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表妹连续在颜妍家住了几天，期间也通过颜洄的介绍和那些前辈老师联系上了，在性格方面，表妹其实有点像颜妍，性格外向活泼，只要用心，和谁都可以处好关系。
颜洄果真是在成都只剩几天的拍摄期了，连着几天都赶工，早出晚归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只有某天早上两个人匆匆出门，偶遇了一次。
表妹再次见到偶像的机会也落空，直叹在这里成了邻居还不如在网上见面来得方便。
只是这两天网上突然开始讨论颜洄合约的问题，挂了两次热搜了，一开始舆论方向都不算好，有些一看就是水军在刷诸如“忘恩负义”的说法。
好在颜洄的粉丝这么多年的历练也不是假的，几个大粉联合起来带动狂怼水军，一面又岁月静好不信谣不传谣，搞得是腥风血雨。
这些都是表妹睡前跟她总结的，这得益于表妹那个培训班也有很多追星女该，即使集训已经够忙了，居然也还能拼拼凑凑继续吃瓜。
颜妍猜测是李召那边或者公司搞的事，她总觉得颜洄呆了那么多年的公司不像是正规公司的样子，大家都挺感情化的。
因为这几天几乎每天都有的微信联系，颜妍还是给颜洄发了个消息关心了一下这个问题，颜洄那边回得轻描淡写，只说不用管，没有太在意的样子。
于是颜妍就真的不在意了，她一个外行人，就算担心也没什么办法，更何况现在她多少知道点内情，知道那是某种意义上的垂死挣扎，就没什么兴趣看下去了，因为明显颜洄那边早有防备。
不得不说，上帝视角看八卦，还是挺有趣的，就连颜洄挂在热搜上她看到的那种别扭感都少多了。
颜洄说了那句，反而另起了话题，说的是剧组转场外地的时候有一天多的休息，可以约着唐毅然他们几个回外公那边钓鱼，正好补上上次没去看外公的遗憾。
大家约得很好，只是出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意外。
颜洄的奶奶去世了。
老人去得突然，是在睡梦中去世的，其实那么多年，颜洄奶奶的病痛不断，但是都是一些慢性病，谁也没想到平常的一天晚上就那么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颜洄没赶上仓促的去世和中途办丧事的时间，只在跟颜妍约定的那天赶了回来，赶上了下葬。
墓地是公墓，是以去送葬的亲戚并不算多，几乎都是近亲，颜妍和父母最后去灵堂吊唁后回了家属院的家。
午饭后，颜妍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就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她家住在顶楼，那么近的声音也只有颜洄一家。
她招呼了父母一声，小跑到门口开门。
门外果然是颜洄一家，三个人还在爬楼，没有上到平台。颜妍把门大敞开，对着前面的颜洄父母道：“叔叔阿姨，我在家里煮了些醪糟蛋，你们要喝一点还是先休息？”
颜洄妈妈脸上挂起些许笑意，对着颜妍摆摆头。
颜妍看他们一脸疲惫不堪的样子，没有再劝，只道醪糟蛋可以等他们醒了喝。
颜妍父母也站出来了，劝着一家人好好睡一觉，眼看个个都挂上了黑眼圈，人都憔悴一大圈。
颜洄父母还在感谢颜妍父母这几天的帮助照顾，颜洄爸爸只有一个大哥，两兄弟要在短短几天内安排后事确定墓地还要照看亲戚很是忙不过来，好在有颜妍一家人的鼎力相助。
整个事情都发生得太快太仓促，别说今天才回来的颜洄，就连当天就赶回来几乎参与了整个过程的的颜妍也觉得茫然。
颜洄父母道谢后先回了家，颜妍父母也转身进了家里，颜洄还有一个台阶走上平台，停下动作没再往上迈那一步，倚在墙上朝颜妍招手。
颜妍低头看自己柔软的毛拖鞋，转身踩着一双踩脚帆布鞋迈了一步出了家门。
她看着颜洄本就瘦的脸挂上满满的疲惫，忍不住皱眉。据她所知，今天凌晨颜洄还在拍大夜，拍完就直接赶回了青水。
“你这幅形销骨立的样子，真的很像吸了那什么一样。”她嘴里是嫌弃，声音放得轻，老房子隔音不好，她怕说话太大声被两家父母听见。
老房子除了隔音，墙面也不怎么好了，颜妍看着颜洄身上黑色的卫衣，皱着眉头伸手拉着他的肩膀，把人从墙上拉起来，拍着蹭上的白灰。
“你是真的忘记这墙的霸道了吗？”她嘴上念叨着，手上也不停，只是到底作用有限，颜洄的肩膀上仍然留下了白色的墙印。
他抬手捏捏鼻梁，这是缓解疲劳的动作，声音透着疲惫的哑：“真忘了。”
只想靠着休息，完全忘记会被蹭上墙灰。
颜妍看着他苍白的脸，叹口气，道：“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赶紧回去休息。”
他掀起眼皮看她一眼，颜妍明明比他站得高一个台阶，却好像也没高过歪站着的他。
“没什么，就想见见你聊聊天。”
他跟奶奶的关系并不亲近，从小到大在他眼里奶奶都是病恹恹的样子，也不喜欢抱他，不喜欢跟他亲热，奶奶喜欢大伯家的哥哥多一些，因为奶奶更喜欢嘴甜的大伯母，对颜洄性情冷淡的母亲并不怎么看得上眼。所以除了简单的问候相处外，竟也找不到多少亲密无间的时刻。
比起堂哥的不可忍耐的泪水，他心里更多的是空洞茫然，来的亲戚都在让他不要难过，自己就给他找好了太忙没法赶到的台阶，但是他还是除了按部就班地跟着父母走流程，好似眼睛还分离了一个镜头，空洞地在记录这一切。
直到走进这栋楼，踏上台阶，他才感觉到了高集中精神后的疲惫。
“身体很不舒服吗？头晕吗？要不要喝杯糖水？”颜妍看他这个表现，不敢放下抓着他肩膀的手，反而更用力地馋住，生怕他一个低血糖往后倒下去。
她想把他搀上平台，他便顺势上了一级台阶，跟她站在了一个平面上，骤然就高出了一大截。颜妍觉得再拉着他肩膀姿势就有点累了，手顺着他胳膊滑到了手肘，把本来就没有反抗意愿的人拉回了自己家。
颜妍父母看颜洄这个疲惫的样子，进厨房舀了一碗温着的醪糟蛋出来，关心几句颜洄的身体，就回了卧室，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小辈，这种时候还是同龄人之间好说话。
而与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颜洄和颜妍两个人并没有谈及颜洄逝世的奶奶，反而都在关心那一碗醪糟蛋。
“我放了红糖煮的，你喝一些，如果低血糖倒下去看你怎么办。”她被刚刚楼梯上无力的颜洄吓了一跳，心中后怕。
“我吃了午饭的。”他用勺子割着荷包蛋，荷包蛋有点老，应该是颜妍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在锅里煮久了的。
热的食物一下肚，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颜妍看着颜洄一碗糖水的都喝不掉的样子满脸嫌弃，但也没再逼着他喝，反倒颜洄，看到她的表情解释一句：“怕长胖了画面接不上。”
拍戏都不是按着剧情的时间顺序拍的，所以对演员的基本要求就是要保持平稳的身材，以防镜头里的人物忽胖忽瘦。
颜妍心里嘀咕着那天的两颗抄手，想着这醪糟蛋不是他的最爱而已，自然可以轻松忍住不破戒，更何况今天心情肯定不好。
她也没什么安慰的话要说，她和颜洄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颜洄奶奶跟他的关系是个什么情况，小的时候颜洄还不太藏得住事，颜妍在那时基本就弄明白了。
颜洄没在颜妍这里听到那些亲戚不断重复的话，反而心里没那么沉甸甸了。他放下调羹，拨弄着手机，看工作室的人转过来的不知谁爆料的他奶奶去世，他直接转给了新经纪人刘哥。
颜妍坐在他旁边也在玩手机，低头回着谁的话，他本来只是匆匆扫过，又因为格外醒目的名字拉回了视线。
“江仪？”
“啊？”颜妍愣愣抬头，反应过来他看到自己微信联系人的备注，道：“你认识他啊？”
颜洄抿紧唇，情绪低沉下来，沉默半晌，才道：“听过。”
颜妍有点心虚，因为她跟江仪恋爱的事情颜洄并不知道，那段恋爱时间有点短，她还没来得及昭告天下就无疾而终，颜妍觉得有点丢脸，除了程程是主动告知的，其他人都没好意思说。本来也是要跟颜洄说的，但是那时颜洄出考场就被拉去拍戏了，颜妍连说的契机都没有，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们有联系？”
“前段时间联系上的。”
江仪前两天收养了一只流浪猫，正好相亲那天知道她也养了猫，这两天才因为养猫心得多聊了几句。
“他在追你？”
他的声音很轻，食指和拇指捏着手机屏幕和背面转动手机，眼神也很轻，轻飘飘落在颜妍脸上，像在寻找答案，却让颜妍莫名产生了被老师抓早恋的失措。
“没有，我们就是正常的朋友。”
颜洄并不如颜妍感受的轻巧，反而心里如坐过山车一般失重，又像是随风而动的树叶，找不到落点。
他总是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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