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 黑李下套
李奇岩听说郑庆义又出门了,感觉机会来了,马上来到义和顺,刚到大门口,更夫从门卫室里出来拦住。因为李奇岩来,更夫受到训斥,本来跟他关系不大,心里很委屈。可东家说的对,不放李奇岩进来就不会有事。
李奇岩霸道地说:“我找郑庆恭!”说着就向楼内走去。更夫鼓起勇气,硬把李奇岩拦在大门外。
李奇岩无法,只好让人找郑庆恭。
郑庆恭赶到门口,笑嘻嘻地说:“你还敢来呀。”
李奇岩:“他又没在家,我怕啥?”
更夫:“不能让他进院。”
郑庆恭挨郑庆义的骂,心里虽有怨气,嘴上不能说,郑庆义不在家,当然他不会管玉花死活,因为他需要李奇岩手里的大烟膏。不帮李奇岩,李奇岩也不会白给他。于是,郑庆恭横道:“他是找我的,你管不着。”说着拉起李奇岩就往楼上走。转个弯后,郑庆恭说:“奇怪了,象你这样的人,在谁面前都耀武扬威的,咋在二哥面前象个耗子。见面就躲呀。”
“我那不是躲。”
“噢,我知道了,你还在打玉花的主意。这回别指望我帮你了。”
“你现在来钱道多了不是?不想哪一天露了馅,还得来找我?”
“你想咋的?”
“奇怪了,郑老寒一向精明,就看不透你这种人。大概得需要指点一下。”
“我又没做啥,能把我咋的。”
“你勒索不勒索,查无据实,郑老寒也不能轻易相信。可是,如果他知道玉花抽大烟,是因为你的缘故,那后果就不用说了吧。”
郑庆恭气极,骂道:“你——!真是个无赖。”
李奇岩勃然大怒:“别忘了,我还是条狗,日本狼狗,吃人不吐骨头。不过对你们郑家人,我还不敢下手。别害怕,你只把我领到门口,别让门卫拦着,啥事都没了。”
郑庆恭垂头丧气领着李奇岩进了四合院。
玉花见李奇岩又来了,一脸不高兴地说:“你真是赖皮狗,咋又来了。不怕他又把你堵在屋里。那可是不好瞧的了。”
李奇岩涎言涎语地说:“吃一堑长一智,我估摸着这会儿没有火车到站。那时再走不迟。”
“呸——!赶紧滚,我见你就恶心。”
“刚才,郑庆恭说我是无赖,你又说我是赖皮狗,都不错。我跟庆恭说了,不但是赖皮狗,而且是日本狼狗。不过,在你面前我指定不是狗,是羊。我今天来两目的,一是来看看你,时间长了看不着怪想的。二是想提个醒,郑老寒又有新相好的了。”
“放屁!我一个他都答对不过来,还有闲心在外面整?”
“这你就错了。男人吗,时间长了都会腻的,外边有新鲜的能不要,特别是送上门来的。再说了,不在外面搞,能遇着你玉花?”
玉花勃然大怒:“马上给我滚出去。”
李奇岩狠狠地打自己一个嘴巴:“你看我顺嘴胡说,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也是没比喻好。可别气坏了身子,听我把话说完,信不信由你。人家不但是黄花闺女,还是日本人,咋样够味吧。”
“你见着了?”
“那当然,要不然我费这么大劲见你。是这么回事儿,那次他去通辽,我正好跟着他进了火车站。车上下来个日本女人,一下车两人就抱在一块。要不是岛村夫人喊,两人还不撒手呢。原来那女人是岛村的小姨子。”
“你就白话吧。他跟岛村是个对头,咋能跟他小姨子勾答在一块?”
“这谁知道,明着斗暗着和。你问问谁不知道岛村小姨子进了义和厚。要不是进了义和厚,我还真没往那上寻思。待遇高的让人眼红。每天都穿新近时髦的衣服。她那儿来那么多钱呀。岛村也不能拿那么多钱让小姨子祸祸吧。好说不好听呀。”
玉花一下子坐在沙发上。李奇岩见玉花上道了,更添油加醋地说:“郑老寒每天都到义和厚,那日本女人自个儿一个屋,吃住都在义和厚。有没有事儿咱可见不着。我可是知多少说多少,不信你就问问,都知道,就瞒着你了。”
“别说了,我心烦。”
“我这就走,要是想解闷儿就找我。”说着从掏出一盒烟膏,偷偷地放在茶几上:“我这就走,别再让郑老寒堵着喽。”
玉花躺在炕上,想着李奇岩说的事,心里直犯咯应。怎么躺也不得劲,于是翻身下地,去了义和厚,见到陈士中就问:“陈掌柜,听说寒山雇了个日本女人。”
“是啊,你到服装柜台就能看到。”
“她和寒山有啥关系,把她雇来?”
“好象是贾正谊领来的。”
“以前就认识吗?”
“不能吧,她刚来五站没多长时间。咋了?哦,有人说啥了吧。玉花,你放心,她一上班就一直在我这儿,不会有啥事的。”
“你们男人都不说实话。”
“这都是实话呀,确实没啥。”
玉花没问出她想要的回答,认为陈士中是在骗她,赌气走了。
以后,玉花经常到义和厚,她不找陈士中了,每次来都到服装部,看到木村佳代穿的花枝招展的,心里一阵阵翻腾。凡是新进来的衣服,她都先穿,那身段,配上新式服装,引来人们品头论足,争相买她穿的衣服。入冬上冻了,木村佳代穿起了裘皮大衣。玉花气得一跺脚回到家。
郑庆义不在,这让玉花感到烦闷,躺在炕上,望着天花板,眼里流出泪水,抓起旁边烟具,烧烟泡,开始抽起大烟来。一口接一口,吞云吐雾,屋内渐渐笼罩在烟雾中。
几天以后,李奇岩从大衙门出来,沿着辘轳把街往西无意识地走着,似乎很失落。来到黄记皮铺。黄三良见状:“你个大巡捕长这个状态有点不对劲呀。可就等着你剜他的心,我好解解恨,不是有办法了吗?最终还得这个解决问题。给这可是我特意让她准备的。”说着拿出来十盒大烟膏,包好后给李奇岩:“这可是我特制的,对了,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往里兑烟灰熬的,在我那几个烟馆卖,都说这个好。有人说这个劲儿大些。你要给玉花就拿这个。我保证及时供应。”
“太好了,我估摸玉花也该抽了。还是亲自去,别让郑庆恭那小子黑了。”
“我看你别贸然行事。郑老寒怕是快回来了,不怕再逮着你呀。不行搭点就搭点。有大哥在你怕啥?”
“我不是怕,能让玉花抽上大烟,花点就花点。可咋也不能白花,得从郑老寒身上把它找回来。”
“这个好,让他赔了夫人又赔钱。”
“我这人贱,好看看水灵灵的玉花变成啥样了。给我拿十盒,送给她去。”
黄三良很快数出十盒,李奇岩接过来,又拿两盒扔给黄三良。
黄三良问:“你这是?”
“郑老寒有都是钱,还在乎这个。”
李奇岩又来到义和顺,门卫更夫出来刚要拦,李奇岩顺手掏出枪来,顶在胸前:“你要是再逼吃,我崩了你信不信?”
更夫看到枪害怕了,只好退了回来。
李奇岩直接进入玉花的卧室。玉花正躺在炕上抽烟,见李奇岩来了,就坐起来问:“你咋又来了?”
李奇岩嬉皮笑脸地说:“我估摸着你该想我了。我给你拿调的最好的大烟膏了。”
玉花马上抹下脸来,随手拿过烟笸箩往烟袋锅装烟。接着就打起哈欠来。
李奇岩献殷勤地说:“你那个咋抽都白搭,还是我这个管劲。”
玉花睡眼惺忪看着李奇岩,当一见好看的烟膏盒,眼睛一亮:“这盒子挺精巧的。看样子你拿来的比郑庆恭的强多了。”
“这是我特意让人整来的,这可都是为了你呀。一大早我去蔺家河口接的货。”
“总是为了我,哼!”
玉花伸手就拿。李奇岩把手一缩说:“你真想要?这个可贵。”
“德性,还老爷们呢。啥时跟你讲价了?”
李奇岩脸一红说:“真的,一盒二十块大洋。”
“二十就二十。”
玉花鄙视地看着李奇岩:“给你二百五,总行了吧。”
李奇岩不得不说:“八盒,刚才——。”
“还老爷们呢。就按十盒到柜上支吧。”
李奇岩说:“我没管你多要,郑庆恭拿走两包。”
“这小子,才拿走二十块钱,说是帮我买。闹了归齐是这回事儿。”
“他一个大老爷们也够可怜的了。”
“呸!你也可怜。我可怜过来吗?”
玉花拿起烟枪躺下了,李奇岩殷勤地把烟灯点着,挑起一小块烟膏,放到烟灯下烤软。然后塞进烟锅里,玉花把烟锅对准烟灯烧,烟膏慢慢地融化成泡状,玉花深深地吸了一大口,良久,才慢慢地吐出烟来。吸入一个泡马上有了精神:“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是挺好的,贵几块也值。要喝茶自个儿沏。”说完又闭起眼开始抽。抽烟的样子真是让人可怜。
李奇岩见缝插针:“听人说,那个叫木村佳代的总叨咕:‘寒山呀,还不回来,也不来个信。时间长了怪想的。’瞅瞅这话都说出来了。他俩没事谁信?寒山、寒山叫的多甜呀。连东家都不称呼了,啥人这么叫啊。”
“别跟我提这事,我烦!”
“郑老寒都跟人好上了,不如离开他跟我吧。”
“瞅你这付德性,供得起我吗?”
“那有啥,你想吃啥我买啥,想穿啥就穿啥。啥都可着你,放心吧。”
“放屁!愿待待,不愿待赶紧滚。”
玉花又厌恶闭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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