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指腹为婚
这家在外看似平凡的古董铺子，里面却装扮的十分精致豪华，四处摆放着颜色鲜艳的红木架，上头货品琳琅满目，天帝看着慢慢跟进来的北羲，微弯下脖子凑到她耳边低语：“不要小瞧它，此处与凡间的官场千丝万缕，金堂玉马，尽是饕餮之徒。”
北羲当下明白过来。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说的话很耳熟，而且，这可不像是九重天的天帝会上心的事。
心中不由升起疑云，也问了出来：“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些词可不像是天宫上那群神仙的写照，对于神仙来说，人间富贵就如同黄土一般，都是表相而已。
天帝听后撇了她一眼，不知为何，她竟从里边品出了不一样的意思来。
娘娘更加疑惑了，如此看她，是作何？
店里生意颇为红火，来的都是些穿着华服的客人，好几个伙计了，人手还是不够，正在与客人攀谈的掌柜看到二人，连忙扯着嗓子招呼：“二位客观里边请，招待不周，二位随便看看。”
北羲走到左边的柜子前观望了片刻，边感叹着凡人的精巧构思，几排望去，皆是精美的物件，中间的柜前放着一张长形木桌，铺着一块宝蓝色绸布，上面摆着一些精巧的首饰，她随手拿起一块灰色的玉佩观望。
店内一位伙计刚好送走手上的客人，见此连忙跑过来笑着说：“这位姑娘，您是喜欢这枚玉佩么？实在不巧了，这枚玉佩已经被客人定下，我带您去那头瞧瞧，那头也有很多好物件。”
娘娘听闻，放下了手上的玉佩。
伙计连忙抬起手朝一个地方伸去：“姑娘您这边请。”一幅笑容得体的模样。
随后把她带到一处摆放玉佩的地方，拿起一块成色好的地递过去：“您看这块如何。”
娘娘接过来像模像样地看了看，中肯地说道：“我还是觉得刚刚那块好些。”
那伙计还是笑着说道：“这块与那块一样，也是我们店里顶顶好的了，而且这块小巧些，您佩戴正合适。”
北羲却瞧不上，确切的说，是两块都瞧不上。
这时，旁边适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成色普通。”
声音淡淡，仿佛今日下凡来的表现都是错觉。
北羲放下手上的玉佩：“我也觉得不合眼缘。”
伙计听后望向天帝，其实世上的任何生灵都有一种遇到强者而下意识升起的戒备，这是本能反应，普通凡人几辈子也遇不到，所以也无法感受到那种被气场碾压的恐惧。
他全身无意识的抖了下。
多宝斋在此处是有名的‘富贵楼’，来的多是些达官贵人，久了他也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观此人气质绝非常人，那上位者的气息即便已经被主人用法术封印住了，都还是令人难以放松。
看来是个贵客
伙计心想。
一改初时的彬彬有礼，笑容也带着献媚恭敬起来：“客观您说笑了，小店在这镇上开了几年了，要说好物件那绝对是十里八乡的铺子加起来都比不了的，您告诉小的您喜欢什么样的，小的今天顶天也给您找出来。”
娘娘惊讶于他的变脸速度，望了望身旁气质卓绝的神，好家伙，莫不是全身都发光了？
天帝仿佛又回到了在天庭时的模样，问道：“可有与我夫人刚刚看到的玉佩一模一样的？”
伙计一听，望了望两人，心中惊讶不已，这女子未梳妇人发髻，却原来已经有了夫家，还是这位气质骇人的主。
“这”伙计为难了，颇为讨好地说道：“客观不瞒您说，那枚玉佩是客人前不久就订下的，小店开门做生意，也不能不守信不是。”
禹辉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改变，反而说道：“既是订下的，他付多少钱定金，我付十倍，再加上那枚玉佩的剩余银两。”
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北羲看着他的侧脸，奇怪于他为何要为难人。
伙计听后头疼于他的态度，却并没有因为银两而心动，低头想了想，对着禹辉讪讪道：“您稍等，小的这就去问一下掌柜。”
说完拔腿朝掌柜的方向小跑去，对着他一顿耳语。
北羲乘机也小声说：“两块玉都不是很好。”
他听后看着她，眼睛还是那般漆黑深邃：“我知道。”
知道你还为难人，她看着他，仿佛要对他说。
天帝却淡笑不语。
那头掌柜已经走了过来，对着禹辉双手抱拳作揖，语态恭敬中带着歉意：“客观，我是这儿的掌柜，失礼了，您看上的玉佩已经被客人订下，定金已付，就不可再转卖他人，店里小本买卖，还望您见谅。”
这掌柜态度是顶顶的好，一看就是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了。
禹辉脸上表情未变，转头对她说：“那玉也不是顶好的，为夫再为你寻一块吧。”倒也没再为难。
北羲当然顺势点头，她也没想着把事闹大了说。
那掌柜还是一幅笑得恭敬模样。
二人被掌柜亲自送着走出铺子，回的路上，她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天帝可不会做没有缘由的事。
他示意她走到一处马车前，车夫已在那等候多时，那马车倒是很符合禹辉此刻富贵人的气质，装扮的颇为豪华。
待二人上去后，禹辉眼见着她那双好奇的眼睛，心里深处升起一股满足，微微沉默了下，心想，还是不为难她了，下次吧，吓到了可不好。
便缓缓道来：“那是此处父母官私下开设的铺子，这位父母官平时以清官自居，表面上不齿下属送银两，却让人透露自己喜欢古董，越稀罕的越好，送礼的人找到了门路，那间铺子里的古董就是他收到的礼物，有些是送来孝敬的，送过去后再从古董铺子里花高价买回，那钱换了门道进了父母官的袋子里。”
北羲听后，心下一阵恍然，这凡人的脑袋瓜子还挺聪明，竟想到了此法。
“怪不得他们不卖，原来是这缘故，那另一头卖的呢？”
禹辉看着她：“毕竟是开门做生意，样子还得摆出来的。”
“哇，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娘娘惊叹道。
“不对。”她反映过来，看着端坐着的天帝：“还是被神知道了。”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神。
天帝顿了顿，淡淡地道：“目之所炫，千奇百怪，臣门如市，贿赂公行，观看铺内的物件，就可知此处官僚之间的暗涌风波。”
娘娘听后赞同点头。
之后，又把张家的情况与他简单说了下。
禹辉说道：“大运之前必有劫数，至于这个劫数如何，还需从他们周围观之。”
北羲想着：“莫不是这个劫数我得给他们造一个？”
“不急。”他说：“注定福祸相依的运，天道也会把命数相近的人事送到他们身边，我们先观望着。”
北羲听后不疑有他，毕竟赐福这事她是第一次做，还是听懂的人的话为好。
她打开帘子朝外望去，马车顺着一条青石路往前行驶着，这里已经离热闹的街有些远了。
“这是去哪儿？”
禹辉对她说话总是很温和：“可能要在这里一段时日，我让地仙寻了处宅子。”
娘娘听后却想到了什么，转回到车里：“三界事务繁忙，你总是在凡界，怕是不太妥。”
其实私心里，虽然总觉得与他好似隔了什么，但此次下界也就她们二人，如果他不在身旁陪着，还真会觉得无趣了点。可是，他的身份特殊，并不是随便就能离开九重天的主，还是应以大局为重。
禹辉却没有说话，而是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十分深邃，漆黑的眸子里是看不透的情绪，令她不由升起了几分紧张。
车内一时无话，北羲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硬着嗓子问：“怎么了？”
在她以为对方生气了时，却被他一把抱了过去，整个身子靠着他的，头抵着他的胸膛。
良久，只听他叹了口气，声音比刚刚暗哑了些：“北羲，你在怕我。”
北羲没说话。
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不要怕我。”
带了些她不懂的情绪。
两个神仙夫妻就这样在马车里相拥着，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总算停了下来，但车夫却没有出言提醒。
北羲率先打破尴尬，说了句：“到了。”而后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车夫在下头抬起一条手臂，打算搀扶，她倒没有在意，劲自轻巧的下了车。
禹辉随后而下，来到她身侧，期间撇了车夫一眼，没有说话。
车夫却仿佛如芒刺背，维持着刚刚的动作，竟是一动也动不了了。
一名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酱色绸直裰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弯腰伸手作揖：“老爷夫人回来了，小人吴桂，是宅内管事，老爷夫人路途辛苦，屋内已收拾妥当了，请随小的来。”
吴管事带着二人朝前方写着‘余宅’二字的门走去，门口还站着几名男女，是请来的小厮丫鬟。
“还不给老爷夫人见礼。”吴管事提醒道。
丫鬟小厮连忙低头见礼：“拜见老爷，夫人。”
禹辉并未说话，北羲却觉得太正式了，这就是住几天，也不会长久留在此处
“起来吧。”她还是说道。
“谢老爷，夫人。”丫鬟小厮纷纷站了起来。
由管家带路，北羲觉得此处与那张柏仗家差不多大，只是里头更精巧了些。
行置后院，一股清淡的芳香扑鼻而来，只见里头簇簇鲜艳的花朵争相开放，上头偶有一两只蝴蝶来回穿梭着，管事转头偷偷看了女主人一眼，想看看她是否满意。
北羲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凡间的花朵，与张柏仗家的比起来，这里显然种类很多了。
管事还未分辨出女主人的喜好，却无端觉得汗毛一竖，敏锐地朝旁边望去，就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当下竟脚下一软，就那么直直跪了下来。
“小小人”此刻，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
北羲从那头望过来：“怎么了？”
“这里礼数多。”禹辉淡笑着说。
她不置可否，觉得这凡间与天界也差不多。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声响起，只见院外的树上在一阵动静后，掉下来一个重物砸到院中花圃上，还伴随着一声“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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