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开窍
柳辞觉得有些无趣，难得出来走走，现在还要被催着回去。
收起玩闹的心思，九条黑龙以比之前快上数倍的速度来到宋长安面前。
防御姿态还未摆开的宋长安被撞出百里之外，口吐鲜血，一袭白衣满是尘土，挣扎站起身，没有擦拭嘴角鲜血，作揖行礼道:“风雪山天君宋长安恭送前辈。”
柳辞没有看他一眼，转过身面对着赵南知说道：“时间有点紧，便是有龙气遮掩我也不能离开太久。长话短说，圣人一脉选择了你，也选择相信琳琅天下，从我走出竹楼那一刻起，直到你踏上五境这段时间之内，藏在幕后的那些人便不敢对你出手。”
赵南知点了点头。
柳辞顿时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小陆选中的这个姑娘话这么少。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赵南知依旧是那个问题，“你们究竟是想做什么？”
柳辞指了指赵南知，“你、我、以及琳琅天下的芸芸众生，皆是天下人。我们想做的便是从此天上人是天上人，天下人是天下人。”
赵南知将自己问过陆沉那个问题又拿了出来，“为什么选中我？”
柳辞笑了笑，给出了和陆沉当时在茶铺里不一样的答案，“小陆觉得这个世道不太好，怎么能有那么多人去欺负一个对世间怀抱希望的姑娘。”
“有个很无趣的老头写过一篇《逍遥游》，不知你可曾看过，我圣人一脉却从未有一人以真正的逍遥游历世间。”
柳辞有些感慨地说道：“我们这些人只想着如何分隔天地，却未曾真正的去看一看人间，这一点我们都不如小陆。”
赵南知眉头舒展开来，“你们要偷天换日？”
柳辞随手挥了挥，将一些想要落在她身上的尘埃驱散，“怎么能叫偷天换日呢，只是让这世间不再那么乌烟瘴气罢了。”
江流宛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她一眼便看到了赵南知在与一个身着玄黑龙袍的女子在说些什么，只是听不真切。
柳辞叹了口气，总是要回去的，收拾心情，笑道：“这趟走得急，没来得及给你们准备见面礼。算是我的一点补偿吧。”
在身前张开右手，肩上日月各自有一粒金光漂浮其上。
日精送给赵南知，落在她的右手之上，隐入手背不见痕迹。
月魄送给了江流宛，隐入眉心。
柳辞一步踏出，缩地山河数万里之地，脚步落下，面色有些不悦的看着坐在竹楼前台阶上的一个老头说道：“怎么回事？”
老头脸上道道皱纹如同大地之上的连绵沟壑，唉声叹气道：“你怎么把人天君给打了，虽然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你也不能这么打啊，你好歹说几句场面话啊，比如什么天君一脉手段着实了得，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之类的。传出去谁不得竖起大拇指说我们心胸宽广？”
柳辞冷笑道：“老家伙，你当我是你没脸没皮？当初你抱着大殿之内的龙柱死赖着不走，十几个侍卫都没能把你拉走。真不敢想要是遇上那你嘴里白衣卿相的天君，是不是还得写几篇拿手的传世文章。”
老头嘿嘿一笑，搓着双手笑道：“这不是显得我济世为民吗，你看后世都是怎么夸我的，有些人说的话我都有些不好意思。”
柳辞面无表情的走上台阶，一脚踹在老头后背上，“圣人一脉怎么有你这样的老东西，打架本事半点没有，嘴皮子功夫倒是天下第一。”
老头摔了个狗吃屎也半点不恼，爬起来挠了挠头，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突然跳着脚高声骂道：“你们这些天上仙人有本事下来啊，你看我能不能骂死你们，我们的柳圣人都不用出手，我一个人就能用唾沫把你们淹死。”
柳辞没眼再看，转身就要走进竹楼，抛下一句：“你再往外面走上两步，那里他们才听得到。”
老头嘿嘿一笑，急忙小步跑到柳辞身边。小声问道：“那个姑娘怎么样，可惜老头我没本事离开竹楼去亲眼看一看。”
柳辞站在门前停下脚步，瞥了眼老头。
老头心领神会，马上有些谄媚的帮忙推开门。
柳辞收回视线，走进竹楼，陆沉坐在那里神色平淡。
“赵南知还不错，她身边那个姑娘也很好。”
陆沉闻言睁开双眼，微微一笑。老头嘿嘿笑道：“我就知道小陆的眼光不会错。”
陆沉起身，面对柳辞说道：“多谢柳师。”
柳辞还未说话，老头就开口道：“谢什么谢，小陆你如今肩上的担子已经够多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能光看着不是？”
柳辞没有阻止老头的越俎代庖，“我有些累了，回去歇着了。”
说完，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了挂着的一幅画中，原本空着的王座之上多了一位身着玄黑龙袍的女子，支着头闭目养神。
老头侧头看了眼身边这位后辈，明明是个真无敌，却不得逍遥。
叹气道：“委屈你了。”
陆沉摇了摇头，“柳师以前才是真的委屈，若是当初炼化了琳琅天下，未必不能护佑琳琅天下万世之久。”
老头没有否认，陆沉说的是对的。
“柳辞只是炼化了一轮日月便打退了两位联袂走出天门的神君，若是炼化整座天下，是有可能镇守天门，教那天上人不敢来此人间。但那又怎么样，我们不就成了另一种天上人？”
柳辞不在，老头自在了许多，当初他游历天下。被当时的人间帝王柳辞出动数千骑兵驱赶，虽然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两人相顾无言，陆沉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笑道：“越俎代庖一词我记得是庄师所做吧。”
老头突然面露尴尬，讪讪笑道：“小陆你如今也学的不太地道了。”
老头话锋一转，“那镜遥的跟脚到底如何？”
陆沉指了指天上，“她想要离开我肯定是拦不住的，但是为什么她不走我就不太清楚，只知道跟某位先贤有些关系。”
老头有些担忧道：“她护着赵南知没问题吧。”
陆沉望了望竹楼外的天空，“庄师多虑了，这次过后，直到赵南知五境之前，对于她的所有谋划都会暂停。”
老头仍是不死心的问道：“那之后呢？”
陆沉摇摇头，“谁也帮不了她，她自己能破局就能走出来，她若是走不出来，谁也护不住。”
老头心中有些恼恨，无力道：“哎，我若是修行用心一些就好了，便可走出竹楼了。”
……
赵南知背对江流宛，弯下腰示意江流宛趴在她背上。
江流宛脸色微红的轻轻一跳，搂住赵南知的脖子，“重不重？”
赵南知想了想，“蛮重的，和我一样重。”
江流宛将下巴搁在赵南知的肩膀上，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还在呢喃着一声声叫着赵南知。
“赵南知。”
“嗯。”
“赵南知？”
“我在的。”
“赵南知，你什么时候能开窍？”
“大概现在已经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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