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泼水
村民已经呆住了，看着已经脱离火堆的’沈初九‘，说不出话来。
少年抬头看了看元牧，退出他的怀抱，嘴角一扯，笑着道谢：“谢啦。”
他侧身离开冒着浓烟的柴堆，还被那浓烟呛了一口。
元牧看他两眼，觉得眼前的少年比起两个月前看到的模样，更有少年应有的模样了，脸上的肉多了一点，他刚刚感受到的身体也有了些肉，虽然还是很瘦弱，但看着没那么骇人了。
不过，元牧低头看了看双手，也走到赵大叔旁边，离开了柴堆。总觉得这人体温有些低了，他不会还在生病吧？
那头，沈初九已经挪到了神婆的方桌前，不顾人群的惊呼，一手夺过神婆手里的长剑，一手还抬碗灭了那香炉上的几根香。
“听说，朝廷管制刀具很是严格，你这两把剑从哪来的？”
这剑看着破旧，刀刃上还钝了很多，但那剑上却沾了不少陈旧的血斑，看着唬人。
“狂妄妖孽，你……你干什么？”
神婆本来还凶恶地吼他，猛然被脖子上冰冰凉凉的触觉吓了个半死。
看着双目瞪得溜圆的神婆，沈初九挑了挑眉：“不会吧，你都要杀我了，不会不允许我杀你吧？”
听到这话，神婆两条腿直打颤：“我、我跟你说，杀人、杀人是犯法的……”
“啧。”看到她这模样，沈初九反而没了兴致，一看就是个假把式，还指望能问出点什么呢。
也是，沈北山那玩意能请出什么真的神婆。
沈初九手腕一翻，反手把那剑背在身后，另一手去摸另一把短剑。
抬眼见村民还呆滞着，沈初九望了望背后已经火光冲天的柴堆：“你们准备就这样看着这个烧完？”
赵二爷揉了揉眉心，叫人去提水来灭火，一伙人才动了起来。
沈初九明显不想搭把手的模样，提了两把剑径直往房子走去。
沈北山气急，指着沈初九的背影头脑发昏。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了场。
跟着村民提水的空当，元牧还听见好些人在嘀咕。
“这沈初九，好像是真的变了个人啊。”
“谁知道呢，可能真的是恶鬼上身吧。”
“要不，还是找个厉害点的大师过来瞧瞧吧。”
“对、对，那神婆一看就不靠谱的样子。”
“还找啊，一个月前那沈初九大大咧咧的进了安雷寺，那可是佛门之地，可沈初九毫发无伤！”
“啊？是他怨气太深，安雷寺收不了吗？”
“哪有那么多妖魔鬼怪，要是真有神鬼，哪还有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人，要是我变了鬼，一定把那些恶人吓死干净！”说这话的是林云梅，端的是不太敬重鬼神。
“噗嗤！林姐，可别说这字眼了，你家儿女各个有出息，以后可有得享福了。”
“不过那沈初九咋办啊？”
“能咋办，该咋办就咋办，村长都不担心，我们瞎操心什么？”
“那以后……”
众人忙活了半个时辰，终于将那大火扑灭了干净，柴堆烧了大半，只有些残留。
这些木柴是沈北山花了一两银子让那几个汉子上山捡的，剩的能用的木柴众人也打算搬到沈北山家。
那神婆早灰溜溜地走了，她倒是想叫人绑了沈初九，但沈初九手里两把剑呢，别人也不是瞎子，谁也不想伤了自个，没看沈北山只是刮了一巴掌，手臂都残了。
沈北山刚刚只是气呼呼地站在一旁，偶尔给力气小的人搭把手，倒也没跑。
他爹娘也没走，跟在村长旁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沈初九的恶行。
元牧扛了一把木柴，跟在打头的几个汉子中间，一点没显惊怕。
一堆人来到沈家土房子门前，响动挺大。
沈初九听到声响，抬了水盆出来，换了一身青灰的衣服，头发湿漉漉的梳在脑后，额角的血疤边缘泛着白，明显是刚刚梳洗完。。
他苍白的脸颊因为多了些肉显得可爱了些许，隐约有些俊美的轮廓，看得人一呆。
沈初九看到一大堆人抗了木柴站门口，眉头皱起：“咋的？又来烧我？”
这话有些好笑，赵大叔站出来，咳了两声：“不是，那还剩了好多柴火，给北山搬回来。”
沈初九抿唇，面上带着点清冷，他瞄到人群里的林云梅：“谢了，不过搬到林婶家里去吧。”
说完，沈初九走到矮墙角落，准备倒水。
沈北山气得瞪脚：“你个不孝子！那是我的柴火，你净把沈家的东西扒拉出去，吃里扒外的狗东……”
“哗啦——”
一盆洗脸水就这么兜着沈北山的头倒了下来，两丝头发还挂在沈北山鼻子上，显得非常滑稽。
村民如临大敌，都觉得头疼了起来。
沈初九淡淡地看呆愣住了的沈北山，见沈北山眼皮一抬，双目怒瞪，身体就要扑过来，沈初九一抬手，那沉重的木盆就要摔过来。
元牧早在那水扑过去时就放下了木柴，见到这样的情境，连忙上前去抓了沈北山：“沈叔冷静，你手还伤着呢！”
沈北山见到沈初九抬手要摔盆的动作就顿了脚步，此时被拉住也就顺势缩了回去，模样有些搞笑。
赵二爷见此，吩咐大家把木柴搬到林云梅……不，应该是元牧家了，多数村民还是很识趣的，搬过去便走了。
只有几个人还远远的看着，场面一下就空了不少。
沈北山一腔怒火被堵了回来，便转头死命瞪着迷茫不知所谓的宁香：“都是你生的好儿子，我就知道当初的十两银子买你不是什么好事，早知道……”
“够了。”赵二爷开口打断了沈北山的一番言语，坐在赵二婶找来的凳子上，在沈家几个人身上扫了几眼。
“闹成这样，也不嫌丢人。沈老弟，你们准备怎么办？”
见村长问话，沈爷爷急忙凑了过来：“村长，你也看到了，我沈家实在供不起这人啊，再让他待下去，我房子顶都要没喽！”
沈奶奶在旁边帮腔：“初九这孩子从小体弱，我们辛苦养大了他，他却这样回报我们，我们、我们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沈初九靠坐在门槛上，像看戏一样看着院子里的人。
信鬼神的都说过，大门的门槛是不能坐的，会惊扰到祖先神灵。
所以，沈初九大刺刺地坐在门槛上，看得众人直皱眉，特别是沈家的人。
赵二爷没管沈初九，望向沈北山：“你呢北山，你想怎么办？”
“我！”沈北山有些语塞，脑海里什么都没有，他本来是想让沈初九死，可现在他知道在村长面前是说不了这话的。
沈初九带着点轻蔑的眼神扫在他身上，沈北山一怒，指着沈初九：“我不要这个儿子了，我要赶他出去，沈家家谱上不再有沈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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