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学海无涯

刘道前现在每天的时间安排都遵循着自己制定的规律，早上他和父亲刘基山一样三点起床，刘基山去真味店准备早餐，他洗漱完毕开始学习，学到五点钟，真味店的第一笼包子也出锅了，刘道前吃俩拿俩骑上自行车去城郊的泉阳二高上早自习。他拿两个包子会等早自习7点半左右下课了吃，那么他不用再回家吃饭，那样的话来回跑耽误时间，虽然学校距离刘基山的门店只有十分钟的路程，那也是宝贵的时间！他现在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按照他的话说，他要创造高度！

        他甚至还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用一整页都写满了“北京大学”四个字，他要上北大！

        刘道前现在充满了斗志，一方面父母开的饭店生意渐渐地好转，让他没有了后顾之忧；另一方面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完全沉淀下来，他强制自己不再想都市里过去的事情，不再去多管闲事，不再愤世嫉俗，让自己真正平静下来认真地学习，只有学习才是硬道理！实际上他也做到了！

        除了中午回家吃一顿午饭，其余一整天的时间他几乎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他背诵英语单词，钻研数学题，巩固政史地，写日记，写学习心得锻炼作文文笔……这样一整天下来到晚上十点晚自习结束，他会感到头疼，但是他觉得内心非常充实，只有这样不停地学习，他才会减轻自己对父母的负罪感；他现在没有其他办法改变现状，高考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必须抓住！

        晚上十一点钟，刘基山夫妇也结束了一天的劳作，他们甚至顾不上和从学校回来的刘道前说上几句关切的话，就赶紧休息了，他们要快速入睡，时间也不容浪费，对他们来说，睡觉休息是一件奢侈的事。刘道前开始还想学习一会儿再睡，但是看到父母每天疲倦的样子，他不好开灯耽误他们休息，他也就强迫自己和父母一样的时间休息。

        这时，父亲疲倦的鼾声会让他的心里很难受，刘道前就发誓要让父母过上轻松的生活。所以即便有时第二天早上他想赖床，可当刘基山起来的时候，他也要强迫自己必须起床，如果非常疲倦，他就朝自己身上狠狠地掐，好驱走自己的倦意。刘基山心疼儿子晚睡早起，劝刘道前多睡一会儿，刘道前会轻松地笑着说自己不瞌睡。

        泉阳二高的第一次“质检考试”马上到了。作为对学生一段时间的学习质量的考核，在高考前，“质检”一共四次。对于这次质检考试，刘道前紧张起来，他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数学题还有很多不会，英语单词也有许多没有记住的，他要学的东西太多还没来得及学，更重要的是，如果考试不好，他的父母会心寒的。

        这些都让他极度紧张，有时他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会害怕一次普通的考试，可这就是现实，考试来临，他无法调节自己的紧张情绪，一度无所适从。他看着同桌朱欢还在呼呼大睡，他是多么羡慕啊。这时吴娜的一封信让他的心里得到些安慰。

        刘道前：

        想起你的时候，会忽然觉得你离我很远，似乎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你，这时我连自己都感到陌生，又会强烈地想见到你，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思念，当然，这并非是在你这次走后才有的心理，而是一直都有。在一个学校的时候，我始终没有勇气和你说很亲密的话，或者向你投递一个带有言语性质的眼神，现在却异常思念，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不知道该把你当做我的什么人，应该是亲人，除了最亲的人之外的第二个最近的人。在我心里，你是个坚强而多愁善感的人，内心极为脆弱，行为却很坚强，或许和你接触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会这么认为。我有时候觉得你是把自己放在太过沉重的位置了，但又马上否定自己的想法，因为可能只有这样，你才会不断进步吧，没有一丝责任感的人是不会有沉重感的。

        想知道我怎么联系上你的吧，这是个秘密。只是为什么在我逐渐冷却了对你的强烈怀念时，又忽然得到你的消息，才知道对于你我是过分敏感了，因为听到你的名字时，我兴奋得不停地笑。

        路曲生去河东县一高了，估计你也没他的消息，现在我告诉你了，怎么谢我呢？曾记得分别的时候你们两个都信誓旦旦地宣称要上北大，我毫不怀疑这一点，因为我知道你们的拼命劲儿！你们也一脸严肃地告诫我要多努力，让我一定要上重点大学，这一点我一直感到自卑，我连能不能考上大学都不敢说，对于学习我是从来不付出恒心和毅力的，我也没有你们一样的凌云壮志，和你们交朋友，这点让我惭愧。

        和你一起打球的几个朋友，陈震和秦大毛都转学了，反正不在这里了，只有我没有关系转学，没办法的事，只能留守，学校的学生越来越少，我在这里凑合着过完高中生活吧。毕业后我何去何从，我无法预订，也没有能力改变。

        这里唯一能期待的就是你的来信，一定要回信。

        无奈

        收到吴娜的信刘道前感到惊喜，不可思议，一个瘦弱的女孩有那么大能量竟然得到了他和路曲生的消息，他来到这里，原来的学校谁都不知道，他相信路曲生转学也一定会和他一样的做法，因为都是要抛却一切拼搏一年。

        吴娜表达了她对他的思念，这让刘道前心里很甜蜜，但他深知这不能简单地归结为爱情，因为吴娜知道他刘道前心里有一个人，就是他一直思念却没有再见过面的于凤。可是吴娜的话语让他心里暖暖的，他看完信闭上眼享受被姑娘思念的美妙感觉。

        吴娜相信他刘道前能考上北大，这是一种动力，那么眼前的考试就不算什么，他只要完成最终的目标就行了。

        可是吴娜的信里也表达了自己的无奈，就像她自己的笔名一样，在人生的岔路口，她因经济拮据而不知道何去何从。刘道前却帮不上忙，因为他自己也是一样的，他们都需要挣脱无形力量的捆绑。

        吴娜来信的第二天就开始质检考试了，刘道前来不及回信就投入到考试中去。如他想象的一样，数学考试让他一败涂地，他考前的晚上可是弄懂了三角函数的五大题型了啊。哎，他深刻地总结，他本来两年前就该弄懂的东西，现在却要奋起直追，他需要付出双倍的努力，多么艰难！他只能走两个极端，要么超过所有人，要么放弃这条路！

        第一次考试的成绩很差，刘基山夫妇并没有怪刘道前，他们理解儿子，他们知道他在努力，终会见成效的。可是刘道前看着教室里黑板报上自己用粉笔坚持要写上去的两行字，心里五味杂陈。他写的内容是：看看自己在地图上的位置，想想晚年依然奔波的父母。他对不起这两句话。因为当初写这两句话时，班主任王杰还特地表扬了他。然而他自己呢，做到了吗。

        这个结果他只能默默承受，也许，经过不懈努力，他真的可以做到于无声处听惊雷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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