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程程这话着实让颜妍打了个愣，多年都没怎么想起的过去突然浮现眼前。

        曾几何时，她对颜洄还真有过超出过友情的感情出现，只是像大部分人的初次喜欢一个人一样，无疾而终。

        她答程程的问题很快：“我有没有，你不了解？”

        确实，除了她自己，她的感情问题数程程最了解，所以程程不再追究，点点头，道：“你的喜欢确实来得快去得快。”

        几句话的功夫，两个人就到了家，程程要给同门和导师做饼干，两个人不想再额外做饭，打算将就吃点，于是程程在厨房捣鼓她的东西，颜妍在沙发上架着懒人书桌敲新策划。

        盯着电脑看了半天，电脑上还是只有插进去的风景图和几行没什么水平的介绍。

        程程不知道的是，她的喜欢确实来得快去得快，但对于曾经对颜洄的喜欢，她花了不少时间才彻底置身事外，毕竟颜洄和其他人不一样。

        可能是颜洄这段时间出现的频率太高了，所以才让她延长了晃神的时间。

        初中毕业那年暑假颜洄就被公司飞速签走练习去了，最初练习地点是成都，时间虽然紧，但每个星期还是有一天的机会回家休息休息，到了开学，每个星期他还是会来读几天书，然后请假去公司练习。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他和许蔚然的组合出道，自此不再天天到学校上课，最开始一周还会上几天，后来直接不来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颜妍突然觉得很不习惯，即使身边多了很多新的同学朋友，整个环境也是新鲜的，但热爱新鲜的她还是觉得不舒服。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高二上学期，因为他们高中是市里最好的，想挂学籍还不来上课，挺麻烦。当时需要学生本人回来办手续打申请，颜洄在行程和练习之余抽空回来了一趟。

        他回来的时候颜妍正在上课，物理课，那个时候已经分科了，她和颜洄由家长托人分在了一个班，程程她们则在理科班。所以对于文科班来说，物理课基本都是用来刷题，写作业，看课外书，总之就是不学物理。

        她当时在开什么小差已经忘了，只记得班主任在门口敲了敲前门，叫守着她们的物理老师让她出教室。

        那天之前，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见了，颜洄忙着练习和跑一些小通告，时间排得比她十点钟下晚自习还满，而她确实是一个关在学校，十点才能下晚自习的普通高中生，两个人根本没时机见面。

        他站在两栋楼之间的空中廊桥上，是颜妍座位看不到的视线死角，老师没说是谁找，她因为住校没带手机所以也没听家长说他今天要回来，所以出来猛一见到他的时候，着实愣了好一下。

        姓颜的很少，她们从开学就一直很亲近，老师同学一直以为他们是亲戚，所以班主任把颜妍带出来之后，因为颜洄的手续已经办完了，看颜洄提了一包东西以为顺便帮家里给颜妍送东西的，没怎么管就自己回了办公室。

        那天太阳很好，阳光照在空中廊桥的玻璃栏杆上，光线四散，他站在光里。

        可能是因为要回学校，他平时在镜头里常常由造型师精心打造的头发此刻蓬松，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只是因为有点长，快把额头遮住。

        他没有穿校服，但也是一套非常简单的运动服，站在学校里并不突兀，只是因为出色的外形和身高格外亮眼。

        颜妍几步小跑过去，被他抢先开口：“颜妍。”

        又是这么一声喊，变声期刚过不久的他声音清润，眼神却意味不明。

        要知道，颜妍这一代是被台湾偶像剧浸泡长大的一代，在本就心里空落落，不知所措的时候，想来想去因为他的缺席而感到不习惯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因为接触了外面的世界，有了细微的变化，因为度过了变声期，声线更加沉静清润，这样的人沐浴在阳光里，突然像从前一样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因为这样的时机，这样一个眼神，颜洄在她这里突然改变。

        她侧着身子，避开阳光直射，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他也跟着侧了侧身，说：“回来办手续，马上就要走了。”

        塑料袋因为他的动作而摩擦得哗哗作响，两个人低头看塑料袋，颜洄顺手把塑料袋递给了她。

        塑料袋是学校不远处一家大型超市的袋子，最大号。里面都是一些吃的东西，方便储存的水果零食品类不少，颜妍一拎，可比想象中的沉，费力一看，下面堆了好几瓶农夫果园，那是十多岁的颜妍最喜欢喝的饮料，学校超市没有，说是卖不出去，之前打电话的时候颜妍曾义愤填膺地向颜洄抱怨过超市阿姨的眼光。

        她拉过他手臂的衣袖，袋子又回到了他的手里，自己着急忙慌地跑回教室，从抽屉里抱了几盒伊利纯牛奶回来，牵起他面前的衣摆，把纯牛奶全兜在了他怀里。

        小的时候，她就总爱趁大人不在，把自己规定的牛奶偷偷塞给他，等他喝完双份，再把自己的那个盒子拿回来，假装是自己喝了，自己则悄悄溜出去买农夫果园喝。因为心虚，还不敢买大院里小超市的，舍近求远跑去外面买，怕被超市爷爷告密。

        互换饮品的举动像是拨动了时光机，在幼年和那一刻交错的时间里颜妍看向颜洄，心没有像那些“课外读物”描述的一样狂跳，反而踏实。

        她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动的心，但她确定在那个时候她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自此颜妍像是福至心灵，开了窍。

        天知道，身边有这样一个多才多艺，性格脾气相貌样样拔尖的竹马，她怎么到现在才动心。

        本想让程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因为确实没有灵感，颜妍只能放弃电脑，转战厨房。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合作，天南海北地聊着天。

        因为近期颜洄的出现频率实在难以忽略，两个人的话题聊着聊着又回到了颜洄和李召。

        程程不是一个藏得住话的人，说起李召自然是跟自己的姐妹一条心：“网上还说两个人互相成就，我看这事还是颜洄的粉丝说得对，颜洄这人，只要踏进这个圈子，迟早发光。”

        “话也不是这么说，机缘很重要的。”

        “那许蔚然离开那个公司不也大红大紫了吗。”

        颜妍转身从柜子里拿出模具清洗，觉得确实没法反驳。曾经她觉得李召对自己有偏见时，第一个倾诉对象就是程程，再加上后来颜妍和颜洄的发展走向，程程总觉得李召这人为人处世存疑。

        颜妍倒因为高中时期确实对颜洄有过李召所谓的“非分之想”，反而对李召没那么多情绪，能平和地跳出来看问题。

        不可否认，那个时候李召对颜妍一个未成年小女孩儿的态度确实有错，但他担心的却没什么错。

        颜妍适时岔开话题，邀请程程到时候跟她们一起去日本玩儿，反正她的表姐表妹程程都认识。这个提议让程程一下子就丧了气，那时的时间说不准，她的学业性质又特殊，恐怕没什么时间出去玩。

        颜妍表示心疼。

        距离四个人在电梯前碰到已经过了不久，颜妍擦着模具，正考虑要不要发个消息问问颜洄，毕竟昨晚他表示早下班，意思是要见面，只是不知道刚刚那算不算见面。

        要不是他控制饮食，她就直接让他早收工的时候在这边吃了，反正在青水市的时候，两家也经常这样。

        正想着，颜妍就听到震天响的摔门声。

        她和程程在厨房，厨房离大门口很近，很容易就知道，这摔门声是颜洄那边传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往大门走去，隔着门都听到李召似乎是站在等电梯的过道里，冲颜洄屋子狂吼：“你迟早有一天自己把自己搞垮！”

        颜妍要去开门的脚步一顿，都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门了，这时候往李召气头上撞，她怕收不了场。

        不过幸好颜洄的对门住的是她，不然真被不知名邻居听到，明天，不，今晚说不定都要上热搜了。

        想了想，她踮着脚往门口走，从猫眼看出去，只有李召一个人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插着腰，气到不行的样子。

        颜妍微微放下心来，指指餐桌上自己的手机，又指指颜洄那边，示意程程微信问一问。

        程程悄声走回餐桌，拿起自己的手机给颜洄发了个微信，发完也悄悄踮脚走过来，两个人你一眼我一眼地看门口暴走的李召。

        好在李召吼了那一声之后并没有再说什么，还没等电梯到达，自己的气势就已经垮了，背慢慢弯了下来，没多久电梯就到了，他走进电梯，两个人松口气。

        程程捏着震动的手机，因为刚刚被吓了一跳，还是悄声说：“颜洄说没事，闹了点矛盾。”

        颜妍想了想，等了几秒，推开家门，一边拿着程程顺带拿过来的手机打微信电话，几步跨过去。

        那边接得很快，颜妍也不废话：“我直接进来了？”

        那边“嗯”了声，颜妍拇指按在门锁的指纹感应区，拉开了颜洄家的门。

        程程没跟过来，还想着自己烤箱里的东西，颜妍回身带上了门。

        她有颜洄家的指纹锁，也有密码，因为平时她请人打扫卫生的时候，顺便就让人把对门一起打扫了，加之他阳台上的花花草草也需要看顾，于是她就这么有了颜洄家的密码。

        就像老家两家玄关篮子里都有对方家里的备用钥匙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在这两套房子里，颜洄没有颜妍家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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