是附近的意思，那是盖指天下啊！“莫非就是你们老爷？！”
“不是。”
不是你说个屁啊，还扯得神乎其神的。
“但那日和老爷切磋的便是他。”老常得意地看着陈星，并如愿以偿从他脸上看到了震惊的神色。
“老爷胜一招。”
“那你们老爷也是这什么十绝之一吗？”
“都说了胜一招，当然高于十绝！”
“不就一招么？”
老常一副高人模样，“十绝确实是天下绝顶的位次，但那日付东流有剑，老爷无剑。”
“说得跟你见过一样。”陈星嘀咕着，不过还是拿出老头之前送他的那块铁牌子——《霸道无双举世无敌唯我独尊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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