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章 玉花戒烟
郑庆义的义和顺完胜了吴俊升的天增长。这是郑庆义早已设想的结果。当然,在买空卖空上能够顺顺当当发财,常人看了是天意,而作为郑庆义则认为,多亏张作霖进关。不但在取引所买空卖空上赚钱,就是为张作霖发实物大豆,也着实的大大地赚了一笔。这让郑庆义财富迅速膨胀。
交易之争是常有的事,只要进入粮谷信托交易所,就不可能有双赢的情况发生。交易行为一旦成立,必定有一方失败,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竞争得看对象,郑庆义敢于同吴俊升的天增长进行竞争,可见他的势力之大无人比拟。他不怕遭人暗算吗?买卖双方都遵循了规则,赢的光明正大,输的心中坦然,买卖人不是小人,胜负已成定局时,双方早就偃旗息鼓了。
不过出了这个事以后,郑庆义在五站的取引所不再进行大批量的交易了。事后想想,站内都熟头巴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伤了谁都不好意思。所以,郑庆义就把主要信托交易都挪到大连,因为南满铁道沿线上的各个取引所,基本都要受到大连取引所的控制。况且这里交易量大,正合郑庆义的胃口。
这场在五站粮谷取引所的竞争,起因就是奉天省发布的谷物出口禁止令。结合张作霖宣布东三省独立自治,当然会让人想到大豆流通受阻。流通受阻降价是一定的了。这是魏占山身处中国街所以想到的。恰恰他忘了,张作霖不管发布什么政令,却有相当的国土上是不好使的,那就是大连和南满洲铁道附属地。这还不包括张作霖并不是真想东三省独立,这不过是张作霖的计谋、蛰伏。而郑庆义看到了这点,他看到了,不管张作霖的禁止令多么严厉,可大豆仍然源源不断的通过南满铁路向大连输送,流向世界各地。宋顺才说得好:“吴督军的买卖多了,钱多得数不清。可郑庆义就一个义和顺,倒闭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冥冥之中有人相助,这才使郑庆义的义的顺躲过一劫。
天增长倒闭了,不仅是因为买空卖空赔了。据说吴俊升非常生气,差点把大掌柜枪毙了,这是以讹传讹。天增长油房关了,是因为大豆三品出了问题。进入民国十五年(一九二六年),关东的油坊业日子不好过了,不少小油坊已经停产,大点的油坊也没躲了恶运。最先关门的是德懋昌,这家宣统元年开张的老油坊,民国十四年就停产了。玉成隆油坊也是宣统元年开张的,他和同甡和、玉成久一样民国十五年停产。义和顺新油坊只挣了两年好钱,也面临着停产。
郑庆义从天增长出来,心里没觉得好受,因为天气灰蒙蒙的,使得郑庆义感觉有些压抑。天,骤然飘起了雪花,雪越下越大,雪片落在身上,象棉花似的粘在大衣上。
双方的交易竞争都结束了,郑庆义心里还疙瘩没解开,这疙瘩就是玉花,她到底是怎么了?郑庆义又着急了,急忙赶回家去,他想起了玉花。没有压力时,有闲心时才想起玉花,郑庆义内疚,可又无可奈何。
当郑庆义进入四合院,地上已经盖满厚厚的一层雪。进屋后,保姆过来帮脱大衣,郑庆义兴奋地说:“玉花,顺才兄又帮了咱。哦,你让厨子多加两菜。”
郑庆义忽嗅到一股烟味。保姆欲说又止。郑庆义向卧室走去。卧室里没有玉花,只有郑常馨抱着娃娃玩。
郑庆义奔向客厅,眼前的情景令他惊呆了。玉花躺在沙发上,烟枪对准烟灯一口一口抽着。此时的玉花,烟瘾已经到了无可顾及的地步,只要犯烟瘾,不论何时何地都要抽上一口。但他还是顾忌郑庆义的,今天这个时候抽,是因为郑庆义从来不会在这个时间回家。
郑庆义一股怒气冲天,火冒三丈,立刻大吼一声:“你咋抽上大烟了?”
玉花吓得一哆嗦,顺手把烟具扔在地上。郑庆义把烟具一划拉,开门都扔到外面。
郑常馨听到喊声,跑过来叫了一声:“爹——!”保姆跟过来把郑常馨抱走。玉花抱着头一声不吱。郑庆义急得直跺脚。
门外,北风嚎叫着,风卷着鹅毛大雪,铺天盖地从天而降,地上雪越积越厚。屋内,玉花穿着睡衣抱头坐在墙角旮旯,身体一阵阵颤抖。猛然,她站起来,高声喊叫:“让我去死吧。”边喊边向外跑去。
郑庆义跟着冲到门外,把玉花抱回来,到卧室用棉被包好,心痛地搂在怀里:“这是何苦呢?”
玉花身体颤抖,挣扎喊叫:“别管我,让我死吧。我受不了啦。”
万般无奈的郑庆义,只好示意保姆把烟具、烟膏找回来。玉花见到烟具,来了精神,狼一样的抢夺过来,哆哆嗦嗦烧起烟泡。
郑庆义见玉花如此神态,又恨又气,一时感到恶心,跺下脚回到客厅。抽过烟后,玉花慢慢地恢复了精神,她感到很后悔,来到客厅,羞愧地面对郑庆义,一句话也说不出,眼中溢出泪水。
郑庆义见玉花的样子,心里一软,轻声地说:“戒了吧。”
玉花点点头,失声痛哭,郑庆义揽在怀里,两人紧紧相拥。
第二天,郑庆义掺抚玉花上了马拉轿车,郑庆恭看到玉花毫无表情的眼神,顿觉不好意思,红着脸站到一边。
大白马拉着轿车,沿仁寿街向北驶去。
黄三良站在皮铺门口,望着远去的轿车,解恨地说:“有她败家,看你还能得意几时。”
郑庆义把玉花送到中国街的理善公所,理善公所早年由马龙潭创办,其宗旨是不吸烟,不喝酒,提倡喝清茶休养身体。地址在南市场南一纬路叉道口,临街的五间大瓦房,大门开在中间,从门洞进去,里面是坐北朝南的四合院,有十七间房子。这里的主持人是秦鸿玉和王鸿源,人称秦大爷、王大爷。郑庆义听马龙潭说过,凡是加入理善会的,都不准吸烟和喝酒。当初郑庆义并没在意这个公所,现在他只希望用这种强制手段,来帮助玉花把毒瘾戒掉。可没过一个月玉花自己就偷偷地跑了回来。
任理堂听说了这件事,前来探望,劝玉花要下决心戒烟。
宋顺才非常关心玉花,听说了这件事,马上来到郑宅探望玉花,他对玉花说:“玉花呀,你要珍惜,下决心把烟戒了。”
玉花难为情地说:“大哥,我真的想戒了。可就象不由自主似的。”
郑庆义:“大哥,你说这人,咋就不听劝。我送她去理善公所,没呆几天就偷着跑回来。让我咋办好?”
宋顺才:“理善公所待不习惯。玉花,我看你去碧霞宫吧,那儿宽敞,环境好,还寂静。比在理善公所自由些。”
玉花没吱声,听宋顺才这么说就点了点头同意去,于是,郑庆义又把玉花送到碧霞宫。碧霞宫虽然环境好,自由,玉花还是不愿意在那儿长待。于是又偷偷地跑回来,大烟照抽不误。
郑敏之听说这个事,告诉了吴敬敏。吴敬敏报着有半岁的儿子,和郑敏之一起来看玉花。
临近年底了,郑庆义为了赔玉花,常常留在家里陪她,玉花虽然没戒掉,但因有郑庆义在家陪着,多少也有意控制自己少抽,只是到了没办法时,才抽上一口。
郑敏之两口子到来,郑庆义非常高兴。他觉得吴敬敏活生生的例子,一定会让玉花警醒的。
吴敬敏抱着儿子来到玉花面前,让玉花看:“玉花姐,快看看我儿子,可爱不。”
玉花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太可爱了。你都有儿子了。真让人羡慕。”
“玉花姐,你女儿都那么大,应该羡慕你才是。”
郑庆义见姐俩唠的起来,就把郑敏之让到客厅。郑敏之说:“郑会长,我得感谢你啊,赚了不少钱。买也赚,卖也赚。你还故意让我赚。我都不知咋感谢你好了。”
郑庆义一笑说:“感谢就不用了。你让敬敏常来劝导劝导玉花。这真是我的一块心病了。”
“敬敏来是应该的。反正她也没事儿。郑会长,有个事儿得跟你说说。”
“啥事儿你就说,到我这儿你还客气啥。”
“我跟润昌,还有几个铺子掌柜买了日本人的大豆,哦,就是跟佐滕的那几个日本人,叫啥来着,哦想起来了,叫中村株式会社。买了有二百火车,他们卖的便宜。可快要合卯了,见不到这几个日本人。我跟润昌合计,虽说一升有三分差价,不想要那么多,想跟他们谈谈,却找不到。”
“哦,有这事儿?宝中没跟我提起过。”
“他们卖的量不大,那时宝中就买大炮的。”
“你们再找找,不行问问佐滕。”
“我们跟佐滕也说不上话呀。”
“找取引所专务取缔役田中。”
“对!我跟他们商量一下,大伙一块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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