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 交易事件
郑庆义听有佐滕掺和,有点担心的说:“跟佐滕掺和一块可不是好事儿。我记得当年经商的日本人,国内要啥,他们就买啥。买卖好做得很,当然都是三泰栈出头统一组织的,他们国内只需拍个电报到站内,三泰栈将要货数量进行分配,这些日本人再组织货源,买完照数一发货就完事。他们可是不给现钱的,三泰栈向中国发日本货,佐滕他们就用日本货抵帐。佐腾因此获利颇丰,又不用缴税,几年下来自己开了一个佐腾洋行。他趁大豆产量多的机会,极力压低价格。从小粮栈处收大豆,或直接从佃户手中收。然后又将日货高价抵大豆款。有点钱就想赚大钱,佐腾见粮谷信托交易,只投很少的钱,就可以赚大钱,削尖了脑袋钻进取引所,取得了交易资格。初时还真尝出点甜头,赚了一些钱。后来,以为自己很高明,掌握了买卖的奥密。结果在一次交易中一个卯日下来,差点把老底赔进去。我记得,他连连说:‘这里不好玩的,赔光了的干活。’谁知他没记性,有点钱还进里赌。我那时,也是从贾经理手里抠出点指标来,赚点小钱。”
“是这样啊,找不到他们,会不会耍赖呀。”
“只要佐滕还在这儿,也耍不了赖。”
这一天,张东旭来到义和顺,他也惦记玉花戒烟的事,因为他怕影响了郑庆义生意。
张东旭进入会客厅就开门见山地说:“寒山,你让她自个儿去哪儿治都不行。没你陪着,就她的性子,寂寞能受得了?”
郑庆义:“大哥,那你让我咋办。我心里一点缝都没有。”
“你没问问谁给她提供的大烟?断了她的来源才能彻底。就这么有一打无一状的,会越来越严重。”
郑庆义:“咋问也不说。满大街到处都是都卖大烟的,到那儿还买不着。”
张东旭:“那到是,要想彻底解决问题,要我说得脱离这个环境。还得让她过的心情舒畅。”
“对呀,大哥,我咋就没想到。玉花总想到乐亭看看,大老婆也常打听玉花,再说,玖馨好几岁了还没见过奶奶。哈——,对了,到家没烟抽了。到时候的时候不戒也得戒。”
张东旭微笑着说:“你呀,真是当局都迷!”
郑庆义知道,不管是五站,还是在中国街那儿到处都是毒贩子。日本人在站内开西药店,打着卖西药招牌实际卖的是毒品,先后设立几处鸦片所、吗啡馆。贩毒来钱快还多,引起很多人挺而走险。在四平街新市场的定居的阚朝山——有名的阚六,伙同其兄弟武装私贩鸦片。就是奉天省公署,为了更多地筹措军费,也明令让地户种植大烟。
郑庆义就是恨得咬碎牙也无可奈何。他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难以根除毒瘾。加上有人引诱,玉花想改也改不了。所以,决定把玉花送回乐亭老家,脱离了这个环境,也许会戒掉的。
可要回老家,暂时还走不了,郑敏之说的事必须处理好。因为,至少郑庆义自己明白,在这次交易之争中,自己利用了郑敏之和方润昌。郑庆义只好等这事儿处理完了,才能带玉花回去。
郑敏之和方润昌几个人,到取引所向田中告之:“我们同佐滕领来中村会社的人,办理合约已经到期,可该会社的人找不到,合约无法兑现。请田中专务取缔役解决。”
田中听说这事,也觉得奇怪,就把佐滕叫来对峙:“中村会社人找不到了,你的叫他们来平帐的干活。”
佐滕:“我与他们不太熟识,也找不到他们,我都赔了几万块钱了。你找到他们,还我钱的干活。”
田中:“为什么以你名义进行信托交易。”
“大家都是日本人,来找我帮忙,你说我怎么办。”
佐滕真耍赖了。
郑敏之和方润昌几个人,来到五站商会,要求商会跟取引所交涉。郑庆义以站内商会会长的名义,代表受害商户向粮谷信托取引所提出抗议,要求其妥善处理,赔偿损失。开始时取引所想推卸责任,不预理睬。后又说找不到肇事人。
郑庆义虽说是粮谷信托取引所取缔役,可是一些大事小情根本就不通过他的,一切都由田中这个专务取缔役说了算,郑庆义不过是个牌位而已。郑庆义想牌位是牌位,既然出了事,这个牌位也得当好。为了弄清事实真相,郑庆义就让受害者寻找证据,和参与此事的人。
五站都知道了这件事,任理堂也不例外。听说这件事后,觉着这事一定和佐腾有关,马上到义和顺把前一阵子,几个日本人来的事告诉了郑庆义。他说:“小鼻子说的话,听的半拉克叽。不过说什么取引所了,赚钱了,干完就回国了,我还是听明白了。当时这帮小子鬼鬼祟祟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们是不怀好意的,这就引起了我的注意,不过想不出他们要干啥事。我就觉着佐腾这小子不是啥好玩意,一天骗这骗那的,还充当什么商人,真给商人丢脸。我想这事肯定跑不了是他们干的。”
郑庆义:“你咋断定就是他们几个。”
任理堂:“郑、方两掌柜说跟佐滕有关,是佐滕领着去的,那一定是这几个小鼻子。哦,三个人。对了,说啥都在爱川村种水稻。说佐腾在这儿混的不错,就投奔他来。我想一定是佐滕,见他们来,站内谁也不认识,让他们在取引所搞他一把,然后都回国,神不知鬼不觉。要不他们咋不公开露面。悄悄地来我顺玉书馆,找姐儿取乐。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定是在一起进行密谋了,取引所不出事,我还没往上想,这不出事,我才联想起来。一定是他们。是佐腾搞的鬼,他把这几个人隐藏起来。哎,你说这几个小鼻子多可恶,来我这儿又吃又喝,操娘们,还给不几个钱。损到家了。”
郑庆义问:“那几个日本人住在那儿?”
任理堂没弄清楚只好说:“佐腾这小子领着他们一天换一个地场,弄不准在那儿。我要知道,还能跑喽他?”
郑庆义也觉得自己问的有点问题,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大侦探呢。那我可就省事多了。还有啥情况,再说说。”
任理堂:“我可是竹筒倒豆子一点没留。”
郑庆义想了想说:“这帮玩意不可能在站内了,看来只有让日本人自己去找了。行啊,任大哥,你这老**还能干点正事。”
任理堂说:“别看我交几个日本人,那也是为了混碗饭吃。再说,我现在正准备转行,你看我这加入卐会的事怎么样?”
郑庆义立刻说:“哎,抽大烟拔豆根,一码是一码。不过这事我也说了不算。”
任理堂很委屈地说:“你看,我现在也开始搞正经买卖了。再说,哪次赈灾我都没少捐,可你们红万字(卐)会就是不收,白瞎我一片心意。没办法,我只好盖庙啦。”
郑庆义正经地说:“你要是把窑子关了,那也许还行。要不然你正行开的再多,有一间窑子,那也是下九流。”
任理堂说:“唉,我务这个道了,咋舍得关了。你看我那‘富士花园’多红火,不少名角都来唱过,营口有名的评剧班,在这里演过《杜十娘》《花为媒》。哎那真叫个绝。那可是轰动站内呀。连中国街那都没少来人看。我现在也养出几个唱评剧的,现在也能顶角上台了。可惜你也不捧我的场。”
郑庆义推脱地说:“我不得意那玩意。”
任理堂不让分地说:“扯!你那口老奤腔的皮影戏,站内可没几个人能和你比。”
郑庆义已索然无味,不想再跟任理堂聊下去了,他皱起眉头,考虑怎么办才能让取引所赔偿损失。任理堂见状只好告辞。
郑庆义让人把受骗的几个商户,叫到辘轳把街上的商会会馆里,会同有取引所股份的中国商人,一块商量对策。
郑庆义将任理堂说的情况学了一遍,并说:“这事他们肯定知道底细,见被骗的都是中国人就不管了,这事要是不弄明白,到时候的时候不一定还要出啥事呢。”
大家一致同意郑庆义的说法,七嘴八舌定下了三条:“一赔偿损失;二惩治肇事者;三修改入会规则和交易规则。”
郑庆义说:“好,上述三条如不答应,全体就退出信托交易。”
第二天,郑庆义就代表受害者,找取引所的专务取缔役田中拳二正重交涉,将事先商定好的三条说完后又说:“这是关系到取引所的信誉,我做为取缔役也赞同这样做,现在咋说也是自由经济,要是没了信誉,不来信托交易不说,也会影响到新粮上市。你是专务取缔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郑庆义的一席话使田中拳二不得不认真对待,信托交易没中国人来不行,那些地主不来此买粮更加不行。每年几十万的手续费不就成泡影了吗?这可影响取引所的生存。况且,中国街正和这儿竞争,搞不好生意都让那边抢去了,这责任田可负不起。于是田中拳二不得不对佐腾进行处理,除赔偿全部损失外,还对佐腾进行了处罚,勒令佐腾不准进行信托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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