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京
拜别柳昱，九歌和恒亲王率先返回陇南，等待消息。
“王爷为何不等四皇子成功之后再回陇南？”九歌不解。
“一来陇南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得回去控制局面；二来，我此举实属无奈，事实上，我并不指望南楚能够真正施以援手，这样的事情，谁去做都是难事，更何况，是柳昱这样不受宠的皇子呢？”
“那”九歌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想问，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开口，既然如此，柳昱又为何要答应我？”王爷替她把疑问说出来。
九歌没有反驳。
“因为柳昱胸中自有丘壑，他出身不高，又从小体弱，在南楚皇室举步维艰，可是在他内心深处，一直渴望让百姓安居乐业，即使是大叶百姓，对他来说，也是一样的生命，他愿意帮我，这是为义。”
“再者，当年他做质子时，我母亲曾救过他。当时他说，只要我们开口，无论什么事，他一定万死不辞。这次我去求他，即使他知道困难重重，也一定会试试，这是为情。”
“第三，柳昱办事常常不按套路出来，看起来很难的事情，他总有办法解决。所以，许多时候，别人都办不到的事情，他总会有办法。”
不等王爷说完，九歌就插话道：“正因为如此，所以王爷才会向四皇子开口，因为你知道，于情于理，他都不会拒绝，而且，你也清楚，四皇子是不允许自己失败的。”
王爷低下头，算是承认：“柳昱一片赤诚，可我却利用了朋友。”
九歌没有出声，既没有安慰也没有责怪。
他既让她感动，又让她不齿。
九歌有些看不清眼前的男人了。
也许，清风霁月，从来都只是她对恒亲王的想象，而并非真正的恒亲王。
他们回到陇南不到三天，南楚四皇子就送来了事成了的消息。
“除了柳昱，其他人绝不可能成功。”恒亲王拿着四皇子的信，感慨道。
“九歌实在好奇，四皇子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说服南楚皇帝的呢？”九歌心情也轻松了不少，无论如何，陇南的百姓总算是有救了。
但听到她的问话，王爷神情却变得有些不自然，以至于他的语气都有些紧张：“只要成功就好，至于手段，倒不是最重要的。”
九歌沉浸在灾情缓解的喜悦中，并没有注意到恒王爷一刹那的不自然。
“王爷，圣旨到了，您快去看看吧。”王爷正在跟九歌商量南楚的物资要是到了该如何分配，小李子在门口喊道。
“什么？”九歌和王爷一同震惊。
“这个时候来圣旨，一定又是斥责王爷的。王爷，您”
王爷抬手，打断了九歌的话：“先别着急，先去看看，万一真的是父皇让我回京请罪，林姑娘，陇南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了。”
九歌听着王爷的安排，看着王爷视死如归的表情，坚定地点头：“请王爷放心，九歌一定不辱使命。”
“圣旨到，恒亲王齐昭接旨。”太监把圣旨高高举起，站在恒亲王面前。
“儿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恒亲王齐昭，代天巡牧，沐浴王化，实乃陇南之幸。朕心念陇南百姓，特下拨白银十万两，粮食十万石，用以赈灾。钦此。”
读圣旨的公公声音又尖又细，让人忍不住想捂耳朵。但在这样巨大的好消息面前，每个人都原谅了这种聒噪。
“谢公公。”恒亲王接过圣旨后，跟领头的太监寒暄。
“王爷不必多礼，王爷，淑妃娘娘可是思念得很呐！您”
“公公放心，一旦陇南灾情缓解，本王即刻回京。还请公公替本王向父皇和母亲问安。”
“王爷放心，老奴一定把话带到。王爷先忙着，老奴还要回京交旨呢。”
确定公公一行人启程之后，九歌忍不住问道：“皇上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难道是，与北疆的战役已经结束了？”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刘公公刚才的口气，我母亲没少在父皇面前进言。算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陇南百姓有救了。”王爷握着圣旨，兴奋道。
“那，南楚的物资马上就到，我们是否还派人去接？”九歌开口。
“对对对，我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我马上给柳昱传信，就说朝廷已经派发物资，南楚的物资还是先回归南楚国库吧。”王爷有些激动，九歌能感觉到，他明显变得轻松了。
“那，四皇子那边”
“林姑娘放心，柳昱会理解的。”
“是，一切全凭王爷安排。”
许是老天爷觉得陇南的灾情已持续的够久，又许是老天爷觉得灾情若在恶化，恒亲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总之，在朝廷决定提供帮助后，久未见一滴雨的陇南，迎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刺史府的大小官员都忍不住出门看雨，九歌和恒王爷也出来了。
街道上，到处是欢呼的百姓，人们冲进雨中，任由雨水浇灌在自己身上，小孩子在雨中又跑又跳。更有许多妇人，把家里的陶罐都搬出来，害怕这是老天爷偶然从指缝里露出来的不忍。
“一旦旱情有所缓解，饥荒也就不成问题了。”王爷看着在雨中狂欢的人们感慨。
“其实老百姓要的并不多，有饭吃，有衣穿，就够了。”九歌也被庆祝雨水的人们感染，情不自禁道。
“林姑娘说的是，若不是这次出来，我还真不知道，真实的百姓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王爷恢复过来。
“王爷恕罪，九歌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林姑娘不必害怕，本王不会怪你。说起来，本王还要好好谢谢林姑娘，若不是林姑娘多次及时点醒我，只怕我又要犯下许多错误了。”
“王爷英明，九歌不敢居功。不过，九歌斗胆问一句，回去之后，王爷打算如何向圣上复命呢？”
“当今的统治，确实存在很大问题，只是父皇好大喜功，我若真的提建议，只怕父皇也不会采纳。我只能说，因为天子心系百姓，上苍体恤，所以陇南百姓感激不尽。”
王爷看着远方，眼中无神，自嘲道。
“九歌随王爷这么久，知道王爷有抱负，大叶今日之现状，难道王爷就没想过要改变吗？”九歌试探道。
王爷自嘲地笑着，却并没有回答。
但九歌，已经知道答案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利了，陇南灾情逐步缓解，恒亲王一行也要回京交旨了。
回到京城，恒亲王首先向皇帝交旨，九歌则被淑妃娘娘叫去了储秀宫。
议事殿内。
恒亲王恭恭敬敬地站在台下，皇帝高高坐在主座上。
“昭儿，此去陇南，可有收获？”
“是，儿臣受益匪浅。”
“哦，说来听听？”
“儿臣从不理朝政，竟不知管理天下是这样艰难。儿臣身在陇南，因此只能看见陇南百姓的苦楚。却不知父皇要负责多少事情，因此，赈灾之初，儿臣身为臣子，未能体察天子难处，不仅不能为父皇分忧，反而三番五次惹父皇不快，请父皇责罚。”
“哈哈哈，好了，你对朝堂之事不熟悉，朕也知道。不过，你此次之行也不算白白浪费时间，好歹明白天子也不是那样好当的。”
“是，儿臣起身回京时，陇南百姓无不感激皇恩浩荡。儿臣以为，这是父皇爱民如子的缘故。”
“难道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朕会突然改变主意呢？要是朕一直不答应你的请求，难道你要一辈子待在陇南？”皇帝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儿臣不敢。当时儿臣自请去赈灾，并没有具体的想法。可当儿臣看到陇南百姓的苦楚之后，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向父皇求援。儿臣虽无能，但总知道，父皇是不会放任百姓饿死的。果然，父皇在前线吃紧的情况下，依然想办法救济陇南百姓，让儿臣既感且佩！。”
“来，你上来。到朕身边来。”皇帝招手。
“你呀，看问题太表面，确实不适合为政。不过这样也好，做个闲散的王爷，也不必理会这些糟心事。”
“多谢父皇替儿臣着想。”
“那当然，你母亲是最受宠的妃子，你自然就是最受宠的皇子了，朕能不疼你吗？行了，奏章朕自己看就好了，去给你母亲问安吧。你走了这么久，你母亲很是担心。”
“是，儿臣告退。”
储秀宫内。
“儿臣给母亲请安。”恒亲王跪在淑妃面前。
“快起来。端阳，快把东西拿出来。”淑妃笑眯眯地吩咐。
“是，娘娘。”
“什么东西呀？”王爷疑惑。
“娘娘挂念王爷，自从知道王爷要回京的消息后，就闲不下来。每天不是准备糕点就是做各种零嘴，攒了可多呢。”端阳一边忙一边笑道。
“多谢母亲！”
“好了，你一走就是小半年，德音天天念叨你。这样，陈将军也从北疆回来了，你歇息一下，跟德音与九歌一同去吧，九歌刚来几天，就跟你一起去了陇南，还没见过她的义父义兄呢！”
“对了，母亲，德音呢？”
“德音一见九歌，就缠着九歌给她讲陇南见闻，这会子，这俩指不定又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淑妃笑道。
恒王爷笑着说：“若母亲想听，儿臣也可以给您讲讲。”
“好啊，等你从陈府回来，一五一十地给我讲讲。”淑妃看着他。
“是，儿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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