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宫
“春儿，这是新进府的女医，你亲自去盯着那帮奴才，把东跨院收拾出来，给林小姐居住。”德音吩咐着身旁的婢女。
“是，小姐。”春儿行了一个礼，转身出去了。
待春儿关上门后，九歌才行礼道：“小姐。”
德音看了她一眼。
九歌立即改口道：“德音，我只是个乡野匹夫，能遇上你已是幸运。哪怕在陈府做个婢女也好，万不敢奢望跟主人平起平坐。”
德音立即反驳道：“这叫什么话？你是我请来的大夫，陈府上下自然要以礼相待。这些都是份内之事，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九歌笑道：“如此说来，九歌恭敬不如从命了。想必，昨日跟你随行的男子，就是府上的大人了吧。”
“哈哈哈”，德音笑得形象全无，“当然不是了，这是我家。我家里现有三口人，我爹地，我兄长，还有我。至于你说的那个男子，他是”
德音忽然住了口，想了想，她又说道：“算了，你不是坏人，又是医者，医者仁心，告诉你也无妨。他是恒亲王。”
九歌似是窘迫般地笑道：“我长年为生活所累，实在没有听过恒王爷的盛名。”
德音笑道：“无碍，以后有机会认识便是。”
“是，夫人。”九歌行礼到，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
德音不满：“我有名字，可在这世上，我爹爹唤我‘女儿’，我兄长叫我‘德妹’，下人们称呼我为‘小姐’，现在，我还没有过门，你就称我为‘夫人’了。”
九歌像犯了大错：“不是，夫德音，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叫顺口了而已。你若介意，我以后不叫便是。”
德音又道：“九歌，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在府里，他们称呼我习惯了，但你刚来，以后，直接叫我德音就好。”
“好，德音，我记住了。不过，看你跟恒王爷的相处，嫁入王府也是迟早的事，你真的不喜欢‘夫人’二字吗？还是说，我直接称呼你为恒王妃好了。”九歌好似稍稍大胆了起来，说笑到。
德音羞红了脸：“我毕竟还没过门。不过九歌，我要提醒你，王妃这种玩笑可开不得。现下只有我们两人，我便不与你计较了。以后万不敢这样说。”
“是，九歌记住了。”
皇宫内。
“娘娘，恒王殿下来了。”
“让他进来。”
“孩儿给母亲请安。愿母亲安康。”恒王爷恭敬地行礼，他跪坐在两个小腿上，上身用力挺直。
“好了，快起来，”淑妃转过身来，伸手把孩子扶起来。
“昭儿，今儿个怎么想起进宫来了？”淑妃开口。
“古人云‘百善孝为先’，孩儿许久不见母亲，自然要进宫请安。”恒王回答。
“好了，你是我的孩儿，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你正是爱玩的年纪，就不必说这些虚的了。若不是有什么事，想必你也不会巴巴地跑到这规矩森严的深宫里来。”
“母亲圣明，孩儿有一事，苦苦思索却无果，特来请教母亲。”
听到恒王有正事，淑妃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不用伺候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端阳，你守在外面。”
“是。”
众人退了出去，端阳最后一个离开，离开之前把殿里的两道门都关上了。
“好了，现下没人了，你可放松些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母亲，孩儿有疑问，当皇帝真那么好吗？”恒王开口。
“你怎么这么问？你不想当皇帝吗？”淑妃压低声音，可那语气，分明就是苛责。
“孩儿知错。”恒王把头扭向一边，他已经知道母亲的答案了。
淑妃稍加思索，道：“我明白，德音向往自由，而她又是你的心上人，你自然更愿意与她驰骋江湖。可昭儿，你要明白，外面的世界虽自由，却实在辛苦。你自幼在深宫长大，你自问，农商二字，哪个能支撑得住你在宫外的生活？”
“母亲教训的是。”恒王低头认错。
听到恒王认错，淑妃口气也缓和了下来：“你今年也十七了，是到了该娶妻的年龄了。”
恒王抬起头，眉眼都舒展了。
淑妃又接着道：“我知道，你与德音两情相悦。这样，等我们的大事办成，母亲即刻做主，成全你们。”
“多谢母亲。”恒王眉眼带笑，说着就要行礼。
“好了，快起来。不过，母亲知道，你不愿意委屈德音，与其让她做王妃，不如让她做皇妃。所以这一段时间，你可瞒着她，等大局既定，再以皇帝身份迎娶，岂不更好。”淑妃一边扶起他一边帮他出主意。
恒王喜形于色，拱手道：“母亲事事为孩儿考虑，孩儿听母亲安排便是。”
“好了，你我母子，不必讲这套虚礼。德音那孩子，我也好久没有见了，我想，这段时间你也不能陪她，不如，就让她来储秀宫里住一段时间吧，也正好陪陪我。”
“好，母亲如此喜欢德音，孩儿自当从命。”恒王欣喜到。
“时候不早了，母亲歇息吧，孩儿告退。”恒王说着，作了个揖就出去了。
淑妃看着孩子出去的背影，笑容渐渐消失了。
“端阳”，淑妃开口。
被称作端阳的宫女即刻闪了进来：“娘娘。”
“你看昭儿这个样子，如何能担得起一国之君呢？”淑妃忧心忡忡。
端阳捧着香茶道：“娘娘不必过度忧心，恒王爷今年也不过十七岁而已，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时间。再说，连皇上不也常说，众多皇子当中，就属咱们恒王爷最聪慧了。”
“我早知道，昭儿是个有志气的。只是，德音心里却只有儿女情长，只怕，将来会束缚昭儿。”
端阳俯下身去帮主人捶腿：“娘娘，眼下最要紧的，是皇位。至于陈家二小姐，难道娘娘真的放心她做皇后吗？”
“可你看昭儿那个样子，摆明了就是非她不可。”
端阳笑道：“娘娘，恒王年幼，又一直养在外面，还没有尝过权力的甜头，他身上，流着您的血，留着咱们东海的血，是不会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的。”
“东海是啊，他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不能有个太平的人生，谁让他是东海王室唯一的血脉呢！”淑妃放下茶杯沉思到。
翌日清晨，德音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九歌，毕竟是陌生环境，不知她是否习惯。
正当二人说话时，有小厮来报，说淑妃娘娘近日无聊，想让二小姐进宫住一阵子，马车已经备好，请小姐即刻动身。
“德音，此次进宫，你需去多久？”九歌看起来兴致不高。
“我也不知道，淑妃娘娘可能是无聊了，我过一阵子就会回来的。”
“嗯，看样子你不是第一次去了，你去了宫里，我一个人待在陈府，就不出闺房了。”九歌笑着说到。
“那多闷啊，九歌，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吩咐过了，你是我请来的客人，陈府上下绝不会苛责于你的。你平时什么样在陈府依然什么样就是了。”
“不用了，我刚来陈府不到二十个时辰，一个人也不认识。再说，现在的日子于我而言已经是最大的福气了，我不奢求其他。”九歌作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都怪我疏忽，忘记你刚来，人生地不熟。这样吧，不如你随我一同入宫，反正宫里也闷得慌，咱俩还能做个伴。”德音提议到。
“我听说宫里规矩森严，你带上我方便吗？”
“放心吧，淑妃娘娘正是闷得慌才让我进宫的。你手那么巧，又闲不下来，多给她捏捏小玩意逗她开心也好。”
“没想到我能沾你的运气进皇宫去看一看。”九歌调笑到。
“臣女拜见淑妃娘娘，愿娘娘平安万福。”德音恭恭敬敬地跪拜在淑妃面前。
“好了，快起来吧。来人，赐坐。”淑妃笑道。
“谢娘娘。”
“本宫一看见你呀，就欢喜。昭儿这段时间忙碌，本宫怕你无聊，特意把你召入宫来作伴。”淑妃依然是一脸笑眯眯的表情。
“啪”，还没等德音回话，大殿里就发出一声声响。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陈二小姐带来的那个人失手打翻了茶杯。
九歌一脸惊恐的神情，立即跪伏倒地：“望娘娘恕罪，九歌一时失手，打碎了茶杯，九歌不是有意的。”
说完，就不停地磕头。
“娘娘，九歌第一次入宫，不清楚宫里的规矩，请娘娘千万不要责罚于她。”德音也跪了下来，替九歌求情。
淑妃本来没有注意到德音带来的人。德音是陈家二小姐，出门带几个女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此她也没有在意。
可现在，由不得她不在意了。
德音跪下来替九歌求情时，跪到了九歌前面。因此，没法看清她在背后的动作。
但是正对着她的淑妃，却看得一清二楚。
茶水滚烫，因此杯子落地时也溅了九歌一身茶水。趁着德音求情的功夫，她正拉扯自己身上的衣物，不小心露出了锁骨处的标识。
虽然相隔很远，但淑妃一眼就认出了标识。因为，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图案，她身上也有一个。
难道是她，或者是她们？
淑妃用余光向后面看了一眼。
端阳也显然注意到了九歌的动作，收到主人的信号后，她立即开口：“二小姐不用怕，一个茶杯而已。只是茶水滚烫，奴婢还是先请这位姑娘换身衣服吧。”
“好了，德音，别跪着了，快起来吧。”淑妃回过神，不动声色。
“多谢娘娘。”九歌和德音的声音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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