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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


一共仨人,一个底子不清白,另位爷干脆是一黑户。顾着这个,阿柊花了不少心思,一路上的安排相当谨慎,光是绿皮火车就转了好几趟,最后在南宁下火车,又匆匆忙忙赶到客运站搭上中巴,在山路上颠簸了三个多小时,险些把秦慨的小命晃掉半条,才终于到了上思,跟上头老板派来的人碰上面。

        一路舟车劳顿,即使已经结结实实踩到了地面上,秦慨也仍旧觉得脚底打晃,双腿发软,几乎是被黑瞎子半扶半架地塞进了来接他们的破烂桑塔纳里。

        秦慨瘫在后座,看见开车的是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与他长相不怎么相称的窄框眼镜,一笑起来眼睛就全没了,目光从后视镜投过来,乐呵呵地招呼了一声黑爷。

        黑瞎子笑了一下没应声,倒是阿柊相当亲昵地一巴掌拍上司机的肩膀,喊他老白,说没想到四爷遣来的人是你。

        天色将晚,车子披着落日余晖开出县城,秦慨透过车窗玻璃,眼见星星点点的灯火被飞快甩去身后,外头景象越发荒僻冷清起来,往前只看得清曲折崎岖的窄道,一直延伸至影影憧憧的山峦里去,仿佛深山之中还有深山,前路了无尽头。

        驶过一个岔口时,阿柊突然坐直了,抻长脖子望望前头又看看四周,疑惑道:“老白,咱们不往堂口去?”

        老白扶一扶镜架,视线掠过后视镜,说:“天晚了,山路不安全,先就近过夜,明天再走不迟。”

        阿柊没心没肺地只顾着笑,“自己的地面走车,怕个鬼哟。”

        老白又瞥一眼后视镜,扭过脸瞪他,“个死仔,四爷的安排轮得到你多嘴?”

        不得不说,四爷俩字儿简直分量十足,听得阿柊浑身一激灵,算是把他那一回自个儿地盘就松散下来的神经往紧里拢了一拢,于是连忙摆摆手,嘴里告饶似的嘟囔两句不敢不敢。

        这会儿工夫,桑塔纳驶出了山林,迎面又见几星光点,等开近些,平房排屋的黑色轮廓就渐渐显现在夜的模糊背景里。

        引擎的轰鸣声惊扰了小村寨的静谧,有家户里传出狗吠,先是零星几声,很快就此起彼伏连成了一片。

        老白充耳不闻,时不时跟着车载收音机里头的流行歌晃几下脑袋,脚搭着油门一路往前开,一直蹿到村尾的一大片毛竹林前头。借着明晃晃的车灯,秦慨才看见这儿原来还藏着一家独门独户的矮院,大门口一副崭新的春联,鲜亮得与掉漆褪色的木门格格不入。

        老白过去三轻四重拍了七下门,一个矮小枯瘦的老太就幽魂似的伴着门板尖厉的吱嘎声出现了,从缝隙里露出半张沟壑丛生的棕褐色面孔,苍老浑浊的眼珠缓慢地左右转了一通,才彻底敞开大门,放他们进到院子里去。

        这地方着实有些年头了,青石垒起的矮墙已然破败不堪,有颓塌严重、难以修整的地方,也只是拿竹子简单扎起个篱笆,草草用作遮挡。

        正屋是这一带常见的干栏结构,底下支起来防潮,当小仓库使,上头才是砖砌瓦盖,正经住人的地方。

        众人被引进一个大间,铁架子板床靠墙串成了一溜儿大通铺,正中央一张方方正正的矮木桌,椅子凳子零零落落散了满屋。

        屁股还没坐热的工夫,老太太又拎着瓦罐和竹篮子过来送晚饭,老白乐呵呵地同她叽里咕噜讲了几句方言,秦慨捧着碗吸溜米粥,听得云里雾里,只注意到老太太一声没吭,到紧要处也只是简简单单打两个手势了事。

        好不容易等到她掩上门离开,秦慨立马压低了声音,问:“这老太太是个哑的?”

        阿柊就点头,凑过来跟她耳语,说我们都喊她燕阿婆,原先是个给人看香算命的神婆,听说是算了不该算的人,被煞鬼叼走了舌头,就再没法在这行做下去了。

        “扯卵淡,煞鬼你个头哦,”老白一下咧着大嘴笑开了,吐着烟说:“燕阿婆的舌头,是自己从根上烂掉的,血红的一截直接掉在了地上,最后让只从墙头上窜下来的黑猫活活叼走了。”

        “啧,这说法更他妈邪门了,”秦慨听得直皱眉毛,又问:“燕阿婆算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来路?”

        “都是小三十年前的事情咯,”老白摆摆手,说:“那时候我刚入伙,还没资格进堂口呢。”

        秦慨一听这话,当下也就熄了好奇心,倒是阿柊起了劲儿,又眨巴着眼睛去看黑瞎子,问:“黑爷,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桩事?”

        秦慨撇撇嘴,心说阿柊这孩子没心眼儿,黑瞎子他丫的看着比老白还小个十来岁呢,问他能问出个屁。

        结果没想到,黑瞎子掸掸烟灰,竟然当真一屁股坐了过来,拍着手掌说:“来来来,睡前故事时间到了。”

        秦慨挪一挪板凳,也支起了耳朵去听。

        “--那个人是张生面孔,打外头地界儿来的,跟这边儿没什么交集,不过可以肯定,他来这儿的目的不是什么算命求神。

        “听说这个人在不久之前,参加了一次前往沙漠的考察,在那里的地下遗迹中遭遇了十分诡异的事情,后来建筑几次塌陷,灌进来的沙子彻底封死了出路,一队七个人就这样被困在了废墟里。

        “于是这帮人开始用指南针和地图标定方位,尝试着找出一条生路,在这个过程里,他们渐渐从沙子中挖到了一些杂物,先是烂靴子、水壶、衣服碎片,接着是残缺不全的白骨,最后是一具又一具裹着烂布的干尸。

        “这样过了大约半个月,随身的食物和水都消耗光了,但通道却好像长得没有尽头,眼前除了黄沙就是黄沙,出口杳无踪影。

        “就在这时候,有人发现那些干尸身上竟然慢慢地长出了一种红褐色的菌类,大朵大朵的,泛着湿润的、几乎鲜嫩的红色。”

        黑瞎子摊开手,语气近乎叹息,“一个月,这帮人个个渴得红了眼,恨不得要往同伴身上啃上几口,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秦慨听出他的意思,脸色一青,几乎要把刚吃下去的晚饭吐出来。

        “简短捷说,吃了菌子的六个人很快死了,只剩下那一个人还侥幸活着,他又在废墟里独自度过了一段时间,终于给自己挖出了一条通路,最后幸运地被一位同样来这里探索的前辈救了下来。”

        “等会儿,”秦慨一皱眉毛,问:“补给没了,菌子又要命,没吃没喝,这人是怎么抗过那些天的?”

        “人血啊,”黑瞎子笑着拍她肩膀,“你的想象力呢,秦老板?”

        秦慨霎时一噎,索性住了嘴,抬抬手示意他继续。

        “从沙漠回来后不久,这个人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变化。他的皮肤,尤其在脖子周围,突然冒出了一片又一片的疹子,原先还只是些不起眼的小红点,几天后就慢慢地外凸鼓胀起来,树瘤见过吗?就像那个样子。

        “与此同时,他的声带也一样出了问题,仅仅是清晰正常的发声吐字,对他来说都变得越来越困难,不久之后,他就彻底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他哑了?”秦慨问。

        黑瞎子摇摇头,“比哑了更糟糕,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发出一些不属于自己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属于人类的声音。”

        秦慨听着,不断下意识地摩挲着手臂上的皮肤,半晌小声嘀咕出一句“这世上的倒霉鬼真他娘的多”。

        “这个人很快把这些怪异的症状与自己喝下的人血联系了起来,”黑瞎子继续说道,“他跟那个年代一个在风水上很有造诣的家族有些渊源,于是在拜访过这个家族的后代之后,他找来了这里。

        “当时他的情况已经恶化得十分严重,于是当天晚上,燕阿婆就起了坛替他解煞,用阴阳水并五仙的血画下了两张黄符,两人各自咬在嘴里。

        “随着符咒开始燃烧,这个人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尖厉难听,一直到火光由诡秘的血红色慢慢恢复正常颜色,这怖人的尖叫才逐渐平息下来。

        “整个过程异乎寻常地顺利,燕阿婆打灭香头,同时示意那个人取下黄纸,但谁也没想到,符咒一落地就重新燃烧了起来,一股烟雾似的东西瞬间钻进了燕阿婆的嘴巴里。

        “燕阿婆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立马扑到地上捡起那张烧了一半的咒纸,和着用来画符的那碗血水吞了下去,紧接着她迅速割下自己的舌头,用咒纸包裹起来埋进炉灰里,带着香炉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从这以后,燕阿婆就闭门洗手,再不做这一行了。”

        随着话音,黑瞎子极其缓慢地叹出一口气,把结尾一句拖得意味深长,听得老白整个儿愣了神,烟烧到手指边儿都忘了熄。

        秦慨也是一声不吭,抱着手臂蜷着腿,不由自主地琢磨起自个儿身上这档子烂事儿,垂着眼皮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样的好运气,能像故事里一样捡回条小命来。

        到最后,还是阿柊头一个回过了味儿,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犹豫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黑爷,您…您这讲得,怎么就跟您亲身在那儿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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