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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二章 密谋绑票


  屋内青烟缭绕,玉花思绪万千,眼睛微微张开一丝缝,看见李奇岩色迷迷地看着自己,心里一阵翻腾。就是他让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咋就和他打上交道了呢?想不起来是谁把李奇岩领到自个儿跟前的,开始那殷勤样还挺得意的,常抽他带来烟,后来他就带这烟膏子,说抽这玩意比抽土烟得劲。不知咋的着了他的道,慢慢上了瘾。记得当时恨的直咬牙,可已经上瘾,离不开他了。这么长时间,也说不上是恨,是气。反正就这样了。寒山那儿还不知道,看样子是瞒不了多久了。恍惚中只听李奇岩说:“玉花我知你烦我,可我忘不了你,当年就崇拜你,现在还是一样。”这个死皮赖脸男人,当年就这副德性。那时烦得齁齁的,见着都恼蝇。现在到不太烦了,有时还有点盼他来。玉花不由得一激灵,抽冷子起来,狠狠地瞪李奇岩一眼:“你走吧,我这儿没事了。”

  李奇岩恬着脸上前说:“玉花这么多年了,我想你都想疯了,让我再给你点一大炮吧。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见着你。就不能成全我吗?”

  玉花马上变脸:“你当我是啥人呀,身为巡捕长,私入民宅,想咋的?”

  “才嫁过来几年呀,就把自个儿出身给忘了?”  

  玉花拿起烟枪朝李奇岩打去,李奇岩没躲开,一下打到脑袋上,“哎哟”一声闪到一边。忙打自己一个嘴巴说:“瞅我这个逼嘴,竟瞎说。有点情不自禁走了嘴,该打!该打!”边说边往后退,开门出去了。

  玉花追到门口停下来。李奇岩又伸进头说:“我走了,你要是想我就打发人吱会儿一声。”

  玉花举起烟袋一比划,李奇岩缩头走了。玉花回屋呆呆地坐在炕上,难过地流出眼泪。

  李奇岩出了义和顺大门外,狠狠地说:“你等着,只要你抽大烟就逃不出我的手心!”

  李奇岩被玉花撵出来,瞬间感觉不是滋味,我堂堂站内巡捕长,怎么见了郑老寒像耗子见了猫一样呢?我有啥短处在他手里攥着?没有啊,那我怕他啥劲。特别在玉花面前,好话说了千千万,不领情不道谢的。时不时的还碰一鼻子灰,在他妈的一个**面前还低三下四的。我李奇岩到底是咋了?想到这儿,顿时心中之气无限扩大。

  走到大门他狠狠地瞪了门卫一眼,跺跺脚出了义和顺,他来找黄三良,述说自己的委屈,找个出气的地场。

  李奇岩使劲推开皮铺大门,开门的响声惊动了黄三良:“谁呀,开门使这么大劲。”

  李奇岩吼道:“是我,大哥,我憋屈。”

  黄三良笑道:“三弟,你不让憋屈就不错了。自个儿还觉得憋屈。憋屈啥呀。郑老寒的那个**,让你整死不起活不起的,乐还乐不过来呢,憋屈啥呀。”

  “咋不憋屈,在**面前我还得低三下四。这口气我得咋能出来?”

  黄三良:“你这么说我才想起,老二说砸了他的响窑,咋没动静了。”

  李奇岩听黄三良说砸响窑,突然精神起来,他伸出两手搬着黄三良的臂膀说:“大哥,你不说我都忘了。走!去找占三山,让他马上动手。解我心头之恨。”

  黄三良咬牙切齿地说:“早该这么做了。趁他人还没在五站,端了他几个铺子,看他还洋棒不洋棒了。”

  两人气愤难消,一同出五站找占三山。

  占三山轻闲地躺在罗汉床上,嘴里叼着一个大水烟袋,正咕噜咕噜吸着。听说两人来,马上起身迎接:“大哥,老弟,你俩咋一起来了。”

  李奇岩:“二哥,你挺轻闲啊,大半年没动静,吃啥喝啥呀。”

  黄三良忙说:“二弟别多心,老三是受了**气,想找出气的地场。我俩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个事儿的。”

  占三山听两人是为这事儿来的,就沮丧地说:“踩盘子,拉线的放笼回来了,原先定的不好砸,他们加强戒备不说,长生库(当铺)整的跟牢房似的。”

  黄三良说:“一点办法没了吗?郑老寒太恨人。”

  占三山说:“你当我是吃干饭的啊,拉线的看了艺窑(戏楼),不如进围子接财神(进城绑票)点活(目标容易拿下)。”

  李奇岩:“也行,多要点老串。”

  黄三良问:“说的是啥意思呀,让我听明白点。”

  李奇岩:“当铺不好整,拿郑老寒戏楼开刀,绑掌柜的票。”

  占三山:“当铺珠宝、钱当然多,可他们都小心机密,不好下手。绑个人出来,让他们把钱送来。”

  李奇岩:“不过,还有北艺窑,干脆南北艺窑都拿下。”

  占三山一拍大腿:“三弟说的对,郑老寒不会怀疑是谁砸他的艺窑。只要老头(银元)十老串(十万元)。”

  李奇岩:“太少,咋也得二十老串。”

  占三山:“好!就这么定了。快过年了,让弟兄们也得过个肥年。就分两伙整!”

  黄三良:“绑完了咋整?咋要钱,咋放人?他们报警咋整?可别露馅喽。”

  李奇岩:“是啊,二哥。可别乐极生悲。想好得钱咋放人。”

  占三山:“是啊,放人还不能跟咱的人见面。得找个妥靠的地场交换。”

  黄三良:“我看南面的閵家河上,有人凿冰窟窿捉鱼。棍子支的三角架。北面小红嘴河没去过不知有没有。”

  李奇岩:“大哥,你这招挺损。二哥我看行,把人吊到三角架上,弟兄们若是见事儿不好,就把人放到水里,赶紧蹽。”

  黄三良:“那把人绑了,咋出去呀?”

  占三山:“三弟都准备好了,得手就奔大土棱,越过大濠沟就没事了。”

  一个漆黑的夜晚,两伙胡子分别将南北戏楼掌柜绑架。并都迅速越过大土棱,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人送信给义和顺柜上。门卫更夫接到信问:“给哪个掌柜的?”

  送信的人说:“我只飘海叶子(去信),放笼(报信)即回,其它一概不知。多说一句,给哪个掌柜都行。”说完急速隐没在黑暗中。

  门卫一听是黑话,吓得急忙去找吴善宝大掌柜。吴善宝打开信一看,立即哆嗦起来:“快快去把林、朱和胡掌柜都叫来。告诉他们到柜上有急事商量。”

  朱瑞卿先到,进屋就说:“啥大不了的事呀?这么急。天还没亮就把人豁楞起来。郑老寒不在家,你到是成精了。”

  吴善宝:“你就能瞎逼咧咧,没有大事能找你?我还想睡回笼觉呢。”

  朱瑞卿伸伸懒腰:“开河的鱼,下蛋的鸡,回笼觉,二房妻。四大香啊。赶紧说事儿,我好回去睡回笼觉。”

  “你还睡回笼觉呢,戏楼掌柜都成开河的鱼了。”

  “啥意思?”

  “我都没明白,这不有封信,你先看看。等他们来看咋整。”

  就在朱瑞卿接过信看时,林玉轩到了:“朱掌柜来了,真有急事啊。我还寻思呢,能有啥急事,不是你吴老善整事吧。”

  朱瑞卿看后“妈呀”一声:“这可咋整,这可咋整。”

  林玉轩:“咋了?”伸手拿来看。

  朱瑞卿:“戏楼掌柜让人给绑票了。”

  胡勒根急急忙忙进屋:“东家回来了?这么早有啥事商量?谁被绑票了?”

  一连串的问号,没人回答。林玉轩递过信让胡勒根看。

  胡勒根接过信读起来:“三日后到閵家河带二十万现银赎人。啊,咋出这事儿了?”

  吴善宝:“东家不在家,你们看咋办?”

  林玉轩:“报警呗,赶紧的,让警察抓他们?”

  吴善宝:“向哪儿报?五站的?中国街的?”

  朱瑞卿:“没经历过,那个黄老三跟胡子有勾,是不是找找他帮忙?”

  胡勒根:“报警整不好他们撕票呢。赶紧预备钱吧。我说吴老善,你不吱会王贵一声?”

  吴善宝:“哎呀,平常他也不过来,就没想起招呼他,还得他出钱呀。”

  胡勒根:“能不能联系上东家,也得吱会一声,看他啥意思。”

  吴善宝:“朱老瑞负责给东家拍电报,我去找黄老三试试。胡掌柜,你就去找王掌柜,看他能凑多少钱。九点在这儿集合。林掌柜也张罗钱去。”

  林玉轩:“胡掌柜的都张罗钱去了,还有我吗?”

  吴善宝:“要不东家说你像猪似的,也不动动脑子,钱庄那儿保准能够吗?那可是二十万银元呀。东家要是在家就不用咱操心了。他库里别说二十万,五十万都有。”

  林玉轩:“东家要是不想拿钱呢?”

  胡勒根:“我可不跟你磨叽了,上回胡子进八面城,东家就说过,要啥给啥,只要人没出事就行。我去找王贵啦。”

  众人分头行动。吴善宝先找黄三良。

  黄记皮铺,黄三良听说是吴善宝来了,懒洋洋地出来,双手上举伸伸懒腰问道:“吴大掌柜,咋这么有功夫来我小铺,不怕熏着你啊。”

  吴善宝:“有一事相求,我是拉下脸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

  黄三良:“义和顺还能有事儿求我?你当了大掌柜多打腰啊。”

  吴善宝:“那得多亏你,你要是不出号,那百年能轮上我。”

  黄三良:“操!提这儿干哈。有事说事。”

  吴善宝清了清嗓子说:“是这么回事,中国街戏楼掌柜让人给绑票了。”

  黄三良一听,心中一喜:占三山还行,真他妈的绑成了。但是表面无事人似的说:“这事跟我无关。我那知道谁绑了戏楼掌柜的。我可帮不上忙。”

  吴善宝:“你不是认识——。”

  黄三良立刻拦话道:“认识咋了,认识就认定是他干的了?就是他干的跟我有屌毛关系。我去找他就认了?你唬逼呀。赶紧准备钱吧。耽个了别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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