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醉鬼
作者有话要说:</br>今晚爆更二合一,送糖来啦。
女生们明显兴奋地窃窃私语了起来。
林枳一抬起头,刚好和一身狼狈的韩君泽对上目光。
显而易见他是淋着雨来的。
外面虽然是毛毛雨,但是这段时间就没停过,好在韩君泽外面套了件外套,脱下外套后,里面的衣服也只有一点潮湿。
孙虎笑出了声,摆出东家的气势:“韩君泽,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了,来来来快点座,相中哪儿坐哪儿,我们正玩游戏呢。”
韩君泽的眼神只仓促地在林枳脸上停了一秒,然后淡淡地“嗯”了一声,正好有靠近门口的女生串了个座,挤出一个空位,他垂着眼睛坐到了那里,刚好是距离林枳最远的另一个把头。
果然有人转过脸来看林枳的反应,毕竟这俩人是同桌,平时关系最好,林枳因为和周天运闹了别扭换座到韩君泽身边是班里人尽皆知的事,然而现在坐在林枳身边的居然是周天运,这场景不可谓不滑稽。
林枳不禁想起了当初他为了帮韩君泽和主任求情,在主任办公室两人装“不熟”的样子,只是现在他们的关系和心境跟当初都大变了样儿。
韩君泽身边那个女生是班里很会打扮的那类,穿着白t热裤,露着白花花的大腿,坐在高大的韩君泽身边显得十分娇小,她热情地给他讲游戏规则,韩君泽张腿而坐,后背懒散地靠在座位上,不停地“嗯”。
他听懂得很快:“了解了,开始吧。”
他虽然说着“开始”,但声线之困倦疲惫,显然是不感兴趣。
林枳这两日时间,虽然和韩君泽同桌那样近,但却和他没有一句的交流。
他敏锐地感觉到,自从韩君泽和李响逃课那一节后,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了,不仅仅是心情不好,从前他甚至会发脾气,对孙虎等人冷语相向,现在却更多的是萎靡、颓废,把整个人都隔绝在了世界之外。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改变主意,要来这无聊的聚会?
新的一盘开始后,有了几圈经验的人都谨慎了许多,毕竟谁都不想以身试“新牌”,韩君泽压根不知道新牌的事,无所忌惮地开了刚刚给他讲规则的女生。
那女生输了,紧张地去抽卡牌。
孙虎露出邪恶得意的笑容。
“内衣是什么型号的?”
这问题一出,男生们顿时眼里发光,各个玩味地对女生虎视眈眈。
女生显得窘迫难堪极了:“我……”
韩君泽听完问题,把她手里的牌抽过来一看,顿时皱起了眉:“谁出的?”
他本来就携一身雨来,全程兴致缺缺寡言少语,此刻的质问显得十分冰冷。
“我问,谁出的题?”
孙虎没好气道:“咋的了?玩不起就别玩啊!切,那她就拒绝回答呗,喝果汁!女生输了喝果汁,对她也够好了吧?!”
可惜桌上一共就那么几杯果汁,现在基本都被喝没了,那女生看了一圈,认命地去端一个啤酒玻璃缸。
刚送到嘴边,玻璃缸就被韩君泽五指扣着杯沿抢了过去,他全程始终压低眉眼盯着孙虎,然后一仰头,替女生喝了。
孙虎调侃他:“看不出来,挺会英雄救美啊。”
心里却想,还他妈在这装逼,老子一会儿不开死你。
韩君泽冷冷地把空玻璃缸砸到茶几上,问:“能换座吗?”
孙虎顿时急了:“你他妈要干嘛?”
“没什么,我坐着不太舒服,换一个。”
“按照游戏规则,得过几局以后才能换座呢。”王勤适时道。
韩君泽无声地看了他们片刻,然后道:“那继续吧。”
另一边的林枳始终盯着他们这边的动静,如果没有韩君泽,孙虎原本是那热裤女生的下家,估计打定主意要开她的,现在和韩君泽不对付起来,显然有了新目标。
果然,新一局,孙虎毫不意外地开了韩君泽,一看点数,“操”了一声,引火上身了。
韩君泽比他想象中的会玩多了,孙虎认命地灌下啤酒。
两人针锋相对、火药味极浓地斗了几局,孙虎连输好几次后也学聪明了,不再无脑开韩君泽,于是也算平静地玩了几轮。
中间换有了次座位的机会,但场上没几个人动地方,韩君泽自然而然地搬了个凳子,坐到了孙虎右边。
大家围成圈,男生们的座位正好正对着沙发上的女生,而韩君泽换座以后,离林枳也更近了些,他俩只要稍微一抬眼就能和对方打个照面。
韩君泽坐过来后,明显有些走神,某次囫囵地开了孙虎后,就输了。
他去抽牌。
“谈过几次恋爱?第一次初吻什么时候?”
韩君泽挑了挑眉毛。
林枳一听到这问题,紧张得都快背过气去了。
场上的女生们都兴奋了,一眼不眨地盯着韩君泽看。
说实话,女孩子们对帅哥的幻想脑补都很精彩,韩君泽无疑长得很不错,如果不是性格恶劣了点,加上实在不好接近,理应在班级十分受欢迎,女生们都暗戳戳地好奇他的恋爱史。
韩君泽淡淡道:“没谈过。”
场上所有女生齐齐“啊——?”了一声,表示不信。
林枳心里轰然一震,他发现自己此刻竟然和这些女生一个小心思。
——韩君泽没谈过恋爱?!韩君泽居然没谈过恋爱?!
韩君泽把玩着手里的那个卡牌,面无表情地再次瞄了眼题目,然后随手扔进了废牌堆:“这一个真心话惩罚,还问两个问题,可真够缺德的。”
孙虎被挤兑也没生气,他嘲笑着揽过韩君泽的肩膀:“我操,韩君泽,你、你他妈居然还母胎solo啊?”
韩君泽打掉他的手,声线低沉:“怎么,没谈过很丢人?”
“不是不是,就是太不像了,你他娘的还真深藏不露,祝你早日脱单拥有初吻,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不怪大家反应这么大,韩君泽有“校霸”名声在外,小小年纪就能在不良圈混得风生水起,看起来又花又野又会玩,和乖仔就沾不上边儿,他们那个圈子的人,随便拿出来一个,估计都是恋爱史丰富的主儿,睡都不知道睡多少人了。
就连在场的同班同学,要说自己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又有谁信?
韩君泽作为混混头子,居然还这么纯情——?!
林枳尽力维持着面上的稳定,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错觉,感觉韩君泽的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几不可查地往他身上扫,这让他无比心虚。
天台上他强吻韩君泽那次,不会是人家的……初吻吧……
虽然那次也是他的初吻,但他竟然仍有种极强的、始乱终弃的、不负责任的……
那个啥,负罪感。
韩君泽的目光轻飘飘地搭在林枳脸上,忽地,猛然收缩瞳孔。
就见林枳的后腰处有一只伸出的手,小心翼翼又迟疑地搁在那,只要再往前一厘米,就能碰到他身上的布料……
韩君泽刚要仔细看,那手又呈放松状态垂在沙发上,仿佛只是随意放在那。
韩君泽顺着手臂的方向,就睨到了旁边垂着头、一脸事不关己的周天运,他坐在林枳左侧,手却在林枳的右边,看着就像是试图揽上他的腰。
韩君泽什么也没说,但脸已经沉下来了。
游戏继续。
在上一轮换座位时,林枳旁边的钱惠园就被迫换走了,换成一个对他极其有兴趣的女生,也是打着不问点东西出来就不罢休的心思,每次都开林枳。
林枳步步谨慎,仍然逃不过故意被轮番针对的架势。输了以后抽的牌不是“做过最刺激的一次春梦是什么样的?”就是“慢慢地性感地把上衣撩起到不能再撩起的位置”、“如果在座的某一位对你表白你会同意吗?”诸如此类。
他脸皮薄,干脆利落地把牌一扔,狠狠瞪了眼孙虎。
孙虎却得意地对他吹了声口哨。
韩君泽比林枳先不乐意了:“不玩了。”
孙虎讥笑道:“我说韩君泽,又不是你输,有什么输不起的?说不玩就不玩了?你问问咱班女生,愿意吗?”
女生们就等着林枳落套呢,此时说不玩了自然不愿意,都十分兴奋地盯着林枳,就跟盯着肥肉似的。
“我他妈说,不玩了。”韩君泽一字一顿地说,掌心按着玻璃缸,不让林枳拿。
孙虎又吹了声口哨:“干嘛啊?我们林同学又不是娘们儿,连酒都不让人喝?要不叫杯果汁来?”说完还嗤笑了一声。
韩君泽:“我替他喝。”
孙虎:“呦,你这英雄救美都救到这份儿上了?真没看出来,韩同学这么关心同学。”
韩君泽刚要说话,林枳就淡淡抢道:“我喝。”
他把韩君泽扣着玻璃缸的手拿开,波澜不惊地道:“韩君泽,输了不翻卡牌就喝酒,我没不认,你能别让我出丑了吗?”
他甚至都没察觉出自己这语气中带着多少怨怼和不耐烦。
他知道女生们有意针对他挖料,男生们或多或少想看他难堪,韩君泽是在替他出头,这他知道。
可林枳气得却也是这点,其实说到底,围在这里这群他不熟悉的同学算什么啊?这些刁难还足以让他林枳动容吗?
他唯独对韩君泽的反应感到好笑。
韩君泽明知道自己喜欢他,一个简简单单的回复却一拖再拖,在学校时把他林枳当透明人当狗屎,看都不看一眼,理都不理一下,现在又在他面前装什么大方体贴?
最会刁难他的,不就是眼前这个韩君泽吗?
林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趁韩君泽愣神的功夫,一把捏着杯把,对着玻璃缸闷了起来。
“牛,不愧是学霸哈,这气度谈吐就是不一样。”孙虎哈哈大笑。
林枳的酒量本来就不好,曾经即使是喝也是果酒,此刻被众多眼睛盯着,还是第一次被迫灌啤酒,只能硬着头皮喝,那泛着白泡沫的液体又苦又涩,中间还呛了一口,他脆弱柔软的肠胃向来被药膳养着,此刻火辣辣的烧感顺着嗓子到胃,就跟吞刀子似的,但林枳依旧没停,几乎是自虐般地咕咚咕咚往下灌,液体顺着嘴角流到领口。
满当当的一缸酒,最后就剩了个底,林枳重重地把空玻璃缸砸到茶几上,大口地喘了几口气,眼前有些昏花,问孙虎:“够了么?”,却执拗地死盯着韩君泽。
孙虎发出愉悦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好!是男人有种!来来来!再来一局!”
林枳松开五指,自嘲一笑,一把仰靠在沙发上,看着韩君泽呆愣的表情,居然生出一股扭曲的快感。
新的一局里,林枳故意不好好玩,他主动去开报数稳妥的周天运,自然又罚了酒,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已经在他这里单方面结束了,演化成了拼酒的玩法。
他端起新的一杯啤酒,韩君泽立马按下,他皱着眉:“你……”
“你什么啊?韩君泽,我们就只是同桌,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你吊着我玩有意思吗?”林枳抢过酒,轻轻哼笑了一声,二话没说仰头就灌。
林枳没有哪刻感到自己的心比现在还酸还涩,还感到无助难堪,而且这些情绪唯独都是韩君泽给他的。压抑着多天的怨愤委屈突然被酒精挥发了出来,虽然思维和行动都逐渐迷离迟缓,但他却很痛快,让他感到不至于憋死。
怪不得人都说,借酒消愁,那一瞬被酒精所占据的头脑空白,确实很舒服。
孙虎好久没跟人拼过酒,看着林枳来劲儿了,他也不甘示弱,拉着几个兄弟一起拼,女生都心有余悸地缩起来,这种气氛下,已经没人记得要去玩游戏了,只能看男生们一起拼酒。
林枳跟他们又拼了几缸后,酒力不及,整个身体都软在了沙发上,双颊和嘴唇通红,眼神散涣呆滞,又费力集中精力,执拗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彩灯。
他听见有人问他:“林枳,你喝多了吗?”
林枳慢慢、迟钝地找寻声音的源头,眼前的景象中,女生们都各自聊天玩自己的,而男生们还在吵闹着喝酒,就连那个该死的韩君泽,也被拉着喝酒,根本没人跟他说话啊……
“林枳?听到我说话了吗?”
林枳这回听清了一些,声音来自他左边的周天运,对方关切的声音、连带着呼出的温热气息旋绕在他耳廓……
他尽力去分辨自己眼前的视线,还没等他看清对方的脸,就感到有只手覆在他腰侧,缓慢而肆意地揉捏着,林枳迟迟没反应,那手又逐渐跃跃欲试,顺着他的衬衫衣摆伸进去,摸到他的肌肤。
林枳猛然激灵了一下,紧接着他听到一声清脆剧烈的声响,像是玻璃缸碎裂在地面。
“我操/你妈你个畜生——!”韩君泽暴起一声怒喝,一把拉过周天运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然后一拳狠狠地揍到他一边脸上!
巨大的冲击力令周天运摔在地上,还没等反应过来,韩君泽就已经揪起他的头发,猛地往茶几上撞!
这突如其来的冲突不过瞬息之间,女生们尖叫着缩在角落,孙虎王勤和男生们也傻眼了。
韩君泽就跟目眦尽裂的野兽一样,脸色狰狞得可怕,他手下的周天运半边脸颊高了一寸,脑门撞了一下那结实的茶几,瞬间鼓起个肿包,甚至一句呻吟还没等发出来,韩君泽又按着他脑袋准备撞第二下——
“卧槽!韩君泽!韩君泽!你他妈要杀人啊!”孙虎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去拉他的胳膊,“你们看什么啊!赶紧拽着他!”
王勤和几个男生都瑟瑟发抖了,被孙虎吼了一声赶紧拉住人,解救周天运,两方人又拉又扯,硬是没把他和周天运分开。
韩君泽死死地按着周天运的身体,拼命扯他头皮,无数双手阻止制约着他,韩君泽怒吼道:“都给我滚——!我他妈整不死这个畜生——!”
看到他摸上林枳的那刻,他仿佛感到自己珍藏着、舍不得吃的糕点突然被别人不怀好意地动了一下,占领好的地盘又被别的狗撒了泼尿,敢碰他韩君泽的人,他恨不得揍死这个敢伸手的畜生,把他的爪子剁下来!
在场哪个男生见过这种阵仗,硬着头皮拉开他,韩君泽发疯般地拳打脚踢,连带着好几个学生被误伤到都鼻青脸肿的。
孙虎第一次见识到韩君泽发怒起来打架不要命的架势,对上他眼睛那一刻甚至不能称他为人。
他腿都直打哆嗦,强装镇定道:“韩君泽,你消消气,你和他计较什么啊……?”
韩君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孙虎,咆哮道:“滚——!”
“韩君泽、啊不……韩哥,韩哥,求求你别打了,”王勤的声音都带了哭腔,抖得不停,“班级聚餐……大家都是同学……别弄进医院去啊……你看,就当给我们虎哥一个面子……”
“韩君泽……”
听闻此言,韩君泽突然一怔,抬头就看到林枳半睁半闭着眼睛,目光散涣地喊他。
林枳喃喃道:“你干嘛呢?”
韩君泽眼里的兽性终于消了点,沉默了一会儿:“处理点事,你等会儿。”
此时,他两条长腿大张支着,一个胳膊搭在膝盖上,坐在脸朝地的周天运身上,一绺刘海从乱糟糟的发型里垂下来,被他随意一甩。
林枳看着这姿势,再看着底下的周天运,瞬间清晰地想起了和周天运同桌时的那些恶心事,此刻就是直觉痛快,审视着他冷冷笑了一声。
周天运早就吓得失禁了,脑袋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恐惧感,令他忍不住哭了满脸,拼命认错:“韩哥、韩哥、我错了……我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下次再也不会了……”
韩君泽喘着粗气,眉目一戾,揪着他头发使他被迫仰头,轻轻凑在他耳边说:“我当初就让你滚,你他妈不滚,我没稀罕理你,现在敢蹬鼻子上脸了?碰他,操……你他妈有几个胆儿?”
音量虽轻,但周天运依然听出了他语调里的阴狠,像恶魔低语一般。
周天运颤栗不止,意识到韩君泽不止指这次,还有教室他伸手摘林枳眼镜那次,更是连连求饶:“我错了…韩哥……我真错了……我不敢了……呜呜呜……”
韩君泽冷冷嗤笑一声,腿一用力,从他身上站了起来,转而看向孙虎。
孙虎咽了口唾沫。
韩君泽挑了挑眉毛:“给虎哥的面子?”
不怪别人害怕,他这一站起来,就像斗角场上的胜利者,地狱里的修罗,令全场的气氛更加冷凝,连呼吸都不敢加深。
王勤弱声道:“我、我就那么一说……”
孙虎估量着以自己的身量如果激怒韩君泽能不能跟他打两下,毕竟打赢了他,就能证明他比堂堂校霸还能耐。
这人,明明在学校天天就睡在座位上,跟林枳那个弱鸡书呆子同桌,更是乖得跟条狗似的,恨不得哈哈着舌头摇尾巴,如果不亲眼见到,谁能想到这人一打起架来会这么狠?
“我韩君泽还真不常给谁的面子,你还挺有本事啊。”韩君泽随意甩着手腕,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几下,“你的那点能耐和小心思,老子一清二楚,在学校我懒得搭理你,看你现在越来越来劲儿了啊,我把话撂这,这个学校要认哥,也只有我一个哥,懂?尾巴给我翘下去,别再得寸进尺,如果哪天把我惹急了,我比今天更狠。”
全场鸦雀无声。
韩君泽走到林枳面前,向他递出手:“能站起来吗?我们走。”
林枳哼唧了一声,对方的身影在他眼前慢慢焦距。
他反应过来是谁,现在一看到这人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拍开他的手:“滚开,我自己走。”
包间里的一时齐齐传来倒吸气的声音。
韩君泽看着林枳摇摇晃晃试图站起来的身体,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胳膊,架上自己肩膀,拿上两人的手机,搀着他就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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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先送回家吧?你说你有不有病吧,人家哄你你就喝没完了。”这会儿外面的雨几乎已经停了,韩君泽拦个出租,先把林枳塞进后座,自己又弯腰进去。
窝在后座的感觉并不好受,林枳不舒服地手脚乱动地嘟囔:“这车小……小……开suv来……”
“嚯,还挺会开口的,那我可没钱开。”司机从后车镜看这个酒鬼,“哎哎,喝这么多呢?一会儿可别吐我车上啊!”
韩君泽应付乱动的林枳忙活出一身汗,没想到他醉后酒品这么差,恨不得长八只手的架势。
“帅哥,去哪儿啊?”司机打计价表。
韩君泽报了林枳家的地址。
林枳立马一个激灵,咋咋呼呼地又开始挣扎:“我不回家!我不回……嗝,不回家……”
韩君泽:“不回家你去哪儿?你都醉成这样了。”
林枳稍微安静了点,扁着嘴一副委屈样儿:“我家没人……我妈……出差……晚上就我自己……”
韩君泽皱着眉,用自己最大的耐心说:“我陪你还不行吗?”
“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家!家里有眼睛!我不回去!”林枳十分抗拒,眼圈慢慢红了,仿佛说“回家”两个字就会触动他的哪根发疯神经。
什么眼睛,没头没尾的,韩君泽当他说醉话,实在被磨得没办法,而且他刚想到林枳家是密码门,如果林枳本人不配合,俩人也根本进不去。
韩君泽只好无奈地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车停在他家楼门口,林枳晃晃荡荡地被韩君泽半搀半扶地下车,脚刚踩到地,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哇”地吐了出来。
两人的衣服裤子都没能幸免,林枳第一次喝这么多酒,刺激得他一吐就吐没完了,两人每走两步他就吐一次,还没等走到韩君泽家门口,他就已经吐得浑身发软,神志不清,全身重量都靠在韩君泽身上。
韩君泽费力地拿钥匙开门,一进屋才想起来今天韩悦民今晚好像出夜班车,家里没人。
他把瘫软成肉泥的林枳移进卫生间,林枳坐在地上又抱着马桶吐了两次,直到胃里已经吐不出东西,只剩胆汁干呕,这才算消停,头枕着马桶边就要睡。
“林枳?林枳?先别睡,祖宗啊,我他妈服了——”
韩君泽长叹了一口气,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匆匆抹了一把,然后把自己身上沾着秽物的t恤先脱了,再去解林枳的衬衫扣。
往常端坐着一丝不苟、十分有距离感的人,此刻毫无形象、毫无设防地、一身臭气地瘫在他家,还任由他摆弄,韩君泽简直身心燥热,扣子一颗颗往下解,少年细腻雪白的肩头、胸膛、腰腹逐渐露出来。
热血冲动的年纪,又是自己喜欢的人……韩君泽想到他情窦初开那天的迎新晚会,就是这具身体裹着西装,腰细腿长,让他瞬间着迷,而现在……它近在咫尺。
做了好大的心理建设,韩君泽才继续解他的腰带,他心虚得不行,甚至有种要做坏事的错觉。把赤条条的林枳抱进浴缸后,韩君泽把莲蓬头拿下来试了试水温,然后给他冲起来。
林枳被水温浇得极其舒服,哼唧了一声,听起来就像软软的小猫会发出的叫声。韩君泽瞬间躁热起来,脑里开始幻想某些片段。
林枳微微睁开了眼睛。
韩君泽吓得话都不利索了:“你、你醒了?”
不知道林枳是不是属于那种吐完就清醒的人,如果是的话,他韩君泽现在就是有个地缝也得钻进去。
林枳喃喃道:“……韩君泽?”
他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整个人处于半醉半醒的状态。
韩君泽:“嗯,是我,那个,你胃里难不难受,我去给你冲点蜂蜜水?你能自己洗吗?”
林枳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氤氲的水蒸气里,他的眼睛湿漉漉的,看上去很可怜。
韩君泽喉头滚动一下。
林枳盯着他看了半晌,仿佛受了好大委屈地再次扁起嘴,眼圈泛红:“你……你不理我,你是不是讨厌我?”
“我……我不是不理你,我是……”
“你就是不理我,你他妈就知道睡觉,上课睡,下课也睡,跟死猪似的,你睡死得了!”
韩君泽知道喝醉的人行为举止都会反常一些,林枳平时永远不会这样,他以往不是冷淡地缄默,就是耍赖似的失控大吼大叫,这种一脸委屈、可怜巴巴控诉人的样子,韩君泽还是第一次见,像猫咪翻过身任人抚摸柔软腹部一样撒着娇。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柔声道:“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好不好?”
林枳眨眨眼睛,眼泪就流下来了。
韩君泽一愣。
“你还记得那个真心话的问题吗……‘如果在座的某一位对你表白你会同意吗?’”林枳的眼珠执拗地盯着他。
韩君泽现在简直开始怀疑他到底醉没醉,如果醉了的话,怎么还把这种事记得这么清晰的?
林枳哀伤地看着他,像只受伤的小动物:“……我同意,如果是你说的话,我一定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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