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凤甲龙驹
暖阳高挂，微风卷下一片亮光，积雪上泛起晶莹。顺着小路向北，一路微风轻抚，看些雪山、雪林。恍然如梦，很快一个半时辰，铁歌到了寒玉山脚。
和第一次一样，门楼下二十多个护卫，几条宽板凳。十几个斜在板凳上，吃着茶，指东说西谈笑；另十几个则站成几堆，舞脚弄拳，指南打北笑谈。
前面依旧零零散散排着十几堆男女老少，不是来求仙，就是来问药。铁歌紧下包袱，慢慢悠过去，排在末尾。
太阳恍惚横到正中，队伍依旧长长，刚坐下掏张饼准备啃两口，突然一个巴掌拍在肩上。
铁歌抬头，长长秀发散在眼前。艳阳下，凝脂般一张小圆脸，明眸里闪出惊喜，正是几十天前那红衣少女。
还没起身，就听姑娘咯咯笑起来，说道，“还真是你啊？”
铁歌施个礼，“是我，姑娘，真是谢……”
“谢”字刚出口，却被少女止住，只见少女从红唇上挪开手指，“跟我来。”
两人几步到门楼下一间小小茅屋，坐下，倒两杯茶。少女把茶挪到他跟前，笑着说，“以后可不敢那么说，千万别害我。”
铁歌心里明白，急忙点头，“铁歌以后不敢了。”
少女掩着口，细细抿了一口，又看铁歌说，“我叫红叶。”放下茶杯，继续说道，“你是来看九师姑的吧。”
铁歌疑惑，“九师姑？”
“就是你上次带来，求救的那个姑娘。”
铁歌又惊又喜，“真的？”
“自然是真的。”红叶笑道，又叹口气，“只是这次你恐怕见不到她了。”
见铁歌木楞在那里，怅然失神，红叶继续解释，“九师姑刚醒没多久，现被祖师安排在青瑶池中养伤，任何人不得靠近。”
“知道了，多谢姑娘。”说着铁歌打开包袱，将一个木盒递给红叶，“这个麻烦姑娘帮我交给她。”
“放心吧，我一定告诉九师姑。”说着，红叶捧过木盒。
“那告辞了。”铁歌说完，起身施礼，红叶笑笑，“保重。”
见铁歌出门，红叶把盒子包好，准备回山，门却又被推开。红叶看他去而复返，笑着站起，静静等待。
只见铁歌双手捧过一只金丝绣花锦囊，“刚才走得急，忘了还有东西要谢姑娘。”
红叶接过，抻开锦囊拿出来，原来是一对钻石枫叶耳坠，上面镶着大大小小几十颗钻石。
红叶笑起来，也不扭捏，马上戴好，原地转个圈，红裙飘飘，“好看吗？”
铁歌看楞了，听到红叶问，才赶忙说，“好看。”
“呵呵，那本姑娘就收下了，多谢你了。”
“告辞。”
“多保重。”
铁歌大踏步离开，走不出五里，山谷中突然一阵异动。乱雪飞舞，一柄冰剑猛然穿出，带着凌厉寒气刺来。
铁歌一跃退开三丈，焚烬在手，一剑斩向冰剑。刹那间，火焰寒冰铺开十余丈，一边冰雪一边烈焰。
不到一刻，明显寒气更胜一筹，火焰被逐渐压成一团。就在这时，只见铁歌浑身冒出金色火焰，慢慢逼退寒气。紧跟着，红色火焰和金色火焰融成一团，很快将冰剑围在中心。虽然冰剑尽力抵挡，但还是逐渐被压制，最后化成几缕热气。
他神形紧张，知道这不过是开始，听到微微呼吸声，猛转头。却见阳光下，一身白衣，远远站在一块峭石上。
逆着阳光，仔细看清，铁歌猛地翻身拜倒在地。
晓月禅师笑笑，“几日不见，没想到你居然到了御物第二层，难得难得。”
“多谢前辈救我师妹性命。”
晓月点点头，笑道，“绿竹已经是我关门弟子，不用你谢。起来吧。”
见铁歌起身，收起焚烬，晓月又点头，眼睛猛闪过一个念头，“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吗？”
“晚辈不知，还请前辈示下。”
“近来脱不开身，有一件因果恰好到了时间，你去帮我跑个腿吧。”说着，凭空现出一个银环，飘到铁歌身前。
“晚辈自当效劳。”
说完，只见晓月笑笑，眨眼隐去不见。只听空中传来，“往南五十里，双火洞中，放它们出来吧。”声音悠悠，几时方住。
铁歌不敢耽误，急匆匆向南，走过五十里，果然一座险山。兜兜转转一下午，直到夜色上来，才总算找到那双火洞。
小小一个洞口，上面满是禁制，看了许久却猜不透如何打开。
想着只能强力破开，也要先试试威力。哪曾想，手挨到禁制，居然没遇到反弹。
弓着身子进去，不过几百尺，就听到龙吟凤鸣。
进去一看，果然烈火天地中，两只神兽正在相斗。一只火红色凤凰，一只漆黑色巨龙，红色火焰、黑色火焰不停冲击、交织。
恰在此时，两只神兽发现铁歌，不再攻击对方，而是一起冲着铁歌而来。
黑红两柄烈焰神剑，从左右分别杀来，一下撞击到一起。眼看熊熊烈火燃起，两神兽准备再次相斗。不料突然金光满山洞，金色烈焰升空而起。
“太阳真火。”两神兽骇然，同时惊呼。
“你是来杀我们的？”
铁歌收起真火，施礼道，“不是。”
“那你来干什么？”黑龙嘴里吐出黑焰，露出獠牙，狰狞在空中。
“晚辈奉晓月禅师法旨，特放两位出去。”说着，铁歌从怀中掏出银环，扔去空中。
银环浮在半空，突然两只神兽全身颤抖，仿佛被人提着脖子，开始剧烈挣扎。
半刻之后，只见两神兽脖颈处同时现出银环，眨眼和那银环合在一起，撞出山洞。
“哈哈，终于自由了，我要杀，我要杀……”黑龙狰狞起来，看到铁歌，瞪圆双眼吐出一股黑色龙焰。
铁歌刚想躲避，不料前方红色火焰陡然升起，形成一道火墙。转眼，红色火焰在他身上环绕，烧出一副赤焰铠甲。
惊喜之余，只听火凤凰说道，“我发过誓，谁能放我自由，我便认他为主。现今你就是我的主人，有我涅槃之火在，谁也伤不了主人分毫。”
“哈哈，可笑，可笑。”这时黑龙猛然狂笑，一双眼比灯笼还大，同时露出一只黑色龙翼。
铁歌心中奇怪，却表现如平常一样，开口问，“我帮前辈自由，不知前辈为什么要杀我？”
黑龙重重呼气，黑焰从鼻孔喷出，继而张开血盆大口，“它发过誓，我也发过誓。”
铁歌立在那里不说话，继续等候，只听黑龙继续道，“我乃应龙之后，天生残翼，不被族喜。好在父母不弃，努力修行，神通广大，终临飞升，只差一翼。凡间苦修，众生许愿，无不满足，金钱、权力、女人，哪个不曾给他们。不想，这伙妖人，贪心不足，竟害我父母，大仇得报，千里追杀。”
“以我神通，大杀四方，世人难敌。哪曾想，哪曾想啊，世有奇人，竟撞见叶不归那老匹夫。只一合，就将我困在这双火洞中，一困就是百年。”
“百年内，我发誓，谁放我出去，我便实现他的愿望。可百年来哪有善心，我再次发誓，谁放我出去我先实现他一个愿望，再杀了他。”
说着，黑龙不再悲伤，又变狰狞。一双眼死死盯住铁歌。
铁歌低头沉默，又抬头笑笑，“这么说，你还差我一个愿望。”
“不错，快说吧。”黑龙愣一下，又狂笑起来，似在笑这人心果然不变，“快说，快说。”
“什么愿望都行？”
“只要是人的愿望。”
铁歌低头沉思，黑龙等的焦急，火焰不断炙烤起来。就在黑龙要催促时，只见铁歌抬起头，悲悯笑道，“那你就把另外一只龙翼长出来吧。”
黑龙骇然，就像一段弯弯曲曲，被火烧过的黑木头。
“你说什么？”话音刚落，只听痛苦一声龙吼，再看时，黑龙已有两翼。
这时黑龙父亲的话在它心中响起，“他日必能有人助你重生龙翼，你可跟随。”
黑龙猛然暴起，张开巨口冲向铁歌，铁歌身上也立即烧起涅槃火甲。
砰一声，地动山摇，铁歌被推出山洞，再看那山，竟矮下去十丈有余。
铁歌落地，却不见黑龙，疑惑之间，只听骏马嘶鸣，转眼一匹黑色骏马踏出雪林。
“从今日起，我便奉你为主，不过我随时可能要你性命。”
铁歌笑笑，拍拍马屁，大步踏开。火凤凰冲天而起，隐入空中；黑色骏马紧紧跟随，踏尽风雪。
转眼天色暗沉，浓雾也跟着下来，铁歌在山中兜兜转转。渐渐，一股香气传来，前方必有人家。踏步开去，不过二里，石丛中，几块烤肉，却没人家。
铁歌双眼一瞪，果然长矛，箭雨一起射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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