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哪怕有记忆,面对这新奇的世界顾蓁蓁还是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目不暇接。
从坐进车子,她的眼珠子就没停过,外面栉次鳞比的高楼大厦,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道路两旁井然有序的绿化,前方宛如神迹的跨江大桥,还有自己臀下柔软光滑的真皮座椅……真的太神奇了。
原来她娘就生长在这个神奇美丽的国度中,只是不知道她在这个世界还有没有亲人,又是如何到的天启,为什么没回来呢。这一切只能等系统醒来才有答案。
“蓁蓁,看什么呢?口渴吗?车里有热水?”见女儿上了车就不说话,小脸紧绷着,端端正正地坐着,背挺得直直的,特别规矩,不像以前一上车就瘫在座椅上,小手还悄悄扣着坐垫,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顾慈担心她是因为车祸对车子有了阴影,一面懊恼是自己想得不周到,一面赶紧想办法转移女儿的注意力。
顾蓁蓁轻轻摇头,扭头冲他甜甜一笑,乖巧地说:“不用,爸爸,我不渴。”
顾慈点头,安抚道:“诶,那个咱们一会儿就要到家了,你别害怕啊,有爸爸在。”
害怕什么?顾蓁蓁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车子里忽然响起了一道高亢的铃声。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顾慈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不等他说话,里面就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吼声:“你在哪里?说好来接我的呢?就把你老娘晾在外面啊……”
得,小祖宗醒来,他把老祖宗给忘记了。
顾慈赶紧解释道:“妈,你别生气,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给忘了,我这就安排人去接你!”
顾奶奶不满地吼道:“什么事比你老娘还重要啊?”
顾蓁蓁坐在旁边都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呵斥声,想到顾老太太动怒惩罚人的样子,身体抖了一下,唯恐顾慈吃排头,赶紧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爸爸,对不起,都是我耽误了你……”
顾奶奶只听到模模糊糊娇滴滴的女声,顿时火冒三丈,嗓门比刚才还大:“好你个顾慈,你老娘在寺里拜佛没人接,女儿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你倒好找小姑娘快活去了。你给我记着……”
顾慈感觉自己真的比窦娥都还冤,扭头看上顾蓁蓁惊惧不定的眼神,生怕吓到了她,他赶紧说道:“妈,你说哪儿去了?我跟蓁蓁在一块儿呢。”
顾奶奶根本不信,自己儿子视女儿如眼珠子,怎么也不可能将人带到蓁蓁面前。
她生气地说:“你竟然拿蓁蓁当挡箭牌,用这种借口骗我,我真是白……”
顾慈扶额,打断了她的哭诉:“妈,蓁蓁就坐在我旁边呢,你胡说什么?哦,我好像忘了告诉你,蓁蓁醒了,我正带她回家呢。”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过了几十秒,里面再次响起顾奶奶激动的声音:“你怎么不早说,蓁蓁呢?我要跟我宝贝孙女说话。快点,把手机给蓁蓁……”
顾慈扭头,对上女儿清澈如水的小鹿眼,感觉女儿醒来后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不过脑部受了伤,从鬼门关走了这么一遭,有变化也不奇怪。
他不放心地叮嘱道:“妈,蓁蓁刚醒来,你轻点声,别吓到了她!”
顾奶奶不服气地说:“还用你说啊,快把电话给我宝贝孙女。”
顾慈实在不放心,干脆把手机的外放开了,然后递给顾蓁蓁,温柔地说:“蓁蓁,奶奶想跟你说会儿话。”
顾蓁蓁知道这是手机,原主也有一个。她赶紧接过,还没来得及主动开口,里面马上传来了顾奶奶的声音,跟孙女通话,顾奶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声音特别温柔。
“蓁蓁啊,你醒了,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顾蓁蓁连忙说:“没有,我很好,对不起,让奶奶担心了。”
顾奶奶笑呵呵地说:“傻孩子,你醒了就好,有什么对不起的,咱们是一家人……”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哽咽了。
顾蓁蓁吓了一跳,慌张地喊道:“奶奶,你怎么啦?你别哭啊……”
顾奶奶吸了吸鼻子,宽慰她:“奶奶这是高兴,我的蓁蓁宝贝终于醒啦。看来佛祖显灵了,奶奶刚才去给你求了一个护身符,一会儿就给你带回来。蓁蓁还想要什么,奶奶都给你买回来。”
顾蓁蓁很是动容,哪有祖母给孙女求护身符的,都是子孙为了尽孝,去佛前给长辈抄佛经祈祷的。
她生病了,顾老太太问都不会问一声,更别提亲自去庙里求护身符了。
想到这里,她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这可吓坏了旁边的顾慈,他手忙脚乱地给顾蓁蓁擦眼泪:“妈,你别哭了,蓁蓁也一块儿跟着你哭……”
老娘女儿都哭,搞得他一个大男人都想哭了。
闻言,顾奶奶连忙紧张地说:“蓁蓁快别哭,奶奶也不哭了。蓁蓁想要什么?上次你说的那什么游戏的限量版,奶奶给你买好不好?”
顾蓁蓁见他们俩如此紧张,不由破涕而笑,不好意思地说:“奶奶,我也是高兴,我不哭了,我不想要那个了,我只要你跟爸爸平平安安的。”
顾奶奶松了口气,唯恐引得孙女再哭,也不敢在电话里多说了,叮嘱顾慈:“你先带蓁蓁回去,我很快就回来。”
顾慈看了一眼外面的飘雪,有些不放心:“妈,你在寺里等一会儿,我让人去接你。”
本来说好他开完会后去接母亲,然后一块儿去医院探望女儿的,可谁知道会开到一半,听说女儿醒了,他匆匆赶到医院,因为太过激动,一时将老娘给忘了。
顾奶奶不同意:“等你派人过来都多久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打个车子就回去了,你陪着蓁蓁,我一会儿就到家。”
你刚才凶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知道母亲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家看望孙女,顾慈便没坚持,只是叮嘱她小心点,注意安全,不要着急。
等挂了电话,顾慈见顾蓁蓁一直盯着他的手机看,想到女儿以前手机从不离手,典型的低头族,走到哪儿都看手机,在家里也是整天抱着手机,以为她是想玩手机,遂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你的手机坏了,里面的卡也一并坏了,回头我给你买个新的手机,你先玩我的。”
当然也要把卡一块儿给换了,杜绝女儿再跟以前那些狐朋狗友来往,他可经受不起再次失去女儿的打击。
顾蓁蓁确实很好奇这个能通话的小黑匣子,开心地接过,问道:“我可以随便看看吗?”
“当然可以,你是要看电视还是玩游戏?”顾慈建议,“看电视吧,听说最近出了几部不错的电视,玩游戏还要下载。”
当然,这都是他胡揪的。他是担心女儿玩游戏,又跟以前的朋友联系上。
顾蓁蓁什么都可以,乖乖点了点头。
顾慈心都要化了,不知道是不是他有滤镜,他觉得他的宝贝女儿真是太乖巧,太可爱了。
不过他手机里连视频app都没有,只能临时下一个,点进去一瞧,这个抗战剧要死人,会吓到他的乖女儿,那个青春偶像剧,动不动就为男人要死要活的,万一带坏了他的宝贝怎么办?这个古装剧一瞧名字就很虐,万一待会儿宝贝哭了怎么哄?
转了一圈,他最后点进了少儿专区,打开喜羊羊,递给顾蓁蓁,喜滋滋地说:“这个好,上次你孙叔叔还说他家阳阳最喜欢看这个动画片。”
顾蓁蓁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爸爸,阳阳才四岁,这是小孩子看的。”
虽然她不排斥看动画片吧,但初来这个世界,她还是想看看其他更有用的信息,尽快了解这个世界,融入进去。
顾慈犯难了,退出了少儿频道,瞅了瞅,看见了最前面在热播的宇航员返回地球的直播,赶紧指着这个说:“蓁蓁要不要看这个,这是神州飞船从太空返回地球的直播,很多人都在看。”
顾蓁蓁一听直播就来了兴趣,她也想看看别人是怎么直播的,连忙点头。
顾慈高兴极了,连忙点了进去,画面上一架白色的航天飞船直冲云霄,尾巴下来喷射出浓浓的白烟,壮观极了!
可惜屏幕紧接着一跳,换到了主持人的镜头。
顾蓁蓁能耐得住性子听主持人说话,但屏幕外面的天启人忍不住了。
“那是什么?好大一个东西,竟然竖着冲上了天,里面有人吗?”
“还有那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手机,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可以千里传音吗?”
“不光能千里传音呢,还能看电视。对了,电视又是什么?”
“能不能再打一次电话啊?我想看看千里传音。”
“我还是想看那飞船,到底能不能飞到天上,天上又是什么样的,可以见到神仙吗?”
“我也是,好想看看飞船飞上去的样子,能不能快点啊?”
……
如果先前屏幕中展示给他们的一切都让他们震撼的话,如今出现的小汽车、手机,则是让他们生出了渴望。日行千里,千里传音,在里面都不是神话。
顾敬安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中出现的种种匪夷所思之物,已经来不及吃顾慈的干醋了,心里翻江倒海,无比的后悔,若是知道李姝有这等神奇的来历,他当初怎么都不会攀高枝跟徐丽珠在一起。
荣华富贵,位高权重又如何,哪及得上李姝这个神秘家乡的十分之一。
其余大臣所受的震撼完全不比他小,一个个死死盯着屏幕,恨不得眼珠子粘到屏幕上,连最保守的礼部侍郎也不例外。
皇帝和太后也盯着屏幕,眼底是不加掩饰的震惊和渴望。他们身为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人,一应用度皆是最好,说是举天下之力奉养也不为过,可完全无法跟屏幕里的生活相提并论。
就在大家看得正起劲儿的时候,忽地,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顾蓁蓁吓了一跳,差点将手机掉到地上,还是顾慈眼疾手快,接了过来,瞅了一眼后对顾蓁蓁说:“蓁蓁,你一会儿再看啊,爸爸接个电话。”
顾蓁蓁点头,顾慈接过电话,里面传来一道外国人的声音,顾慈也跟着用英语跟对方沟通。
天启人完全听不懂,只觉得顾慈说的是鸟语。
看到精彩处,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谁受得了,这不是吊人胃口吗?
别说百姓焦躁了,就连诸多大臣心里也跟猫抓过一样,交头接耳,抱怨催促:“这说的都是什么啊?能不能快点结束?”
更有甚者,恨不得去摇一摇顾蓁蓁,让她把手机给抢回来。
可惜隔着屏幕,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动等待着。
顾慈这通电话实在打得有点久,久到连皇帝眉头都皱了起来,手不停地敲击着椅背,一脸的不耐。
好在顾慈终于挂断了电话,等得不耐烦的大臣们赶紧坐直了身体,翘首以盼,就等着继续看直播,看那飞船到底有没有飞上天,天上有没有神仙,谁料顾慈却收起了手机,笑呵呵地说:“蓁蓁,咱们家到了,欢迎回家。”
屏幕外枯等了小半个时辰就只想看飞船上天的皇帝太后、大臣们齐齐变脸,这不是玩他们吗?先前那个人的胳膊接没接上都不知道,现在又给他们挖了个坑,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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