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想。
宁青鬼使神差的打字。
须臾，又把编辑好的文字删掉。
【那、你答应吗？】
馋你的话，你答应让我做点什么？
她真的没有想过那方面的事情，但这种想法就像一直潜伏在人的身体深处似的，一有点苗头就像春风吹起的野火一般，烧不尽，肆意燃烧，灼感由内而外。
与此同时，上次的遣倦至极的梦又再次不可控制的清晰浮在脑海里。
她轻抿了下唇，有些口渴。
心脏有一瞬好像停了，但恢复了正常运行后又跳得更快了。
室内的暖气开着。
她觉得空气有点闷。
脸有点热。
这种话题继续展开下去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子，许砚会不会真的觉得她是个流氓，或者愿意和她这样没轻没重的暧昧，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有点接受不了。宁青思想达到一个从未有过的颠覆后，直直坠落，冰火两重天，随后迅速冷静了下来。
宁青无比严谨的重新把更为精确的地址发给了许砚，消息撤回不了，她就一句一句解释，把记录盖过去，看不见了那串羞耻的地址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不好意思】
【发错了】
【我原本要发这个的】
【那个地址出错了】
【可能是定位问题鬼屋在那个地方的旁边】
【那、我们还去吗？】
很快。
许砚的备注下面显示正在输入中，跳了一秒，又消失了，显示对方正在讲话中，宁青紧紧的盯着手机。
许砚的语音过来了，宁青立马点开，放到耳边，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是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像他就在耳边说话，"噢……"
拖着尾音应了一声，懒洋洋的，听着像不信她，也有点像是可惜的语气。
宁青有种百口莫辩的焦灼感。
你信我。
许砚。
真的不是想和你开房。
我没变态到那种地步的。
唉。
宁青轻叹了口气
他又发了条语音，嗓音轻轻的，像是还在笑，"我不误会你，去呗，全爱情侣主题酒店旁边的鬼屋。"
你这还不是误会我。
宁青后悔莫及，但悬着的心总算着落了，她回他：【好。】
许砚过了好几分钟才回她，这次像是不忙了，他一般都是打不了字的时候就发语音。
【什么时候下班，过去接你。】
宁青：【五点，我可以过去找你的。】
许砚在暴风雪工作，两人工作的地方是一道路上相反的方向，她定的吃饭的地方在他那边附近，她坐地铁就几站。
许砚：【我可以接你。】
宁青：【好，那谢谢你。】
许砚：【分那么清】
【怎么搞混鬼屋和酒店地址】
"……"
发完消息。
她喝了口水，保温杯的水是中午的时候打的，还烫着，她没有注意，烫到了舌头。
她小声叫了一下，对面的梅颖听到声音望了过来，八卦的问："青青姐你怎么了？在看什么那么走神？脸红成番茄了。"
宁青下意识摸了一下脸，尴尬的笑了下，想解释一下，梅颖又瞧了她一眼，她领悟了什么似的，低声笑着说："有什么资源分享给我呗？"
梅颖你。你。
少女你的想法很危险。
宁青抬眼看她，呼吸都忘了。
"没有！"被误会上班看那种东西宁青无法冷静，她把手机反扣在桌子上，看起来更像做贼心虚了。
她理智恢复正常，察觉到梅颖思维逻辑的漏洞，她皱皱眉，"你试过？"
梅颖很坦诚："没有。"
接着给出更惊人的回答："我大学上课的时候试过。"
"我没有那么变态，"梅颖说，"我瞥见坐我前排的男生手机了，他们在看那种图片。"
"……"
"我刚刚真没有看那种东西，"宁青不想解释了，无奈温声道，"你忙吧。"
-
晚上。
刚过完年，平川的气温仍是很低，空气像是被冻过，冷风钻骨。
宁青和许砚吃完饭，步行到不远处的商场，鬼屋在四楼。这个商场是新建的，宁青还没逛过，但许砚走在她前面，自信沉稳的步伐让她觉得他很懂这里的地形。
于是她理所当然的跟在他后面，这边是平川最繁荣的一个中心地带，行人如海潮，街店让人眼花缭乱。
走着走着。
宁青抬眼，脚步定住了。
"全爱。"
她默念。
许砚走得不快，感觉到身后的人停了，他偏过头，宁青看着他，声音貌似很艰难，"许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错了。"
"嗯？"许砚低眉看她，她这认错让他猝不及防。
过了两秒。
宁青提醒他："我们是去鬼屋的，不是——"
说不出口。
许砚看了眼前面，视线落在那两个字的建筑上，忽的勾唇笑了下，接她的话，"——不是什么？"
宁青看着他。
许砚和她对视着，须臾，他挑挑眉，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力度收着，不疼，但他的动作很亲昵，宁青眨了眨眼。
"你在想什么？"许砚说。
他语气很拽："这地方、我看不上。"
宁青点了下头。
"那儿，"许砚手给她指了个方向，宁青看过去，他解释得干脆，"商场三号门，去鬼屋的路线最优。"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宁青认真和许砚解释了一遍，她不想许砚因此没了兴致，是她过于大惊小怪了。
末了。
"宁青，你是不是得补偿一下，"许砚懒洋洋的说，他笑了下，"我人格被你践踏，有点不舒服。"
宁青顿了顿，认真道："我对你的人格道歉，你想我怎么补偿你呢？"
两人就这么聊着，走到了目的地。许砚买了票，来鬼屋的人数很多，几乎不用怎么等，很快就够了人数。
工作人员带着喇叭在讲述进到鬼屋里面要注意的事项。
人头涌动间，宁青忽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侧脸，傅又钧在和一个男生说着话，他抬头扫了一眼，宁青朝他点了下头，他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回以她同样的打招呼方式。
两人默契的没有更多的互动。
很快。
许砚拉起她的手。
陆陆续续的排着队进入鬼屋，宁青很懵，他的手宽大，干燥温暖，指节绕紧她的，他带着她往里走，光亮慢慢变黑了，里面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只有墙壁上黯淡的荧光指示标识箭头，和一些被人为弄上去的吓人的骷髅头和一些红色的像血溅上去的图案。
宁青愣了两秒，轻轻回握他的手，他力度大了些，扣着她，像是在回应她，她抿了下唇，温声问："许砚，你拉我手是因为害怕吗？"
人声很杂，还没到真正吓人的地方，一些胆子小的，胆子大的但跟着起哄瞎欢乱喊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气息阴森，幽怨的背景音乐渗人。
许砚走得很慢，在队伍的后面，嗓音很轻："嗯有点。"
本来以为许砚不会怕这些，她刚刚在思考要怎么装害怕才不显得假或者刻意好。
宁青兴奋起来了。
"你别怕，"宁青小声说，"我可以保护你的。"
"怎么保护我？"许砚笑了下，声音含糊。
人声冲一下就散了，宁青没听见他笑。
宁青抿了下唇，慢吞吞的道，"我拉紧你，有恐怖的东西我提醒你不看，你要是还是害怕——"
想起来下午翻的评论，心跳得很快，她温声说："我抱抱你。"
"所以，"许砚说，"你是故意挑的地点，目的是这个？"
心思被说中，宁青有点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不怕的。"
许砚笑笑："你套路怎么那么多。"
周遭黑漆马虎一片，宁青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语气听得出来他没有抗拒她的这种行为，他似乎还、挺乐意。
宁青牵着他，大着胆子，走快了一些，前面应该有更恐怖的东西，许砚察觉到她速度特意加快，前面的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尖叫声刺耳，但有人又喊又笑。
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忽的一个关在笼子里的鬼轰的趴上来，整张脸都是血，龇牙咧嘴，红红绿绿的光线诡异，背景音乐是凄厉的女声。
宁青很兴奋，心跳得很快。
太多人叫了，好像许砚也叫了一下，宁青不确定，但希望是。
许砚你怕吗。
怕你就抱我。
我很乐意的。
宁青回过头，许砚抓着她的手紧了些，他是真的怕，关着鬼的笼子离他们不远，他用另一只手捂住了眼睛，脸绷着，唇线抿直，一脸冷漠不关心那些东西吓不到我的模样。她弯唇笑了下，心底像是有个小人举着叉子在跳舞。
"许砚，"宁青小声说，"你睁开眼看看，不看很可惜的，我们花钱就是看这个的。"
许砚没看，拉着宁青继续往前走，语气很坚定，"我不看。"
宁青被许砚牵着走了，宁青回头看了一眼向他们伸手的面目狰狞的女鬼，暗暗吐了口气，许砚实在害怕的话，那她不能逼着他看了。
她不能这么坏。
走完了整个像迷宫一样的鬼屋，花了二十多分钟，宁青全程照顾着许砚，有恐怖的东西提醒他闭上眼睛，带着他走，绕开刺激吓人的路线，宁青其实很享受这样的氛围，恐怖、隐秘、又暧昧。
快到终点的时候，宁青松了口气，但又有点遗憾，许砚拽得她手心都出汗了，他仍闭着眼睛，不受影响依然一副拽样，她温声提醒他，"许砚，我们快出来了。"
"嗯，"许砚说，"走慢点，我闭着眼，你带着我走。"
有种在保护他的感觉，很奇异，宁青弯唇："好。"
快到出口了，陆陆续续有人受不了快速跑着冲出去，宁青有点可惜那么快就结束了，牵着许砚慢慢走。
但也有人不怕的，结对一起走在他们后面，嘻嘻笑笑的讨论不够吓人。
忽的，她听到傅又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两人在鬼屋里全程没有碰上面，宁青没太在意，但这下叫她，宁青想着不理不太好，她正想回过头。
手腕被许砚用了点力度拽了过去，许砚靠着墙，她没站稳，脸砸在他肩膀上，手下意识扶着他的腰。
不经意间摸了一下，匀称结实的触感，她一下子不知所措，僵着没有动，许砚手按着她把她往怀里按。
宁青心颤了一下。
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起伏挨着她，像巨大的浪花滚下来，她整个人犹如虚浮着，没有一个落点。
他们在一个弯道的角落里，这里的光线很暗，就算有人经过不注意看也不会发现里面有人。
傅又钧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抱着宁青，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过了半响，他沉默着走开了。
宁青被他抱着，鼻子里全都是男人身上好闻的气息，想动又不敢动，许砚下巴轻轻放在她的肩窝里，耳边全是他浅浅的呼吸声。
空气似乎变得稀薄，丝丝密密的暧昧气息绕着她，她舔了下唇。
扑通。
扑通。
这个拥抱持续了十几秒。
他抱得很紧，微俯下身，像是在触摸珍贵易碎的东西，轻轻的摸她的头发。
"许砚，"宁青半张脸埋他衣服里，声音有点闷，"你怎么了？"
"宁青，告诉你个事儿，"许砚过了几秒，忽的笑了下，嗓音吊儿郎当的，"那些鬼，我从头至尾都没怕。"
宁青垂着的手指蜷了一下，脸上情绪不显，温声问，"那你怎么闭着眼睛。"
"怕看到我会笑出来。"许砚很不给面子。
"……"
须臾。
许砚松开她，笑了下，没说话，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宁青想了想，小拇指勾了一下他的掌心，有点痒，他干脆把她整只手包住，她动不了了，对他说，"许砚，你套路我。"
许砚没半点心理负担，挑了一下眉，气定神闲道，"准你用，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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