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二十岁的思考

2004年8月29日的一个中午，泉阳县第二高级中学，高三七班，大多数同学都爬在课桌上睡午觉，刘道前却在翻阅班里订阅的唯一一份《中国青年报》。消息报道，昨天为止，雅典奥运会上中国已经夺得28枚金牌，刘翔在田径上破了世界纪录；女排20年后重夺金牌，先输两局后转败为胜，硬生生地创造了奇迹；中国人流泪了。

        刘道前也流泪了。他看着新闻非常激动，他把自己幻想成改变历史的刘翔了，可是现状是他不是，他甚至改变不了自己的考试成绩！来到这所新学校几个月了，他想自己能创造奇迹，但是不知不觉地，他开始承认自己属于基础差的一类学生了，因为很多时候，他一节课下来竟弄不懂一道数学题！这让他恐惧！

        刘道前喜欢一位80后作家郭敬明，他记得郭敬明说大学的课程只需拼命学习三个月就能学完搞定，，他觉得无论自己以前耽误了多久，他有九个月的时间还搞不定吗！

        但是刘道前流泪还有一个原因，今天是他二十岁的生日！二十岁，，他了解过，要是在美国，人家都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开始挣钱了！而他还在中学拼搏，无能！他深深地自责！顶天立地的年龄，却是家庭的负担！

        不过他又自信地想到，当许多事没有定论的时候，他会赋予二十岁特殊的意义，这是上帝给予的恩赐，这是青春的赌注，他要在这一年拼出个样子，他相信没有不可超越的高度，没有不可能的，他要做时代的弄潮儿！

        他甚至还像模像样地为自己作了一首新体诗：

        今天，

        是个平凡的日子，

        它只是人生长河中的一点。

        今天，

        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他是岁月的暂停键，

        是整装待发的回旋。

        人生若是一次旅程，

        那么今天，就是一个驿站，

        即便昨天跋涉艰难，死灰暗淡，

        过了今天，就是明天！

        今天凝聚我的信念，

        铸就明天的灿烂！

        成功就在眼前，

        靠的是拼战一线，

        在内心里欢呼，

        在内心里健谈，

        人生的轮环挡不住你前进的风帆，

        刘道前！

        刘道前正得意自己的诗作，突然一声炸雷，把所有人都惊醒了。大部分学生都坐了起来，多数人的胳膊都被枕出一片白印，额头也是一片红块儿，桌子上再留下一滩口水，随便用手一抹就干净了。还有一些睡的沉，雷声也没把他们惊动。刘道前的同桌就是如此，正鼾声如雷。

        刘道前对他的同桌朱欢的评价是——颓废的高级混蛋。在刘道前眼里，朱欢整日碌碌无为，不学无术，平生两大爱好是睡觉和唱歌。说他高级，是因为每次朱欢从周公那里回来，总能带回一些哲理，而且其哲学成就绝不亚于河东县出名哲学家冯友兰！

        一次，他突然醒过来，张口大喊：“啊哈，勤奋是成功他妈！”然后奋笔疾书，曰：我要做世界上最成功的猪，即便做不成世界上最成功的猪，也要努力成为最勤奋的猪！我要坚持每天睡二十个小时！写完然后倒头便睡。这样还好，刘道前可以安心学习，两人互不干扰，可朱欢还有一大爱好就是唱歌，唱歌还真有点水准，一开始同学们都喜欢听他唱，抑扬顿挫挺悦耳。不过就像真理重复一千遍就会变成谬误，歌曲唱一千遍，耳朵也会生茧，朱欢一次只唱一首歌，一首歌一唱一个月，醒来就要唱，弄得刘道前有时候很反感。然而没有办法，刘道前更多地在想，这货是太压抑所致吧。

        这时，又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天空，紧跟着又是一声炸雷传遍中原大地。这雷声让刘道前的身体也跟着颤栗，因为雷声把教学楼也震得摇颤起来，刘道前害怕教学楼的避雷功能也像报纸上报道的那样，由于避雷措施不合标准，××县死亡××人……

        天空中的雨随着风倾斜，快速拍打着教学楼，风力交织的地方便形成一团雨雾。雨越下越大，雾也由一团一团变成一片一片，然后弥漫整个空间，天空模糊起来。

        又是一道闪电，又是一声惊雷……教室里哄动起来，刘道前不知捂了多少次耳朵，大雨终于倾盆倒了下来。刘道前的同桌朱欢这时才醒了过来，立马说到：“啊，下雨了，好事，让泪化作相思雨！”朱欢紧接着就开始唱，“这是一片很寂寞的天，下着有些伤心的雨，这是一个很在乎的我，和一个无所谓的结局，曾经为了爱而努力，曾经为了爱而逃避，逃避那熟悉的往事，逃避那陌生的你……”他唱得忘情而投入，音色好音准到位，同学们竟然都静静地听他唱。

        刘道前也在听，他今天竟然不反感，因为歌词恰到好处地表现了他的心境，他还有些感激朱欢呢。朱欢的神情让他想到一个词——打不死的小强。由于是同桌，他了解一些朱欢的事，朱欢的家境并不好，却尤其喜欢音乐，他想报考音乐专业，但是所有亲戚朋友都反对，认为他不务正业，而朱欢又是个逆反心理极强的人，不让学音乐，他就不学习，整天睡觉，他的状态就像一个神经质的病人，只有刘道前他俩还能说说话，其他人朱欢一概不理。刘道前更多的时候是同情他，他认为给朱欢一些友谊会让朱欢正常一点，否则一个人就算废了。

        伴随着大雨，班主任王杰进入教室，后边一群学生把新书搬了过来。

        “大家安静，下个雨有啥好邪伙的，”他扶了扶墨色镜框，“发新书了，虽然课程早就学完了，但是这些书可以留给下一届学弟学妹嘛。”

        没用的新书发了下来，刘道前用画几何图形的直尺量了量，20厘米，他感到好笑，没用的20厘米，是不是代表了他没用的20岁呢！他想起路曲生的生日是前不久的日期，他竟然忘了，路曲生在哪里呢，他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开始怀念七高的日子，他想了想，原来在那里的朋友多得过分啊！，一个朋友都不在身边，也许他们的20岁将过得比他更沉重吧，今天电闪雷鸣的，这个日子也算是鲜活的了！他只能拿这样的话来骗自己，谁都知道他多么沉重，在社会的底层却要逼自己创造高度，这是难的，但他们这一代人必须要冲破小农意识的束缚，把“血淋淋”的手伸向父辈没有开拓过的领域，甚至达到时代的前沿！

        因为，还年轻的时候，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发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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