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处理朝事
终于走完了婚礼的所有流程，现下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位婚礼主角。
恒亲王走到德音面前，掀开她的盖头。
德音笑看着他，恒亲王心里一阵欣慰。
德音过于天真，但也实在烂漫。让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
“是你帮了他们？”德音忍不住开口。
他们虽许久没见面，但在相逢的那一刻，所有的距离都化为乌有。
“帮什么？”恒亲王有些疑惑。
“帮九歌他们私奔啊，九歌昨夜闹着要见你，今日又不在，不是你帮了他们吗？”
“你没看见少将军吗？”王爷反问。
德音摇头：“我从凌晨就蒙着盖头，又不许我跟旁人说话，所以并未看见大哥。怎么，大哥没有与九歌一起离开吗？”
德音笑得灿烂，但恒亲王心里的那股烦躁又上来了。
他没好气地回道：“好了，别想其他的了，闹了一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他说完就要走，德音连忙站起身：“你要去哪里？”
王爷没有回头，背对着她回答：“母亲身体抱恙，我想去看看。难道你没发现，今日父皇和母亲都没来吗？”
德音着急:“那我跟你一起去。”
王爷依旧没有回头：“不用了，你是女子，成亲当日是不可以出门的，你歇息吧。”
王爷说完就走了出去。
德音一下子跌回在床榻上，她能感觉到，王爷并不开心。
但她不知道王爷为何不开心。
成亲，不是他们一直盼望的吗？
他们在过家家时，已经模仿过无数次成亲时的场景，甚至已经不知拜过多少回天地了。
可真正到了这一刻，却是这样一副场景。
德音告诉自己，王爷忙，她要理解。可她又能明显感觉到，她与王爷，似乎是有了距离。
以前，王爷是绝不会这样对她的。即使有时候，王爷无法陪伴她，也一定会按承诺在忙完之后补偿她。
可现在，在他们成亲的日子里，王爷说他有事要忙。
他在说这件事情时，让她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耐烦，而这种不耐烦，本质上是对她的一种控诉。
储秀宫内。
“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这个时候跑过来了？”淑妃笑着问。
“儿臣不放心，特意过来看看。”
“那好，陪母亲出去走走吧。”
“好，母亲，其他人呢？”
淑妃笑道：“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所以正要带你去。”
淑妃说的随便走走，其实就是让太子看看皇帝现在的状况。
皇帝躺在榻上，不能动也不能说，但面上看起来依旧容光焕发，九歌和端阳都在一旁看着。
淑妃刚走进来，林里就挪到她身后：“娘娘，太子殿下，皇上身心疲惫，只怕半年之内都无法上朝了。”
淑妃问道：“既然皇上有恙，那请太医来瞧过了吗？”
“娘娘放心，古太医已经开了药方，写了记档了。”
“劳烦林公公了，事过之后，本宫一定会替皇上好好谢谢公公的。”
“多谢娘娘恩典，那娘娘忙吧，奴才去外面守着。”
待林里走后，太子才开口：“母亲，林里可是父皇的贴身太监，他会不会”
淑妃反问：“他也不是第一次向我们示好了，你觉得呢？”
太子摇头：“从这几次来看，他的确帮了我们，可他是父皇的人，又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淑妃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昭儿，你要记住，拉拢人心最有效的办法，是诉诸于利益。准确地说，是要让被你利用之人得到好处。”
“那母亲给林里的好处是什么？”
淑妃又转过身，边走边回答他：“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了吧。”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让孩儿对母亲刮目相看。以前也见识过母亲的聪慧，可直到今日，我才明白，母亲，似乎是很早就开始做准备了？”
他心中已有了答案，但他需要母亲告诉他。
淑妃笑道：“你的感觉不错，我打过仗，率领过军队，你知道对一个将领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战前的准备，不打无准备之仗。我既有这样的心思，自然要提早做准备。”
“可是，母亲久居深宫，虽有满腹才能，又是如何实施的呢？”
他们说着说着就走到了九歌面前，淑妃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怎么样了？”
九歌起身给他们行礼，太子站在母亲身后，也拱着手算作回礼。
”娘娘放心，皇帝抱恙，实在无法与朝臣商议国事，今日起，朝中一切大小事务，均由太子替代。”
太子开口：“即使如此，可若没有皇帝圣旨，如何能让朝臣信服呢？”
“太子放心，圣旨已经拟好，明日便可执行。”
太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厌恶地说：“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留着他？”
淑妃安抚他：“我知道你对他痛恨至极，可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留着他，以后还有用。”
九歌也补充道：“娘娘说的是，王爷刚加封太子，皇帝就突然暴毙，难免让人起疑。再说，王爷刚成为太子就登基，一定会惹得朝臣非议，根基不稳。”
听到九歌解释，太子略带歉意道：“是我太心急了。”
九歌倒是不在意：“王爷是被皇帝的所作所为蒙蔽了双眼，难免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淑妃看着他们有问有答，也不插话，就静静地看着，端阳也放下手中的活，过来搀着淑妃。
过了好一会儿，淑妃才开口：“好了，已经夜深了，昭儿明日还要面对众朝臣，九歌也累了一天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我在这里看着。端阳，你带他们回去吧。”
“是，娘娘。”
太子和九歌也齐齐行着礼告退。
第二天早朝，满朝文武左等右等也不见皇帝出来，忍不住左看右看。
过了好一会儿，林里才抱着圣旨出来。
“圣旨到。”
众人齐齐跪了下去。恭迎圣旨。
“众爱卿，朕心系国事，本该于早朝之上，与众位协商民生大计，然身体抱恙，实在有心无力。但天下苍生为第一要紧事，不得耽搁，自今日起，由太子理政，众爱卿要全力辅佐，不得迁延。”
邻里话音刚落，底下又是一片整齐的“谨遵皇上教诲，我等定尽力辅佐太子”之类的话。
这些人回答完，就着跪着的姿态窃窃私语，说是私语，但所有人都能听见。
“太子刚刚加封，怎么能主持的了朝政呢？”
“是呀，太子一向志在山野，这突然要解决庙堂之事，只恐会手忙脚乱啊。”
“这皇上病的也太是时候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太子走了出来。
他在龙椅旁边的位子上坐定，底下的声音立刻没有了。
太子的眼光在议事殿内扫视了一圈，随即开口：“众位大人，本宫刚刚加封太子，对庙堂之事实在不懂，众位有什么话，可当面说给我听，我绝不会怪罪。可若有人非要在背后嚼舌根，那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好了，大家各抒己见吧，今日无论说什么，都是无罪。”
听到他这样说，众人面面相觑。
这就是朝中盛传的只爱风花雪月的恒亲王吗？貌似跟传说的有些出入。
再者，每一任帝王都会对大臣们说‘有什么说什么，恕你无罪’之类的话，可若真的说了皇帝不爱听的，落得个抄家、流放、诛九族的也不在少数。
他们第一次与这位未来的君主接触，实在摸不透他的脾气，因而也没有人敢真的畅所欲言。
太子也知道，这些大臣第一次这样见他，难免会试探或刁难，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只是，现在朝上无人说话，他也不知该如何进行。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突然，刑部尚书站了出来：“太子殿下，微臣有一事需要禀奏，不知太子可否听一听？”
“你说。”太子坐直身体。
“太子第一天理政，估计还认不得微臣，微臣先自报家门，微臣梁言，一月前刚擢升为刑部尚书。但在过去一个月中，微臣发现上任尚书堆积了不少冤假错案，其中有许多，证据模糊，只凭原告的一面之词就定了被告人的罪，微臣觉得似有不妥。第二，有许多王公贵族触犯了大叶律例，然并未得到惩罚，反倒是原告，统统被打上了诬陷的罪名，微臣以为，纵使百姓愚昧不懂法，但每一个案件皆是如此，似乎也说不过去吧。“
梁言刚说完，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谁不知道，大叶律法严苛，皇帝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这高压之下极低的犯罪记录。
这新来的刑部尚书，恐怕不知道皇帝是个喜怒无常的吧，幸亏今天不是皇上上朝，否则，不要说堆积的冤假错案了，就是他自己，此刻也早已脑袋搬家了。
不过，担忧归担忧，众人倒还真想看看，这位太子殿下会如何处理梁言提出的问题。
只有太子做了反应，他们才好规划自己未来的仕途。
“岂有此理！”太子拍着桌子。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不敢抬头，他们还以为是梁言惹怒了太子。
“梁大人，你的上一任是谁？为何在他治理之下，出现这么多冤假错案？”
梁言一直保持着回礼的样子：“殿下，微臣的上一任是姚卓姚大人，他已经告老还乡了。不过，殿下，恕微臣直言，冤假错案堆积的如此之多，仅仅处置一个姚大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请殿下给臣一点时间，平反以往的冤假错案，让该入狱者入狱，被冤枉着昭告天下，还他们清白。”
“那就按梁大人的意思办吧。三个月之内，这些冤假错案要弄清楚，你需时时汇报此事进程。”
“殿下放心，微臣每日都会汇报。”
“至于你说的，即使处置了姚大人，也不能保证没有冤假错案，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众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不知道太子是真心实意这样问，还是就为了引出梁言的答案。
众人不敢抬头，用余光一会看看站在殿中央的梁言，一会又观察着太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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