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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秦慨将那把袖珍手枪死死捏在手心,半晌回过神来,随手在衣襟上蹭掉捂出的汗渍,小心地把它掖进了腰里。

        孔时杰的人马装备齐全,秦慨瞧着都打怵,末了把脑袋一垂,整张脸都埋进了掌心。

        如今她是切切实实地生了悔意,要早知道一路上是这般惨淡的光景,她说什么也不要参与,安安稳稳躲在幕后当个甩手掌柜,只需要等着黑瞎子把明器送上门来就万事大吉了,哪像现在,墓门还没摸着,鬼门关倒是提前转了一趟。

        可惜已经到了这一步,现实没允许她摇摆不定,没过多久,有人过来敲了敲她的车窗玻璃。

        秦慨打了个激灵,最后一次摸了摸藏进腰间的枪,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她刚来得及警告自己一遍不要在没必要的时候碰它,车门就被拉开了。

        不远处的火光给来人描出半圈烫金似的轮廓,秦慨对着那张白净到过分的脸愣了半秒钟,心里一颤,又是满身的冷汗,心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刚黑瞎子还说要警惕这个人,立马她就要跟他正面对上。

        “跟我来,老板要见你。”

        年轻人右手拄着门等她下车,语气里满是命令式的淡漠。

        尽管得到了黑瞎子的警告,但自打她被抓以来就是一副不要命不怕死的模样,眼下如果偏偏在这个人跟前乖顺起来,反而有了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秦慨压下心里的恐惧,梗着脖子问:“孔老板又有什么事?”

        年轻人甩手合上车门,推搡了她一把,显然没有半点回答她问题的意思。

        见状,秦慨也不再自讨没趣,做戏点到即止就够了,她可半点都不想把他真惹得不耐烦起来。

        两人静静地朝火堆走过去,那个年轻人始终有意无意地跟她错开半个身形,秦慨偷眼瞄他,视线刚好落在他的侧脸,目测这人跟她身高不差多少,再加上这张白净的脸皮,像个没发育完全的半大小子,说他是高中生都不是不行。秦慨在心里默念一遍人不可貌相,停下了脚步,把注意力放在了围在火堆旁边的人们身上。

        “秦老板,”孔时杰看她过来,抬起头露出个笑容,虚假得叫人直犯恶心。

        秦慨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扯开嘴角一笑,说道:“高级越野车就是不一样,要不是孔老板叫我,我都险些在里头眯着。”

        孔时杰不理她的疯话,用手指点了点面前的两张图,“秦老板会看这个地图?”

        身后的年轻人紧跟着又推了她一把,秦慨脚下一个趔趄,连忙撑住被他们当成桌面用的那块大石头,差点被旁边的火堆燎着头发。

        “妈的。”

        秦慨恶狠狠地冲罪魁祸首甩了个眼刀,转过身仔细地打量过一遍两幅地图,又抬起头来,“坐标已经标在上面了,孔老板还要我怎么看?”

        “别装蒜!”不满她语气里的轻蔑,那个叫木头的壮汉提高声音叱了一句。

        操,秦慨看过去,想这位可真他妈是条好狗,不奖励他一条金项圈都算孔时杰对他不住。

        “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孔时杰拨弄着手上的串珠,眼角渗出精明的光,“不解开这两张地图的玄机,咱们连块土坷垃都赚不着。”

        说着,孔时杰眼神不着痕迹地朝她身后一飘,然后又飞快地收了回来,“秦老板对星图是有些造诣的,可别在这时候藏拙。”

        “照你的意思,眼下这一大帮人马,倒是得指望我了?”秦慨露出个有些讽刺的笑,装模作样地扫视过四周,在看到黑瞎子的手势后大喇喇往石面上一坐,右手按住两幅图,说道:“那我就尽力试试,要是不成,孔老板可别责怪。”

        “好说。”

        孔时杰看她应了,起身摆摆手,像要给她留下思考空间似的,一个人坐进了车后支起的简易帐篷里,只远远地注视着这边。

        秦慨皱起了眉毛,用余光观察过自己周围后,起先那点惊讶全化作了一声冷笑,心说这孔时杰搞假模假式的功夫还真是到家,她险些都要为他突如其来的信任痛哭流涕了。

        但看看周围,那零零散散、三五个聚一堆的马仔貌似正在喝酒聊天,可眼神却钉子一般定在她身上,手里的家伙都拉开了栓,前后左右正好把她围在中央,如果黑瞎子要单枪匹马把她和图一并掳走,结局只能是两个人一起被打成筛子,做一对冤魂。

        更别提那位还不知道名字的瘟神这会就虎视眈眈地坐在她对面,两眼直勾勾的,几乎要把她盯出两个洞来。

        秦慨心烦意乱,刚想拍桌子骂人,结果一下子就想起了黑瞎子的警告,连忙在心里默念冲动是魔鬼,抓起地图挪了个位置,改用后背对着那个年轻人。

        没想到这人看见,二话不说起身朝她走了过来,影子劈头盖脸地压下来,惊得秦慨险些蹿起来逃进刚才的越野车里去。

        “算出来的两个坐标一南一北,”他并不看她,走近用手指分别点了点两张星图,语气有些不耐烦,“之前的想法完全错了。”

        这人就这么突然过来甩给她一句话,秦慨一时拿不准他的态度,于是抬起头,随口接道:“那你怎么看?”

        “--这是你的活儿,”他看她一眼,顺势在对面找了个平坦地方坐了下来,眼神再一次相当敬业地落在她的身上。

        “……”

        亏得她还当他是好心。

        秦慨欲骂又止,索性闭了嘴,想这人盯她盯得这么严,连换个方向都担心她是在耍花样,一定是得了孔时杰的交代,与其跟他较劲,还不如把心思放回眼前的地图上。

        星图她背得够熟,一般来说它的排布都有着比较鲜明的时代特点,先前她看得太仓促,所以才忽略了这里面一个巨大的矛盾。

        将这两幅图拼起来,以更宏观的视角观察,不难发现它们分别是从全天星图上截取下来的一部分,但奇怪的是,其中几个星座的排布,分明是隋朝之后的画法。

        孙天说他们要淘的是个汉墓,可地图上却出现了几百年后的东西,简直荒谬到让人发笑。

        秦慨的心跟着凉了半截,一直盯着她的年轻人相当敏锐,看她突然泄了精气神,就立即起身走了过来,问她怎么了。

        “我们被诓了,”秦慨有气无力地回,指着星图言简意赅地把她发现的东西跟他讲了一遍,末了几乎要说不如打道回府,找那孙天问问清楚是正经事。

        但没想到,这人听完她的话后短暂地思考了一会,接着反而笑了,细眉细眼带来的那股锋利劲儿全被这一笑敛了个干净。

        秦慨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脸上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神情才算合适。

        “你别忘了,”他笑够了,又把嗓音沉下来,说道:“我们真正要的,是由这两幅图得出的一个确定的方位答案,有矛盾才有出路,不是吗?”

        “可是……”

        秦慨冒出两个字,然后迅速沉默了下来,意识到这人说得的确不错,多少有了些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这边刚刚取得些微不足道的进展,而夜色却渐渐变得更深了,旁边看守她的马仔已经换了一茬,孔时杰早在帐篷里睡了过去,木头尽心尽责地守在外头。

        秦慨打了个哈欠,继续盯着星图研究,那个年轻人索性也在旁边坐下,手肘拄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时不时懒懒地提上一两句自己的想法。

        排列、翻转,秦慨把能够想到的各种角度的组合统统试了一遍,但结果要么是拼成了一个四不像,要么就是毫无变化,仍旧是全天星图说上毫无关联的两个部分。上面的矛盾点那样显眼的摆在那里,可她却死活找不到利用它的办法。

        秦慨长长地叹气,头发挠得一团糟,然后把两张图一叠,整个人索性趴倒在了上面,心说老子他妈不干了,这种烂活儿谁爱干谁干。

        可惜,她的罢工只持续了短短五分钟,然后那个年轻人狠狠敲了敲石面,抓着后领子把她薅了起来,一句话都没说,但秦慨分明看见他脸上满满写着四个大字--“起来干活”。

        姥姥的,这位祖辈上怕是周扒皮样的人物,当年闹打倒土豪分田地的时候怎么没留神剩下这么一个余孽?

        秦慨撑起酸困的眼皮,一点点抚平图上被她压褶的地方,又慢慢悠悠举起两张图把它们在石面上磕齐整,每一个肢体语言都在拒绝继续研究这个东西。

        那个年轻人也不催,手臂一抱,就这么看着她敷衍,但几分钟后,他发现秦慨的动作顿住了,就着火光死死盯着手上的图。

        “怎么了?”

        “叠着、叠着看才对……”

        秦慨不看他,回答问题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她用手指挨个勾过几个星座的走向,然后摇头,把其中一张调转方向,继续就着火光细看,这样反复多次之后,她终于抬起脸来,眼睛里亮光闪闪。

        “是这样,没错,我找出真正的地图了!”

        秦慨的兴奋简直溢于言表,一下子也顾不上眼前这人是敌是友,一把拉住他,说道:“这样重叠之后,图上出现的每一个星座的排布都没问题了,出自敦煌星图,如假包换。虽然有些地方不是完全重合,但那是因为其中一张是我手绘的。尽管刻意用了一样大小的纸,可细节上难免有偏差。总之,用它就能算出正确的坐标。”

        木头相当及时地叫醒了孔时杰,把应声过来的马仔全轰走了,自己也尽责地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中间剩下的只有她、孔时杰和那个年轻人围在火边。

        也许是做者无心看者有意,想想易了容伪装成马仔的黑瞎子,秦慨难免有些心虚,担心孔时杰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但念头一转又想,孔时杰这人是面甜心苦的主儿,多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不能这样草木皆兵,反而乱了自己的阵脚。

        “秦老板果然好本事。”

        孔时杰看过地图,脸上浮出一个假惺惺的和善笑容,与那个年轻人飞快地交换过一个眼色后,说道:“陆…小陆,带秦老板去休息,她今天太辛苦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慨见话锋不对,立即站起身,但那个姓陆的动作要更快,抓着她双臂一拧,秦慨立即没了力气,跌坐回了地上。

        孔时杰拿着图居高临下看她,笑意不变,“明天还要赶路呢,秦老板。”

        秦慨挣了几下挣不开,气得两眼通红,咬着牙根说:“你别忘了……”

        “黑爷还在附近,”孔时杰不紧不慢地接话,笑道:“我一直记在心上。”

        “……”

        秦慨身上动弹不得,连威胁的话都被他堵在了嗓子眼儿里,这下彻底没了招数,只好不情不愿地被姓陆的年轻人拖进了附近一间简易帐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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