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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重听


前堂热闹的声音到了后院便模糊不清,直至耳边唯有风抚叶动的簌簌声响,掌柜才在一扇雕花飞印暗门停下。

        屈曲盘旋的木梯一路向上,直通向客栈顶部。

        楼上空间设计精巧,从外界看根本察觉不到这家客栈还有隐藏的一层。从顶阁向下望去,客栈大堂尽收眼底。掌柜察言观色,很快便离开了。

        越宿微掩上门,楼下的嘈杂顿时不见。不多时,他用飞令要的东西便送来了。

        云行暮已梳洗完毕,半倚在榻上。修行之人不重外物,对吃食用度也没什么要求。除了经营有方的修者家族和一些势力,普通的修者向来两袖清风,更罔论灵器换牌玉,牌玉却无法兑换四孔钱。好在大多数商铺愿意给修者行方便,也为赚个好名声,这才让其不至于饿毙于道。有的修者选择依附其他家族,当然门路和时运缺一不可。有的修为粗浅,只略通皮毛,靠成为修者家族不计其数的跑腿弟子,赚些牌玉购买心仪的道器灵器。

        换言之,越宿微这种身为修者还财大气粗之人,简直罕见。

        “师兄可是担心被浮世富贵迷了眼,误了修行?”越宿微见他若有所思,笑道。

        云行暮察觉到不对,心下敞亮,问道∶“你的记忆是不是……”

        “什么?”

        云行暮道∶“是不是也有缺损。”

        也。

        越宿微捕捉到关键,面上还是一片笑意,道∶“为何这么说?”

        “我是云家人。”

        既为云家人,必然视富贵如云。是家训,也是写照。若越宿微记忆无碍,定然不会说出这种话。

        “师兄真是心细如发。”越宿微语气无奈,却丝毫没有被揭穿的苦恼。他走近,站在云行暮面前,微微低下头∶“师兄明明对我好奇得紧,为何总是口不对心呢?”

        云行暮表情不变,反问道∶“你又为何心口不一?”

        隔着猜忌与隐瞒,他们都在试探。许是时光荏苒,旧日难现,又或是他们都已忘却过去,只余冰冷的符号和印象,竟如同陌路相逢。

        “记忆受损不是偶然。”云行暮看向半挂的帘幕,道∶“若我猜测无误,你也是察觉到诸多违和之处,才想要验证一番。”

        越宿微本意只想突破修为桎梏,前来寻找破局之法,见到云行暮第一眼,便知道该法非此人不可,即取其魔心,化为己用。他对在海波沈处的记忆并无执念,没想到过去的自己还留下了这么一个惊喜。只是云行暮现今刚刚入魔,他不介意多添几把火。

        记忆里的云行暮不近人情,对他向来不假辞色。可是几日接触下来,他也觉察到不对。看来问题不在朔鬼渊,而是他在海波沈处时就已中招。看来背后还有推手,不知是何目的。但这些对越宿微来说,仅仅只是目的之外的一点乐趣,总归他只是需要一颗魔心罢了。

        “嗯哼。”越宿微饶有兴味,示意他继续。

        “没了。”云行暮淡淡瞥他一眼,不知为何越宿微竟然领悟了他的意思∶“说完了怎么还不走”。

        “你以前也这样吗?”越宿微问道。

        云行暮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对你的师弟如此冷淡。”越宿微幽幽道,颇有谴责之意。

        云行暮道∶“所以?”

        越宿微只是随口逗逗他,道∶“说回正话,你我情况类似,或许答案就在海波沈处。无论好坏,总得做好心理准备。”

        他都知道。

        云行暮从来没有遮掩过对海波沈处的在乎,即便记忆消退,也执念难消。

        云行暮垂眸,沉默半晌,轻声应了。

        可是世事……哪能一概而论呢?

        ……

        “就道那贼人不知怎的蛊惑了莫家小侍卫,让他大开方便之门,得以偷入。而后潜伏多日,想要威胁那侍卫告知莫家机密。可就算被蛊惑,莫家侍卫岂是寻常之辈。他早已发现这小贼心怀不轨还修为高强,自知独木难支,假意周旋,暗中上报。”青衣男子抿了口茶,停了下来。

        “然后呢?后面怎么了?”同座的瘦小男子急急追问。旁边人也一齐看过来,七嘴八舌∶“还有呢?怎的不讲了?”

        “小生也只是道听途说,大家不要当真。”青衣男子笑了笑,道∶“难得相逢一场,大家不嫌小生笨嘴拙舌,小生也是胡诌乱道,大家听个乐就好。”

        “快讲!快讲!”有人催促道。

        “小贼发现他的意图,正想杀人灭口,恰逢莫家大公子察觉有异样,破坏了这贼人计划。可那贼人不知拿出了什么东西,骗大公子往僻静之处而去。说时迟那时快,那小贼竟是魔道派来的奸细,一计不成便想鱼死网破,意欲行刺大公子!”

        越宿微支颐,笑意若有若无。

        从栏杆向下看,大堂景象一览无遗,倒是看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大公子何许人也,那是武神下凡,举世无双,硬生生抗住了魔道的必杀绝招。只见昏天暗地,灵气激昂,正欲将那魔头斩于剑下,可魔道终归是魔道,阴损招数层出不穷,那魔气跟无底洞一样,大公子一时不察,被反制重伤!可恨!可恶!”

        听者也不由愤愤,更多人被吸引,大堂安静下来,都在等待下文。

        “魔头逃至延墨江,正遇前来捉拿的莫家二公子。邪不压正,魔头受伤不轻,自知活不成了,临死自爆,可怜二公子一片拳拳之心,也被这魔头害得受了重伤。”青衣男子长叹一声,不愿再说。

        “那魔头好生可恶!竟如此猖狂!”有人怒道,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

        越宿微看了一圈,没看到几个修者,愤愤不平的大多是普通人。

        “那侍卫呢?侍卫怎么样了?”这句话声音不大,却诡异的压过了其他发泄之语。

        “自然是羞愧难当,自刎而死了。”男子噎了噎,故作平静。

        “既然那魔头来去自如,为何还需要一个小小侍卫来隐瞒行踪?何况一介侍卫如何得知机密?莫非他也心怀不轨,想要借刀杀人?你说莫大公子和魔头酣战,当时侍卫在哪里?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找救兵?”此话掷地有声,堂内鸦雀无声,众人被这一连串问话震住,不由看向哑口无言的某人。

        “……我,我也只是听说……”

        “既是荒唐言,作这番惺惺之态干甚?”汉子一摔酒杯,拂袖而去。

        又安静了好一会儿,窃窃私语逐渐变成谈笑,人们仿佛遗忘了刚刚的事,只是偶然看来的目光让人如芒在背。

        青衣男子也坐不下去了,不知何时偷偷溜走了。

        “没意思。”越宿微放下茶杯,“别这样看我,师兄。”他摊手∶“我确实很无聊。”

        云行暮视线移向远处,静静道∶“人言可畏,便可利用。”当初……也是如此。

        编的怎么样其实不重要,只要让人听到想听的就行。莫家两个公子都受了重伤,伤得到底怎么样半个字也没透露。莫家现在谁管事也一概不知,若有人想趁火打劫,也要思量一番才行。不过总归这次莫家算是栽了个大跟头,短时间内抽不出人手来对付他们。

        云行暮早已给莫显微铺好了路,让草包上位,慢慢磨死压在他头上的大哥。修道之人子嗣艰难,莫峰虽有两子,却别有考虑。莫见隐修行天赋虽不是出类拔萃,比之莫显微还是绰绰有余。莫显微只能做个修行世家的闲散公子,毕竟继承人只有一位,汲灵咒也只能供养一个人。只是可惜,莫峰的好算盘要落空了。

        莫峰自以为安排妥当,可人心哪是容易满足的?

        只是不能亲眼看到这出好戏了。

        “莫峰为何闭关?”越宿微一针见血,指出关键。若非如此,云行暮的一切计划都没有用武之地。

        云行暮没有出声,手被茶杯烫了,一时竟也没有察觉。

        “若是修行出了岔子,闭关时间不会这么长。除非……他是被袭击,不得不闭关养伤。”越宿微似有深意∶“天下能和他匹敌的人不多。”

        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偏生还有那一点妄想。

        若真是师父,为何这些天才出现?为何放任海波沈处被抹黑,乃至沦为众人口中笑柄?又为何将弟子遣走,独留云行暮一人面对天下指责?

        他宁愿相信莫峰的闭关和燃寂道人毫无关系。他在想,想理由,想利弊,想托辞,无论如何,他不想怀疑自己敬之爱之的师父。

        茶尖缀在杯底,绿芽白瓷,很是喜人。楼下人们的吵嚷逐渐远去,隐隐雾气缠绕心头,仿佛蒙上一层纱,拒绝了光,也拒绝了清醒。他说不想怀疑,心里怎会没有猜测?五年,除了被取血,便是在黑暗中度日。莫见隐有无数法子让他生不如死,却只能无奈作罢,每每那种让他作呕的眼神落下,最终还是不甘心离去。究竟是为什么?种种疑问萦于心上,黑暗中,他只能翻来覆去地想,仿佛一停下,他也就死了。

        他不能不想到最坏的答案。

        可是他的怀疑如此可恶,生生撕裂了他对人世的念想。每至自疑自恨深处,他便能感觉到深深埋藏在灵脉里,在血肉中,不为人知的魔气。这魔气无根无源,却真切的存在,如同他的怀疑,潜滋暗长。

        他要从地狱爬出来,自己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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