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亡魔咒——占星术预言成真
第九章死亡魔咒——占星术预言成真
可能是由于昨天一整天我的大脑神经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使得睡眠时间严重不足,本以为躺在床上就能迅速地进入梦乡,可没想到却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很久,自己也不记得是什么时间才睡着的,估计我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而已。
因为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好像有一台放映机一样,把前天我们初到别墅时的情景,晚上吃饭聊天的情景,还有白雪、林童的死状,一遍遍不停地重复播放。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凶手是否真的就隐藏在我们当中?为什么要残忍地杀害自己的同学?难道我们这些学生之间还会有非要置人于死地的深仇大恨吗?
我一直不相信我们之中会存在着这样一个杀人狂,因为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实在无法与杀人犯划上等号。
凶手真的想把我们按照十二星座的顺序依次杀害吗?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非要弄成如此诡异的杀人顺序?难道他(她)就没有想过酿成这件惨案的后果吗?难道凶手对自己的作案手法就这么自信,以此挑战警察的刑侦能力?一个个自己都无法回答的为什么在脑海中不停地旋转。
如果这个凶手不是人,而是一个游荡在这栋别墅里的孤魂野鬼怎么办?或许还不止一个。山脚下那位老伯提到过这里闹鬼,别墅的第一任主人在这里畏罪自杀,第二任主人和她的几个朋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许这些鬼魂正隐藏在这栋别墅的某个角落,狰狞而恐怖地注视着我们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鬼魂这样的东西吗?还是山脚下的老伯和文哥串通起来故意编造了这样一个恐怖的故事?
我一睁开双眼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了,不知道等会儿我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还会不会听到朋友遇害的消息?这雨今天能不能停?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五点四十,屏幕左上角仍旧没有显示可以接收信号的提示。我已经睡不着了,但是也不想这么早就一个人下楼去,要知道像客厅那样大的空间也会压抑人的情绪,那种压抑源于死寂,也源于内心对于将来的无法预测。除非他们来我房间喊我下楼,否则我就一直待在这里。
我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外面依然是大雨滂沱的世界,灰蒙蒙的水汽掩盖了整个天空,一眼望去,丝毫寻觅不到日头的踪迹。
我转身去冲了个澡,之后就穿好衣服坐到我的笔记本前面看《越狱》,其实这个时候我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娱乐,只不过是借此来打发点时间,等他们来找我下去吃饭而已。这个时候好像躲在密闭的房间里比较安全,虽然我也不能百分之百地保证这间屋子不会发生类似金牛座房间里的事情。可如果我走出了这间屋子,如果那个凶手是个男生,就凭我这种单薄的体格,基本上就是任人宰割的结局。
差不多七半点的时候,有人突然敲我的房门,虽然我是一个大男生,不过此时此地还是吓了一跳。
“谁?”我朝门口的方向大声问。
“我,齐思贤。下楼准备吃早饭吧!”的确是齐思贤的声音。
“哦!我这就下去。”我答应了一声,之后将被褥、电脑之类的简单收拾了一下。
当我来到厨房的时候,夏炎姐、梅雨薇、于文鹏、齐思贤四个人已经坐在餐桌边等着了。
“其他几个女生呢?”我担心地问了一句。
“我上楼喊过她们了,女生洗漱打扮的时间都比较长,一会儿就下来了。”齐思贤回答了我。
其实我也没必要问那么一句,因为既然这四个人都已经安静地坐到这里了,那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也许再也不会发生什么了吧。
我找了把椅子坐下,默不作声,看着桌上的饭菜,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没有被人下毒。
“文哥还没有回来吗?”我转过脸问夏炎姐。
“是啊,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昨天本来就不该让他出去的。”夏炎姐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以往的笑容,而是代之以伤心和懊悔。
“文哥不会有事的,现在一定下了山正等着雨停了来接我们。”于文鹏对其他人的话一般都不怎么在乎,可对于文哥和夏炎姐的事情却颇为关心。
等了十几分钟,舒馨、路遥、池淼都陆续来到了餐厅。
这三个女生昨晚好像都没有睡好,或许她们因为惊恐根本就没睡觉,她们的眼眶都明显发黑,有点像烟熏妆,也有点像熊猫。不过话说回来,昨天她们三个不是占卜过了么,后来还都好像轻松了不少,怎么一大早会有如此反常的样子?
大家都入了席,正准备动筷子吃饭,齐思贤环顾四座,突然说:“裴俊英呢?舒馨,他在楼上干什么呢?还不下来吃饭?”
舒馨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齐思贤,用一种颤巍巍的声音说:“俊英他,他后来回自己的房间了。”
齐思贤“哦”了一声,低头吃自己的饭,可又猛地一抬头,自言自语道:“好像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啊!”
说完,他就起身走出餐厅往楼上走,我看到他的举动后也放下碗筷立刻跟了上去,心里也开始忐忑不安,默默念叨着小裴的名字。
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三楼,齐思贤敲了敲房门,喊了几声小裴的名字,屋里没有任何反应。
齐思贤转动了一下门把手,门居然没有反锁。齐思贤二话不说一把推开房门,可房门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推开一半就推不动了。
齐思贤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身体探过半开的房门,突然大喊一声裴俊英的名字就一下子冲进屋里半跪在地板上,距离我仅仅一米的样子。
我上前一步才看到小裴已经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齐思贤用手去试探满头是血的小裴的鼻息,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怎么样了?小裴没事吧!”这时候于文鹏也从楼下赶了上来,那几个女生还都跟在他的后面。
齐思贤立刻站起身把我推出了小裴的房间,他自己也走出来,关上了房门,有意不想让女生们看见小裴的死状,避免她们情绪失控。
“俊英他没事吧?他怎么还不出来啊?”舒馨走到我们面前用一种焦虑的口气问。
齐思贤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举动也导致了舒馨声泪俱下,想推开我和齐思贤进到屋里看看。
舒馨被我一把拦住,后面上来的夏炎姐见状也抓住她的胳膊安慰她。
站在最后面的池淼瞪着闪烁不定的眼睛,一副对再次发生的命案难以置信的表情。路遥也含着眼泪呆呆地站在原地,梅雨薇则二话不说就转身下了楼,可能是怕自己的情绪一旦激动起来会出现生命危险。我们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对梅雨薇不甚了解,平凡的长相,走在人群中是那么不显眼,加上沉默寡言,也不见得会讨人喜欢。
齐思贤劝我们都下楼去,在客厅里等他,他自己则留在这里查看一下小裴的死亡现场之后再到一楼找我们。
于文鹏好一会儿劝说后才带着几个女生下了楼,而我则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我觉得整个事件已经没有停止下去的迹象了,如果把抓到凶手的任务交给齐思贤一个人,可到最后他自己就是凶手的话,那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误导查找凶手的方向,拖延时间,以保证他的杀人计划得以顺利实施。换句话说,我现在除了自己不相信任何人。再有一点就是,我越来越觉得齐思贤并没有我一开始想象的那么聪明,他只是个看多了推理小说和犯罪小说的普通大学生而已,有点自负,有点狂妄,而同时我也相信他的这种自以为是终究会害了他。
“沈海,我觉得你还是到一楼等我吧!我查看完了小裴的死亡现场就会下去找你们的。”齐思贤说话的口吻似乎是一种命令。
“我也想看一看现场。”简单回答了一句我就想开门进入屋里。
齐思贤抢先一步挡在了我的前面,他冷冷地注视着我,我也毫无惧色地半仰头看着他,两个人僵持了几秒钟。
“好吧!不过……”齐思贤做出了让步,可话只说了一半就打住了。
我们进入小裴的房间,照旧是齐思贤用自己的手机轻轻磕了一下电灯的开关。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恐惧的,毕竟自己要面对的是一具尸体,哪怕是我的好朋友的尸体,可我还是极力去克制自己的这种应该算是比较正常的情绪。
小裴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看起来被害时间已经有几个小时了,因为后脑和脖子上的血液都已经干涸、凝固,而且颜色有些发黑。
他的身上穿着牛仔裤、T恤,连拖鞋也没有换,脖子上缠绕着他从我那里借去的MP3的耳机线。后脑上有一个明显的伤口,我不是专业人士,不知道这种伤口形成的具体原因。不过看他死时的衣着和他倒地的位置及姿势,很有可能是有人事先藏在门后,等小裴进门的一瞬间用某种较硬的东西击打了他的后脑,直到死亡。这仅仅是我的一个初步的判断,等一会儿还要问问齐思贤的结论。
齐思贤走到小裴头部所处的位置,半蹲下去查看小裴头上的伤口,我也上前一步蹲在齐思贤的旁边,想看看有没有更多的线索。
小裴的双眼圆睁且向上翻,眼镜已经掉落在旁边的地板上,距离头部大约有半米的距离。嘴巴张得大大的,虽然从小裴的伤口上流出的血不多,但流出的血顺着脸颊一直流到脸上、嘴里,再到地板上,最后凝固,一张本来活力四射的面孔,现在已经变得僵硬、冰冷,而且血腥恐怖。
但是再仔细观察一番,我又发现了一点有些奇怪的地方。小裴靠近地板那一侧的脖子我看不到,但是另一侧,也就是右侧的脖子上也有一些血迹,具体地说就是有点血肉模糊,好像是通过手指用力地抓挠脖子造成的。这就有点让人弄不明白了,如果小裴脑部的伤是凶手击打造成的,那么他脖子上的伤痕又怎么解释?本能的反应应该是用手护着受伤的部位才对啊!
我稍稍凑过去看了一眼,小裴的脖子上除了缠绕着MP3的耳机线之外,好像还有一个又黑又细的绳索,我试着伸手过去想拨开小裴的头发看看究竟,手腕却一把被齐思贤抓住。
“你想干什么?”齐思贤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让我非常不自在。
“你看这儿,这儿除了耳机线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虽然对他的表情和语气很是不满,但是我觉得理亏,还是忍了下来,只把手抽回来,并没有打算和他发生不愉快的口角。
“我也看到了,可能是小裴的吊坠,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像他这样的小青年戴个链子、打个耳钉都很正常。”齐思贤对这个线索好像没什么兴趣,我总感觉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难道他就那么担心我破坏现场?
还有就是齐思贤为什么明明看到了那个黑色的东西却不愿意去辨别一下,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可能是小裴的吊坠”,这也算是一个侦探该有的态度吗?小裴脖子上的血肉模糊的伤痕他就没有一丝的怀疑?也许我错了,错在不该将齐思贤定位在一个侦探的角色上,现在看来,他只不过是在模仿小说和电影里的人物形象而已。
我没再用手去触碰小裴的尸体,只是再次将自己的双眼拉近到可以看清那个黑色细长物体的距离,我发现在小裴的脖子后面有一根黑色细长的突出物,这个突出物掩藏在小裴的头发之中,有一侧是一排类似齿轮的造型,这些黑色的齿状物很浅,但是排列得很密集,也很规整,而另一侧则是平整光滑的。这件东西好像是塑料质地的,非常眼熟的一种东西,但是却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我盯着这个奇怪的东西思索了良久,我相信在我大脑的某个角落一定存在关于这个东西的记忆。
“扎带!对,这是扎带!”我猛然想了起来,以前家里装修的时候见过装修工的工具箱里有这种东西,不过以前看到的那些扎带都比较短,平时就是用它来把一些过长的电源线捆扎起来,避免乱套、打结,在很多电子工厂里也经常可以看到用扎带扎起来的电源线和网线。而且我在杂志上也看到过与扎带相关的报道,说美军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抓捕****时也使用类似的扎带,因为它重量轻、体积小、便于携带,所以专门用来捆扎****的手腕,短一点的就用来捆扎两个大拇指。
虽然是塑料质地的,不过它耐酸、耐蚀、坚韧度也很强,况且应用了齿轮的工作原理,想通过蛮力来挣脱是极其困难的,就算用火来烧扎带以达到挣脱的目的也只不过是勉强行得通。平时剪断扎带最好用的工具是水口钳和指甲剪之类的东西,因为这些工具在两个方向上都有利刃,且刀口短,如果想要通过家用的剪刀或者刀具来切断扎带,那么误伤到被捆扎人员的可能性就很大。
也就是说,如果在瞬间将扎带紧紧地捆扎在一个人的脖子上,然后立刻闪身,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行凶者可以有效地避免与被行凶者发生肢体上的冲突,甚至是被抓挠的危险,那么行凶者在事发后就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不用担心自己的皮屑等含有DNA的物质会残留在被害人的肢体上,保证了最大程度上地摆脱嫌疑。
看着紧紧地勒在小裴脖子上的那根扎带,不由得让我想起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的那段情形,当池淼向大家推销自己网店的商品时,我记得小裴调侃着说他想要买“三尺白绫”,如今他的死却极富有讽刺意味。
在片刻的伤感之后我现在要修改刚才的那番推断,我觉得小裴是因为扎带勒住脖子感到窒息,所以他就用手去抓扎带,想要把扎带拽断,无奈扎带比较细,而且勒得太紧,加上面对死亡的恐惧心理,小裴的手越想抓越抓不到,结果自己的手指挠破了自己脖子上的皮肤,造成了现在这样的血肉模糊。黑色扎带被皮肤和凝固变黑的血液包裹着,加上MP3的耳机线扰乱视线,如果不仔细看,就会误认为小裴是被外力直接击打后脑而死亡的。
根据小裴趴在地板上的死亡姿势,还有面目表情,可以断定小裴的直接死因是被扎带活活勒死的。但是还有一个疑问,就是既然凶手已经成功击打到了小裴的后脑,凶手本可以继续不间断地击打,直至小裴毙命,可为什么还要如此麻烦地使用扎带死死勒住小裴的脖子呢?
难道凶手在击打小裴的后脑之后先行离开,而后觉得行凶没有成功所以折返回来,第二次使用扎带来杀害小裴的吗?这种解释似乎牵强了点,而且作案的手法过于繁琐。
那么会不会是存在两个凶手呢?第一个凶手击打小裴之后误以为小裴已经死亡,或者说只是抱着教训一下的目的,然后就匆匆离开了,紧接着第二个凶手进来用扎带勒死了小裴。可是从白雪和林童的死亡案件上推断,不应该存在两个杀人犯。根据小裴后脑上的伤口以及流血的程度看也绝对不是轻伤,如果第二个进来的人也想杀死小裴,那也可以继续用重物击打小裴的后脑,把杀人的嫌疑完完全全推卸到第一个进入房间的人身上,然后这第二个人在稍后的谈话中不经意间提到见过某某某进入过小裴的房间,这样岂不是更安全、更省事,何苦再使用扎带来大费周折?
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凶手击打小裴的后脑只是想制服小裴,不让他具有反抗能力,而非完全失去意识,再用扎带活活地把小裴勒死,使用这种残忍的方法可能是出于泄恨,也可能是出于一种观看别人死亡时痛苦挣扎的变态心理。
我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几个关于这种以杀人为乐的案件,行凶者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平时温文尔雅,举止得体,是那种绝对不可能与杀人犯这种危险名词挂上钩的老实人。他们没有悲惨的童年,家庭和睦,工作和生活也都是顺风顺水,但当他们被警察抓住,问及杀人动机的时候,他们却依旧保持绅士的谈吐,微笑着说,仅仅是出于好玩,寻找一种刺激。
虽然我们学校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变态杀人狂,不过我也听到我所在的学校有虐猫虐狗的传闻,这些虐待小动物的人存在着不为人察觉的病态人格。很多大学生养一些小猫小狗并非出于喜爱,而是用来送给女朋友,或者装点一下自己虚荣的生活,等到玩腻了,或者不喜欢了,就随手扔到学校旁边的垃圾场,退一步说,这种做法还是比较有人性的。如果碰上那种占有欲极强的人,也就我们平时讲的那种存在“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的心理的人,可能直接就把它们喂老鼠药给毒死了。我听过一个最令人心痛的传闻,有一个学生把一只患病的小狗直接从六楼扔了下去,当有人问及她为什么这样残忍时,她的回答是怕被狗的病传染,去找兽医的话开销又太大,而且小狗晚上叫个不停,太吵了。
我把我对小裴的死因的想法和疑问一五一十讲给齐思贤听,他听后也点头表示赞同。
而后他指了指小裴右手所在的地板的位置说:“你看这里,小裴死前好像留下了什么讯息。”
刚才我只顾着看小裴头上和脖子上的伤口,一时间还没注意到他的右手边的情况。
小裴的右手上沾满了血迹,由于血液的凝固,他的手似乎已经粘在了地板上。他手指的指端上还残留着些许与血液搅合在一起的碎肉,我看着这些细微的地方有些头皮发麻,不禁打了个冷战。此时我才从刚才对凶案一丝不苟的调查中缓过神来,我面对的是一具血腥而冰冷的尸体,哪怕这是我的好朋友裴俊英的尸体。内心深处的恐慌正逐渐吞噬着我先前那股莫名而来的勇气,触景生情,我开始惧怕自己也会在接下来的某个时刻遭受同样的命运,同样地,有那么一位好事的旁观者蹲在自己的尸体旁左看右看,随意支配我的尸体。
我偷偷看了齐思贤一眼,他的神情依旧是那样的严肃与专注。我没兴趣和他在这件事情上争什么高低胜负,但是参与查看死亡现场的要求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更何况对于小裴死因的推断已经初见端倪,我现在就算是千百个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坚持下去。
在小裴右手附近的地板上存在几个血迹模糊的图案,但是仔细观察之后,这几个图案好像是英文字母,第一个是“s”,第二个是“h”,第三个开始就看不清了,好像是“e”,也好像是“o”,还有点像“a”,再往后的字母就根本看不出来了,可能是小裴在临死前挣扎着写下了这几个字母,写到第三个时他的意识就开始模糊不清了吧。但是他留下的这个信息又意味着什么呢?为什么非要用字母,你可以说这字母是汉语拼音,也可以说是英语单词的字母。
我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这样的信息,说人在死亡前的那一刻大脑思维都比较恍惚,他们会在亦真亦幻的画面中看见自己出生时的情景,看见自己漂浮在云层上的情景,看见那些早已故去的人在召唤他的情景,还能看见其他种种令人不可思议的画面,据说这是一个人的灵魂正渐渐脱离他的躯体时产生的意识不清。当初看到这种理论的时候(暂且称之为理论吧),我也不过是一笑了之,因为我觉得这都是健在的人对死者的某种寄托与祈祷,也是对自己内心的某种安慰而已。
小裴在那一刻会想些什么呢?难道冤死的人也会在闭目的瞬间看到美好的画面吗?面对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凶手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慌与惧怕?我想不出小裴在临死前使用字母来写下这几个信息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我不是他,我更没有经历过同样的时刻。
小裴的眼镜是掉落在地板上的,如果小裴看到了凶手的真实面目的话,完全可以直接写下凶手的名字。假设小裴担心直接写出凶手的名字会被凶手看到的话,那写出暗示凶手的某个特征的信息,不是也有可能被抹去吗?那会不会发生命案的时候屋里没有开灯,所以凶手没有发现小裴留下的信息?再说如果这是凶手故意借小裴的手来写下转移嫌疑的小伎俩,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我把我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齐思贤,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在沉默了片刻之后,齐思贤就转身到里屋查看,翻了翻小裴的行李,之后又小心地半蹲在地板上来回检查。他只说让我待在原地,小心地翻一下小裴的裤兜,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少了什么东西。我觉得他现在完全把我当成了他的一个助手,或者说是一个马仔,我发现的线索和情况都汇报给他,而他自己的想法与推断却全部做了保留。
齐思贤在查看完了他认为可疑的所有地方之后独自站在屋子中央,他紧皱的眉头似乎表示一无所获。要知道调查现实生活中的案件远远要比小说、动漫、电影中所刻画描写的复杂很多。小说中不会出现大量的文字来描述屋内的摆设、物件,还有诸多细致的东西,而在现实生活中,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却有意无意地遮挡着调查的视线;动漫中那鲜艳简单的色彩只是吸引眼球的方式,是无法逼真模拟现实生活中所有事物的颜色,还有光线、阴影的变化;再就是电影讲述的故事都是有套路的,那些看似走投无路的侦探往往会在逛街、争吵中突现灵感,瞬间定位罪犯,所以这些都仅仅是娱乐。
齐思贤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在朝我走来的瞬间突然停步,他对我说:“梅,梅花,在你后面……”齐思贤的声音有略微的颤抖,可他的表情却让我看不透,好像是恐惧,也好像是仇视。
我先是一愣,全身打了个冷战,但又立刻反应过来,回头一看,在房门上的确画着一朵梅花,还有那四个阿拉伯数字——“0914”,和白雪与林童的死亡现场如出一辙。
再一次出现了这个杀人讯号,凶手想说明什么?是被杀的人与这朵梅花和四个数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还是凶手要说明自己的身份?这朵梅花会不会和那个叫梅雨薇的女生有着某种联系?
对于现场的调查,像我和齐思贤这样的外行人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估计剩下的具体细节都应该是专业的刑侦人员和法医的取证范围。
我们两个人先后走出小裴的房间,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看着门上巨蟹座的标志,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雨一直在下,那稀里哗啦的声音实在令人烦躁不安,曾经洋溢在高中作文纸上对于雨的赞美如今已经转变成了彻底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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