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种子
“皇上，奴才已经查清楚了，第一个感染肺痨的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溪涧，小李子估计就是从那儿感染的肺痨。”
“皇后？恒亲王府的人怎么会跟翊坤宫扯上关系？”皇上心里有了大概，但不相信皇后竟然会这样大胆。
“皇上，奴才已经问过翊坤宫，溪涧今儿个早上咳嗽不止，皇后娘娘还允她休息一天，看起来似乎很严重啊，”林里回话。
“林公公，溪涧和小李子是什么时候染上的？恒亲王呢？有没有事？”淑妃也稍稍恢复了平静。
“娘娘放心，幸亏发现的早，溪涧早上发病，小李子被发现时，还没来得及回恒亲王府，因而王爷无恙。”
“那也就是说，从溪涧发病到小李子发病，小李子去过翊坤宫，并且跟溪涧有过接触。”皇上沉思片刻，不得不相信。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林里不能不接皇上的话。
“皇上，小李子是您亲自指给昭儿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就算皇后娘娘指定让他伺候，那也”淑妃帮皇上说出心中所想。
“走，去翊坤宫。”皇帝冷着脸下令。
“是。”
淑妃跟着皇帝前往，临走时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后面，一直跪着保持着行李姿势的九歌轻轻点了一下头。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在宫门外迎接。
“给皇后娘娘请安。”跟在皇上身后的淑妃开口。
“皇后，储秀宫的事情你听说了吧。”皇帝不看她，径直走了进去。
“是，皇上，此事由臣妾宫中始，连累了淑妃妹妹，请皇上责罚。”皇后保持着行李的姿势，换了个方向。
“责罚？那你说，朕该怎么责罚你？你宫里的下人不够用吗？为什么恒亲王府的下人会出现在你的宫里？”皇帝气急败坏。
“皇上息怒，幸亏发现及时，除了溪涧和小李子外，也没有旁人了，皇后娘娘未必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依臣妾看，还是把溪涧姑娘叫过来问一问吧。”淑妃安抚皇上。
“来人，把溪涧带上来。”
溪涧被捂得严严实实，唯恐她传染了别人。
“溪涧，朕来问你，你是从何时何处感染的肺痨？”
“皇上恕罪，奴婢咳咳咳，奴婢不知。”
“小李子呢，恒亲王府的小李子也感染了肺痨，这个你怎么解释？”
“皇上恕罪，奴婢今儿个一天都在休息，也没见过小李子，确实不知道。”
“是吗，来人，传古乐。”
“古乐，你给看看，溪涧的症状是否跟小李子的相同？”
“是。”
古太医把完脉，拱手道：“皇上，溪涧姑娘和小李子脉象一致，且溪涧姑娘发病早，症状严重，可以确认，小李子是从这儿感染的。”
古太医的话说完，皇上和皇后都吃了一惊。
皇上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一切都是皇后指使的。
皇后则不敢相信，溪涧敢单独行动。
“事已至此，皇后还有何话说？难道是朕给翊坤宫拨的人手不够，竟然让皇后困苦到要借用恒亲王府的人！”
“皇上恕罪，此事皇后娘娘根本不知情。奴婢去内务府领份例时，因一次拿的太多，故而有些力不从心，恰在路上遇到了小李子，因而请他帮忙。也许，就是因此，奴婢才连累了小李子。”溪涧挣扎着说完一番话。
“哦？那好呀，来人，去内务府查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一会儿，林里就回来了：“皇上，奴才去查了内务府的记录，溪涧姑娘前天确实领过，只是领的不多，只有这个月的份例。”
听到此处，溪涧明显抖了一下。
这时，古太医接着道：“皇上，微臣给小李子检查时，从他身上发现了一个装钱的荷包，看起来，像是女子的手艺。”
“呈上来。”
“是。”
荷包被呈上去的时候，林里特意从溪涧眼前走过，眼看着溪涧萎靡了下去。
皇帝也看在眼里，只冷冷地看了一眼呈上来的荷包，转而开口：“来人，搜查溪涧的住处。”
一刻钟的功夫，林里便回来了。
“溪涧，你还有何话说？难道说，仅仅因为小李子帮了你的忙，你就要用一袋银子感谢他？！翊坤宫竟已奢靡到如此地步了吗？！”皇帝看着呈上来的东西，怒道。
“皇上，奴婢知罪，奴婢确实感谢小李子，但奴婢并没有赏他银子，这个荷包，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会在小李子身上，许是小李子顺手牵羊拿走的。”溪涧慌乱之下，只能往小李子身上泼脏水。
顿了顿，她又道：“想不到恒亲王府的人手脚居然如此不干净，请皇上明鉴。”
古太医又插话道：“皇上，肺痨传染，可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染上的，互相传染者中，除非肢体接触，否则并无大碍。皇上请想，若溪涧姑娘是第一个病体，那她天天侍奉在皇后身边，怎么翊坤宫其他人都没事，恒亲王府的小李子只是帮了个忙，怎么偏偏就他染上了呢？”
“古太医言之有理，皇后，溪涧是你的陪嫁，一言一行都要听你的指挥，你还有何话说？”
“皇上，臣妾实在冤枉。”皇后一直跪着，此刻又叩下头去。
“皇上，这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为，皇后娘娘打理六宫，一点也不知情。”溪涧视死如归。
“你一人所为？”
“是。”
“那你说说，你为何要这样做？”
“无他，只因淑妃对皇后娘娘不敬，奴婢气不过，便收买了恒亲王身边的小李子。前两天，奴婢发现自己身体不适，问了懂医术的姐妹，才知道可能是肺痨，奴婢就想，这肺痨难治，正好趁此机会，陷害恒亲王。”
“就只有这些？”
“就只有这些！”
皇上深吸一口气道：“好，你倒是认的干脆！淑妃，此事涉及到你和昭儿，溪涧就由你来处置。”
淑妃走到殿中，行礼道：“谢皇上。只是在此之前，臣妾还有一事，想请皇上恩准。”
“你说。”
“此事不仅涉及臣妾，也连累了皇后娘娘。方才溪涧说，皇后毫不知情，因此，臣妾恳请皇上，看在皇后娘娘调度六宫，温柔贤惠的份上，千万不要迁怒皇后娘娘。”
“爱妃深明大义，甚得朕心，你过来，到朕身边来。”
“谢皇上。”
淑妃走到皇上身边，坐定后开口：“溪涧意图谋害恒亲王，打发她去慎刑司！”
眼看着溪涧被拖走，淑妃又道：“那已经被溪涧收买的小李子”
皇帝看着她，用着似乎是要跟她商量的语气：“小李子毕竟伺候昭儿多年，也算尽心尽力，如今又得了这样的不治之症，依朕看，就放出宫去，让他回家养老吧。”
淑妃善解人意道：“左右昭儿并无大碍，一切全凭皇上做主。”
皇上又坐正，高声道：“皇后约束宫人不严，有失察之责，即日起，禁足三个月，闭门思过。”
“臣妾遵命。”皇后面无表情。
处理完一切事务，皇帝陪着淑妃回到储秀宫。
“幸亏爱妃心善，发现小李子不舒服，即刻就叫太医为他医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皇上安抚着淑妃。
“只是溪涧姑娘糊涂，想必皇后娘娘也是万分委屈，皇上还是要多宽慰才是。”
“溪涧怎么说也是皇后身边的人，你就不怕这是皇后的意思？”皇上不知是后怕还是试探。
“溪涧姑娘不是说，全是她一个人的主意。再说了，皇后温柔贤惠，膝下又有太子，何必跟昭儿过不去？”
“你呀，跟昭儿一样，胸无城府，这样下去，迟早要吃亏。”
淑妃满足皇上地笑着，她贴近皇上，在皇上耳边调戏道：“那就请皇上多陪陪臣妾，不给坏人可乘之机。”
皇上被她哄的高兴，还在她鼻子上摸了一下：“早这么知情知趣的多好。”
“但是今晚朕不能陪你，方才耽误了许久，朕晚上还要批折子。”
“臣妾明白，只是，皇上为国事操劳，也要注意休息才是。”
“好，朕知道了，你也累了一天，早些歇息，朕先回去了。”
“臣妾恭送皇上。”
看着皇上走远，淑妃立刻冷下脸来。
端阳迎上前，扶她进屋歇息：“娘娘，王爷听说储秀宫有人肺痨，特意过来请安。”
淑妃睁眼：“人呢？”
“奴婢给劝回去了，王爷聪明，自会明白的。”
“难为你了。”
“奴婢知道，娘娘不愿王爷看见这些，只是，王爷孝顺，想必明天还会过来，娘娘想好怎么说了吗？”
“我不知道，对付皇后，实在太累。”
端阳放下手里得茶杯，转到身后给淑妃揉肩：“听说娘娘特意请皇上不要追究皇后之责。”
“天子哪有不多疑的，我若逼得太紧，皇上就会不高兴，那我们这一切岂不白做了。再说，皇后是太子养母，若皇上重罚，定会牵连太子，可他若不罚，此事又涉及储秀宫和恒亲王，所以，只能由我开口，皇帝才有台阶下。”
“只是，委屈娘娘了。”
淑妃因疲惫而轻笑出声：“小李子怎么样？”
“娘娘放心，林姑娘已经随他出宫，小李子不会有事的。只是，娘娘，真的放心小李子吗？”
“他并不是存心要害昭儿，逼得太紧，反而失了人心。更何况，皇帝已经知道他为皇后做事，即使日后他倒戈，皇上也不会信。”
她们正说着话，有宫女进来报信：“娘娘，林公公来了。”
说话间，林公公已走了进来：“给淑妃娘娘请安。”
“林公公请起，林公公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皇上说，今儿个娘娘受了天大的委屈，特意赏赐步摇、耳环、手镯各一对，让娘娘高兴。”
“多谢林公公，本宫宫里刚好有做好的糕点，还得劳烦公公带给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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