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他侧脸轮廓流畅,光线明明灭灭,更衬眼色亮光,唇角带着点笑意。
宁青默默数着,从出了商场到回到停车场,许砚牵了她接近十分钟。
风冷湿寒,许砚把她的手放进了口袋里,裹着她的,男人手心温热,掌心干燥温暖,纹路带着点薄茧,刮蹭着皮肤,暧昧勾心,想说话但怕打断这个牵手。
她目光凝视着男人宽直的肩背。
"回家还是你想去哪儿再逛?"许砚掏出车钥匙解了锁,低下眼看她,宁青直直的盯着她,视线定格了般,显得有几分诡异,他顿了顿,勾唇,笑声低低的。
"过路的神仙,拜托显灵。"
欠欠的,不着调的玩笑,她却听不进耳朵。
"看见宁青的魂了么。"许砚说,"帮我叫一下她回来。"
许砚说完俯下身,和她平视着,距离被拉得很近,宁青忽的眼睫颤了下,虚散的目光陷入另一片深色的未知的星海里,男人五官英俊,肤色冷白,鼻梁挺拔,淡色干燥的唇抿直,她视线落在那里,不动了,看见他嘴张了张。
"看什么呢。"许砚懒洋洋的笑了下,"不觉得亏么。"
宁青蓦地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他,反应过来距离近到气息暧昧交缠,理智一点一点被空气抽干,她稍稍往后仰了一下,认真道,"不亏,怎么会亏。"
"是么。"许砚笑笑,眼尾稍稍上扬,喉结滚了滚,开口声音有点哑,"我以为你要亲我,我都配合你了,结果你只是看着。"
宁青呼吸滞了滞,抿了下唇,看着他,她的手还在他口袋里被他裹着,从未有过的紧张。
过了两秒,她抬眼,直白热烈道——
"许砚,和我谈恋爱么。"
我对你的喜欢要爆了。
过路的神仙救不了我。
我就是。
非常喜欢你。
想和你在一起。
宁青:"我会很宠你。"
我只喜欢你。
你听得到吗。
感觉不够她又继续说:"许砚,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语言不及真心的万分之一,她的目光愈发炙热,心跳声轰烈如雷,寒潮的空气被吸进身体里,瞬间沸腾四起,延伸至每一寸绷紧的神经,稠密深重的思绪像浪潮般席卷而至。
世界仿若静止。
眼里只剩下他。
这是宁青第一次为一个人勇敢,像黑暗里极致渴望光明的旅者,朝着光奔跑,靠近了,忍不住伸手碰一下。
抓到光了,便想更贪心,想拥有那个太阳。
许砚和她对视着,眸色深若点漆,弧度平直的唇抿着。
寂静。
一秒。
两秒。
……
感觉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每一秒都是深重的煎熬,勇气的对立面是不见底的深渊。
摔到会粉身碎骨。
久到以为会被拒绝。
她连心跳声都感受不到了。
世界一点一点变得模糊,光亮由点变成线,线再被拉扯成一团,眼前的一切彻底虚化,什么都看不清了,宁青忽的鼻子泛酸。
不知何时,细绵的春雨降临,丝丝水汽飞浮着。
结局往往没有任何征兆,许砚一句话也没有说,自以为的城墙防线溃散不堪一击,
她忽然想起了那年高三夏季的暴雨天。
倔强冷漠的她对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说下重话:"许砚,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讨厌你。"
那时的她,说不出来讨厌他什么,可能是因为戾气深重,身边只有许砚能被她伤害到,于是在他身上发泄所有的伤痛。
一点不痛快,她更难过了。
……
沉默有时是温柔的武器,轻而易举的卸掉人身上所有的铠甲。
感应到一点哪怕是一点,像拒绝的暗示意味,她忽然不敢再往前试探一步了,她没留一丝余地,眼泪毫无征兆的掉下来,她一点一点把被许砚握着的手伸出来。
她手刚动了一下,空隙便钻进了刺骨的寒风,温存仿若只是假象,残酷的现实才是真切的。
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她很狼狈。
"对不起,"她无法控制失坝的情绪,低低的声音透着轻颤,"我…我…我不该……这样。"
忽的。
许砚把她手又拽了回来,又快又猛,她愣了下,他指腹摩擦着她眼角替她擦了擦眼泪,眸色很深,嗓音低沉,"我说不行了么。"
宁青心脏宛如受到重击。
她怔了怔。
"我喜欢你,从高中起就一直喜欢。"他语气轻,咬字却无比清晰。
"没变过。"
"喜欢不起来别人,我没答应过她们。"
那些喜欢他的,在乎他的让他去喜欢别人的,良言逆语,年年岁岁,他根本无所谓。
"我只喜欢你。"
回应她的话。
"搬来你对门是我故意的,"许砚说,"我就是想再赌一把。"
他将就不了,如果不是她,那他谁都不要。
宁青眼泪一直在掉,许砚的目光凝视着她,神情缓和,他捧着她的脸,指腹不停的抚过她眼角。
"这不,我赌对了。"许砚轻声说。
他每说一句,宁青就哭得更凶,她习惯把时间只看成一串代表不了什么的数字,但这次,她却好难过。
这个时代太快了,她见过太多,走得快的、慢的,人与人的相交点越来越少,直至趋向于平行。
要走回来和一个人重新相遇,有多难,在形形色色的人海里穿梭,我只喜欢你,真诚坚不可摧,又有多难。
她震撼又庆幸。
但更多的是难过。
我们隔了八年。
像阴情圆月缺了弧度。
你的暗恋。
结束了。
我对你的热恋。
开始了。
"哭什么。"许砚哄人,温柔的掐了掐她的脸,"谈恋爱还没开始你就哭了,我那么差劲?"
落差起伏剧烈,又惊又喜,委屈更深,她哭着就停不下来了。
"……不。"不忘反驳他。
许砚轻叹了口气,把她搂进怀里,想笑又心疼。
"下雨了,"许砚耐心很足,"你想你男朋友抱着你在这淋一场春雨贵如油,还是和男朋友一起回家?"
他让她挑,"嗯?说话,选一个。"
许砚。
你怎么那么好。
怎么……
就。
暗恋她那么久呢。
我不会遇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没有人会是你。
她抽泣的声音渐大,身体微微发抖。
"宁青,别哭了,我站在大街上和你一起抱头痛哭是不是有点丢人?"他说着笑了下。
宁青被逗笑了,哭劲儿依然未消,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怕被拒绝的后感过于强烈,神经绷紧将断,心脏某个地方一下一下的抽疼,缓不过来了。
"你刚刚不说话在想什么?"宁青哭腔很重,"我很害怕。"
说完,将他抱得更紧了。
这样。
实感重了些。
但失落的空感很难顷刻间消失。
雨势渐渐变大,行人偶尔路过会看过来,和身边的人低语,许砚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
宁青你挺浪漫。
许砚想说。
春日下。
春雨里。
和我谈情说爱。
他把她外套的帽子给她戴上,牵起她的手,按在她虎口处,一下一下的轻轻摩擦着那处柔软,思考的神色淡淡,回答她的问题,"我在想——"
他停顿了一下。
宁青从他怀里仰着脸看他,她的帽子很宽大,他低眼看她,她眸子的浅色被水汽浸过,显得干澈,看不得她眼红隐忍,伸手把她的帽子往下压,下一秒,宁青视线被黑暗代替。
"你对我的喜欢是不是基于同情。"
她听见他说。
声音很轻,却带着很重的情绪,很快被气流撞散了,却在她心里掀起了惊骇波澜。
宁青恍惚了一秒。
手指僵了一下。
许砚的骄傲是与生俱来的,摇旗呐喊、招摇不敛,都不是他的风格,他任何时候,都是懒洋洋的,他就站在那里,挥挥手,姿态像个不迫弱的赢者。
有时候是一个眼神,一个笑,一句话,就让人不进自溃。
但此刻。
宁青好像听见了。
羽翼被折断的碎音。
从她告白到现在,半个月的时间都不够,来势汹涌的缘由起于临近过年时无意间提起的信。
他承认,他后来一直喜欢着她,去偷偷看过她。
他喜欢她这么多年。
而她告白到现在为止只过了半个月。
所以,许砚那时让她追他看看,是在试探她情起不深吗?怕她只是三分钟热度,新鲜感褪去后两人根本走不远。
宁青下意识想说:不是的。
我对你的喜欢远大于愧疚。
复杂的思绪像粗犷的乱线,勾勾撩撩,攻退无常,明明是开心的,眼眶却一直在发热,她思绪溃散,难以整理语言,表达不出来犀利深重的喜欢,让许砚打消这个疑虑。
"我亲亲你,"宁青低声说,"好不好,许砚。"
下一秒。
他的吻伴随着春雨落下。
温热的湿意贴着她,噼里啪啦像断线的画面,鸣音一闪,她头脑空白了。
他换了个方向,软湿的触感碾过,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遣倦绵长的一个吻,气息被霸道的侵占,间隙的空气被抽干,耳朵热得发烫,宁青紧绷的神经一根一根绷断,抽丝剥茧的,所有理智被灼热滚烫烧成了灰烬。
随春风过,燃得更烈。
他含糊说了一句,嗓音难耐低哑。
"张开点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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