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姜凝甚至没有等天亮,连夜打了个飞的去七玄镇。
不同于电视剧中的御剑飞行那样一日千里,这个世界中的御剑和现实中的飞机地铁差不多,是以姜凝跳下剑时,已经是转天中午了。
她打量着四周,能看出七玄镇是一座很富庶的镇子。居民们的服饰虽朴素却整洁,街上的店家也不少,但此时大多关门闭户,街上的人零星几个,还都时不时瞥一眼身后,像是怕什么东西跟着一般。
想来就是那僵尸少女的影响了。
姜凝随手抓了一个路人,正想打听一下官府的具体位置,哪知那书生被她吓得面如土色,直接惨叫一声跌在地上。
“鬼……女鬼……女鬼又出现了!!!救命、救命,快救救我!!”
姜凝试图解释:“我不是女鬼……”
那书生吓得连滚带爬,姜凝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扶也不是。
“何人在此喧哗?”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姜凝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官兵模样的人急匆匆跑来。
街上仅有几个行人早跑完了,那书生也已不见人影。姜凝定了定神,道:“我是云澜山弟子,受贺喜贺老爷所托来驱鬼的。”
“云澜山?”那官兵愣了一下,打量着面前这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却见她褪去一截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云纹。
面前这少女竟是云澜山嫡传弟子!
官兵连忙向姜凝行了个礼,道:“竟是云澜山的仙长,在下方才失礼之处,实乃这七玄镇近日邪鬼出没,防备过度所致,还望小仙长海涵。”
姜凝有点不习惯这些古代凡人说话文绉绉的方式,打了个哈哈:“没事没事,带我去见贺老爷吧。不过,你能先给我说说这“妖鬼”么?七玄镇地处仙凡交界,灵力充沛,理应常有些小妖出没。”
方才那书生,实在是反应过度。
“这……”官兵露出些为难神色,但还是开口道:“还不是那妖女害的。若是寻常诈尸也就算了,请个和尚道士驱一驱怨气,哪个会这么怕?可那妖女,足足多活了一年!”
“多活了一年?这是什么……”姜凝还待问个清楚,却听耳边传来几声喊着噫吁嚱的号子。
姜凝转身看去,竟是四个纸人抬着一顶大红色的空轿子大摇大摆在街上走着。
她一愣,却见身旁那官兵面色如常,疑惑道:“这轿子,可是和那妖女有关?”
官兵笑道:“这是我们七玄镇娶新娘的仪式罢了,与那妖女倒是无关,仙长大可放心。哎,官府就在前方,仙长快请。”
他语气急促,眼神四下乱看,仿佛很想赶紧把这个话题岔开似的。
姜凝便也笑了笑:“那就麻烦你替我引见一下贺大人了。”
那官兵连忙点头应是,向那守门侍卫耳语两句,在侍卫震惊的目光下将姜凝带进去了。
七玄镇官府建得挺气派的,坐在堂内的贺喜最近的面色却不大气派了。
他已提前听到官兵带云澜山仙长前来的消息,此时脸上总算恢复几分血色,兴奋道:“云澜山的小仙长?本官可算是把您盼来了,快快请坐!”
那官兵冲贺喜行了一礼,识趣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姜凝依言拾了把雕花红木椅坐下,道:“贺大人,寒暄的话就无须说了,能不能直接跟我说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贺喜听她这直白发问却也不生气,反倒头疼般捏了捏额角,叹道:“其实,一开始本也不是什么大事。镇上一户人家里的女儿得病死了,那家人对女孩儿刻薄,不肯下葬,只拿张席子草草一卷,结果那尸体当天夜里就起了尸。”
姜凝没说话,起尸多半是由于怨气集聚在尸体之上久久不愿散去,她大概能猜到民间到底怎么处理,无非就是找个“风水宝地”埋了,再请几个和尚道士念念经。
果不其然,贺喜继续道:“我们当时就劝那户人家把那女孩儿找个地方好好埋了,又去清河寺中请了好几位高僧开坛做法,驱驱煞气。结果根本没用啊!第二天晚上,那女孩又醒了,自己从那坟堆里爬出来,这次居然还说话了!”
姜凝问:“说什么了?”
贺喜揉额头的手越来越狠了,仿佛被迫回忆起了什么毛骨悚然的东西。
“她说,你们别埋了,我暂时还死不了。”
姜凝顿了一下,犹豫道:“有没有可能是下葬时,那女孩就还没断气,亦或是假死?”
贺喜狠狠闭了闭眼,苦笑道:“说是病死,其实还是不愿家丑外扬……罢了,小仙长,如今我只想尽快解决这事儿,我也不瞒你。”
“那女孩,是被他活活打死的。一开始谁都没发现,邻居寻着臭味儿上门去闹,才发现……头瘪下去了,身上没一块好肉。”
姜凝听完就沉默了。
一方面是怜这少女生前凄苦,另一方面……
“这少女,现下究竟身在何处?”姜凝问。
贺喜摇了摇头:“没人知道她在哪。当初下葬完没几天,她就自己跑了。一开始,只有几个人说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大家也没当回事。但近日大半百姓都说看到那少女跟在自己周围,一直阴森森看着,过一会儿又自己走了。”
姜凝问道:“贺大人可曾见过她?”
贺喜露出个苦笑:“我若是见过就好了。”
“为何这么说?”姜凝有些疑惑,这种怪事一般旁人都避之不及才对。
贺喜叹了口气:“自己造的孽,心中有愧罢了。”
他扬了扬手,又道:“仙长若是想了解更多,不妨去城西姚家看看……我已提前和姚望打过招呼,他会让仙长进去一观,只不过他的脾气……还望仙长多担待。”
姜凝暗道,那姚望恐怕就是“妖女”的家人,甚至说不定就是那个将她活活打死的父亲。
姜凝见贺喜已面露疲态,也不多话,一拱手便离开官府。
——
这趟贺府之行算是为这僵尸少女稍微掀开了一角神秘面纱,却又带来了更多疑惑。
姜凝看到直播间里的人也多了起来,弹幕都在讨论刚才贺喜的一番话。
【月亮船】:“还用说吗,肯定因为是那小姑娘被活活打死了,所以现在回来报复,主播不要管!小姑娘好可怜。”
【离离原上普】:“就算要报复也该冲着她爹吧,关别人什么事?”
【锦鲤鱼】:“可能是鬼片里那种无差别报复的类型?”
姜凝看了一会儿弹幕,开口赞同了小海螺的观点:“你说的有一定可能性,尸体积攒怨气久而不得散,就会化为怨鬼,无差别报复。不过怨鬼是没有理智的,和这个少女的情况好像不太像。”
【离离原上普】:“主播,这事不对劲。那个小姑娘明明是被她爸爸打死的,刚才那人有什么好愧疚的?”
“你说得对。”姜凝刚才也感觉到了,这事多半还有什么隐情,“所以,我们还是要去姚家看一看。”
姚府离官府倒是不太远,就在官府隔壁,但差别极大,虽能从雅致大气的结构中看出昔日辉煌的影子,但此时只剩下斑驳难看的灰墙与参差不齐的瓦片。
姜凝上前敲了敲门。
没有任何反应。
【月亮船】:“不会一推开门发现一具尸体吧……好害怕呜呜。”
姜凝又敲了两次,还是无人应答,正皱着眉考虑要不要破门而入时,门终于开了一条小缝。
门后是一个骨瘦嶙峋的男子,下巴十分尖瘦,越发衬得一双大眼挂在眼眶上,随时要掉出来似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生动形象地诠释了尖嘴猴腮一词。
姜凝扬起胳膊露出那节云纹,道:“我乃云澜山弟子,受贺喜所托来查探起尸一事,还望行个方便。”
那男子一听“云澜山”几个字,赶忙起身让出一条通道,在姜凝进来后又迅速关上了门。
姜凝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道:“请问,你可曾认识她?”
那男子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我怎么会不认识她?那丫头是被我打死的,想必恨毒了我!”
看来,他应该就是姚望,那少女的亲爹,也是杀害她的罪魁祸首。
修行中人不能干涉凡人生死,虽然姜凝很想给他一剑,但却只能咬牙作罢。
“仙长,您可是云澜山上下来的,贺老爷请您那银子,可都是我们乡里乡亲一点一滴从牙缝里抠出来的,您可必须得帮我们除了那妖女啊!”那男人表情急慌慌的,像是怕姜凝不尽心自己今晚就要命归黄泉似的。
姜凝忽然觉得有点好笑,那姑娘没死时想必日日怕他,姑娘死了,却又轮到他开始怕了。
她无意与这人多费口舌,只道:“能否带我到她生前居住过的地方看看?”
男子连忙点头应是,转身为姜凝带路。
“这是……柴房?”
眼前的屋子,距离厨房不过十几米,门口和屋内堆着些柴火和干草。
“是……”那男子有些讪讪的,“丫头片子嘛,贱养就好……当然!仙长您有大神通、大机缘,和这丫头是万万不同的!”
“你又怎知她没有大神通、大机缘?”姜凝冷冷道,“若是神魂不够强大,死后也成不了怨鬼。”
“这……”那男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忍不住道,“仙长,您这话说的……早知如此,我该把这丫头片子送您养去,也省下我这十几年白饭。”
“你走吧。”姜凝懒得和他多话,“过会儿我再去找你。”
“欸,您说啥是啥。”男子那双大眼在姜凝身上转了几个来回,嘟囔几声,终是走了。
姜凝叹了口气,不再去想他,转而观察起这间屋子。
靠窗角落里的地比旁处干净些,甚至还在窗户上挂着一个简陋的布帘遮挡日光,应该是那姑娘生前住过的,但被褥枕头想必都已经被扔了。
除此之外,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柴房。干净至极,没有任何怨气鬼气残留。
不过,听那贺喜说曾请过几个和尚道士来开坛做法,许时那时候被清掉了。
姜凝沉吟半晌,取了朱砂在房间四角画上几个符,口中低喝一声:“现!”
若是那姑娘在人世中还残留有几丝留念,那必然会在生前居所中留下痕迹,这是无论怎么开坛做法都祛除不掉的。
像是已死之人对这世间最后的反抗。
随着姜凝一声清喝,屋子中间逐渐有几缕黑影汇聚,布帘子也像被一直看不见的手合上了,屋子里刹那一片漆黑。
姜凝迫不得已掏出一张火符点了,借着那符纸燃烧发出的亮光,看清了面前的黑影。
不,应该说,那是一只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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