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章 寻求支持
方明瑞走后,郑庆义感到好笑,饶了很大一圈子,最后才说出:尽早了结此事。大概还是让我亏点卖的意思,这是师傅的一片好意,怕我从此一蹶不振。所有人都是一个意思,好汉不吃眼前亏,赔点卖了,省得赔大发了。
望着方明瑞远去的背影,郑庆义脸露笑容,他到窗外看看,上午的阳光就是充足,直射进屋。看到方明瑞出了义和顺大门,蹒跚向辘轳把街走去。自言自语地说:“我命中注定就是刚命,我怕啥,别人不敢做的事我越做,到时候的时候,才显出与众不同。要不然这钱咋能赚到手呢?师傅,谢谢你还惦记我。想当年,那么多人不敢接的买卖我接了。我发财了。我就不信,降了这么长时间,还会往下降?挺!师傅临走时说我有宿命,我就不信合卯前不涨!”
“东家,您好,我来看您。”
郑庆义转过身来,一看是郭宝中,马上大步过来,高兴地说:“宝中?这几年没见着,还好吧。”
郭宝中给郑庆义施礼后说:“一言难尽。”
郑庆义拉着郭宝中手,来到沙发前,让他坐下:“来,喝点茶水,慢慢说。”
郑庆义回到办公桌前,坐到太师椅上。郭宝中从沙发上起来,来到桌前恳切地说:“东家,我回义和顺,还要我吗?”
郭宝中知道东家的脾气,办事急,跟一般人闲谈很少。他知道义和顺在取引所交易遇到麻烦,因街里对此都议论纷纷。跟东家关系好的人都会来劝慰,自己身份是不够格当安慰人的。就直奔主题,看郑庆义还要不要自己。
郑庆义此时正处于困难时期,听到这话立刻眉开眼笑:“真想回来?”
郭宝中:“不是想,我辞了那儿的工作。你要不留我,我……,我就回老家。”
郑庆义站起来:“咋?我这么好的伙计,竟然掌柜的不让当了?”
“不是,是我自个儿觉得亏了。三年一个账期,所得还不如义和顺掌盘的多。”
郑庆义大喜:“不过,现在的义和顺正是困难时期,到时候的时候,不一定分着身股钱,你真回来?”
“我听说了,我相信东家。我相信东家的判断,一定会出现转机的。有比较才有鉴别。这回出号,在外面转了一圈,才知道义和顺好。累点,苦点算不了啥,比没事干得不着钱好多了。我寻思这时回来,您会要我的。这回指定不再出号了。您让我干啥都行。”
“你回来正是时候,还是我的好伙计。我不是说了吗?到时候的时候,你回来照样留。胡勒根在通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到外栈,你还掌的粮盘,好好干。”
郭宝中施礼:“谢谢东家,我这就去外栈。”
郭宝中乐呵呵地跑出去。
郑庆义高兴地站起来,举起左手用力一挥:“郭宝中,你回来,是我最快乐的事。我不会垮的。有你的榜样,出去的伙计都会回来的。你们年青人出息了,我的信心就足了。”
乔向斋的拜访使郑庆义心情好了些,特别是他的一席话,对郑庆义是一个安慰。方明瑞来说的那些,郑庆义是不以为然的,郑老寒生来就不信邪,还能信什么老道说的话?不过临走时说的话,很顺郑庆义的心:逢凶化吉。而郭宝中在最困难的时候,回到义和顺,而且坚信义和顺不会垮掉,这使郑庆义心情大为好转。忽然想起乔向斋说的牛家的事,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牛家是因吉林永衡官银号紧逼才关门的。如果东三省官银号也这样,那我吃亏可就大了。看来得赶紧去拜访宋顺才。这乔向斋啥事点到为止,也不给你说露,让你自己去悟,这可是给指点迷津来了。只要宋顺才那稳住架,东三省官银号不找我的麻烦,那么,天大的事我郑庆义都能顶得住。按照郑庆义的想法,若大个牛家的商号这么容易关门,是与吉林永衡官银号落井下石有直接关系。其实,信托交易一旦押金不足,就得向银行透支,否则取引所强行合卯。可透支太久银行也吃不消,就得依照合同收抵押物。
为了不走牛家的路,还不提前合卯,郑庆义觉得应该去宋顺才那看看。这次要想渡过难关,非得靠宋顺才不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眼看自己处于困境不管。于是,郑庆义马上喊人,叫车老板张村林套车,即刻去见宋顺才。
办公室还没出去,又来一人留住了郑庆义。这人就是宝顺书馆任理堂。任理堂进门就说:“郑会长,大哥打扰你了。听说你挺烦的,本不想来。可还是得来。”
“来就来吧,说那么多费话干哈。”
“红万字会也不让登门。郑会长大门口再不让我进,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对了,你说咱哥俩,现在是不是患难兄弟?”
郑庆义一怔,随即苦笑道:“把你那两钱都扔到大连了。不会埋怨我的吧。”
“说啥呢?我要是不信你,能随着你到大连买空卖空吗?我没事儿,咋损失也就你的一半。”
“大连透支了,押金都押进去了。现在看止跌了,稍微稳定了一些。”
“钱够不够?不够哥再汇点去。”
“好象现在还行。若要再跌就得加钱了。有没有提前合卯的打算?”
“你啥意思?你是不是准备抽逃了?”
“我郑老寒是轻意出局的人吗?我坚信一定能等到大涨的那一天。”
任理堂笑道:“我信,这个不用跟我说,你挺我就挺,你卖就给我的一卖。我省事。”
“你有五千火车了,不怕赔没喽?”
“你万八火车都不怕,我怕啥。”
原来,两人约定:在大连取引所期货交易,只要郑庆义买一千火车,就给任理堂买五百。卖也是一样。
任理堂:“我本意是来安慰你,没想到你安慰上我了。你说这次这么大跌,能是咋回事呢?”
“咋回事儿,豆子卖不动呗。豆饼消耗不少豆子,可小鼻子不要豆饼。多的豆子无法消化。本以为北满打仗,豆子会缺,引起上涨,谁想到东北军这么不禁打。”
“可不是咋地,这小六子可没他爹那两下子。跟人家屁股后头,一点主见没有。自己家一**子屎没擦净,还夹着谷穗遥山逗雀。妈了巴子,小鼻子他们都偷着笑。你说他们在我这儿都说些啥?”
“说啥也掏不出好话来。”
“说是替日本教训苏联。不但没教训上,反而让人家给上了课。这下可好,日本借故把军队调到宽城子了。本来驻军就是满铁独立守备队。”
郑庆义听着没趣:“还有事吗?我去看看宋经理。透支了得他那儿作保,就没啥事儿。”
两人作别,郑庆义坐上马拉轿车。
张村林引车刚出大门,只见一个人一把拉住辕马笼头,冲着郑庆义喊:“郑会长。”
这是黄三良,听到郑庆义买空卖空亏得很大,高兴的直蹦高,正好路过义和顺门口,见郑庆义坐车出来,就大胆拦车:“听说您买空卖空又赚大发了,义和顺要找天增长去?老天真是不公啊,怎么好事都让你给摊上了。郑会长我可先打好招呼,义和顺要是卖地场,得先吱会我一声,谁让咱是邻居呢。对了,冲给你当过伙计的面,黄某人肯定出大价钱买你这义和顺大院,哈哈哈哈——。”
随着笑声,黄三良松开了辕马嚼子,扬长而去。
张村林猛地举起鞭子,被郑庆义制止。郑庆义对这样的人物向来是嗤之以鼻,对黄三良行为,郑庆义并没放在心上,只是不明白,今天黄三良他怎么了,竟然这么大胆?往常黄三良是不敢正面同郑庆义对抗,即便是碰着了,不是低着头,就是离老远就拐弯走了。今天他到来劲,堵在门口拦车损我。大概是听说我陷进去了,赔掉底了,否则不能如此无礼。郑庆义不禁自言自语地说:“这小子好几年了还那么记仇。”
郑庆义没有心情跟这种人理论。
等黄三良走了,张村林恨恨地举起鞭子,狠狠地在空中甩了个响,真是要落在黄三良身上,非抽个皮开肉绽。大白马听到鞭声,尥开四蹄快速奔跑起来。张村林又扬了扬,终于轻轻落在马身上。
路上张村林说:“这人跟他姐夫一样象条疯狗。他姐夫兰子宣,告义和平顺勾结胡子,把他家铺子抢了。这都那儿跟那儿的事呀。谁不知道黄三良跟胡子来往密切,倒腾大烟,纯粹是贼喊捉贼。东家,该收拾收拾他。忒张狂。”
“赶你车吧,叨咕两句鬼嗑还能伤人啊。”
宋顺才日子也不好过,奉票的贬值使他焦头烂额。几年来奉天当局,滥发奉票,极度地影响奉小洋票的信誉,加之小日本的捣乱,一些人唯利是图,帮助日本人兑换银元,几乎把东三省官银号的银元掏空。在没有准备金的情况下,仍然大量地为东北军提供军费,导致奉票与现大洋的比值下降到六十元兑换一元。这奉票成了废纸一样,造成中国街不少商铺相继关闭。当然了贬不贬值宋顺才说的也不算,他也不想让奉票贬值。这苦是说不出口的。
宋顺才苦笑着说:“老弟,还有闲心到这儿?”
郑庆义慢声应到:“哪里是啥闲心,我这是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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