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暗潮涌
荣荫两只手两扇门把自己夹在中间，只露出一个脑袋出来，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吴烨有事先回局里一趟，这里由我全权接管，有什么话和我说也一样。”梁勇皱着眉头看着她。
谁料荣荫瘪了瘪嘴，转头看了房内一眼：“那你们等一下。”说完又把门重新关了起来。
“哎你——”
“刘宁。”梁勇拦住她，看着紧闭的房门，问，“她来之前你们盘问了莫安琪多久？”
“接近一个小时，不过她什么都不肯说。”刘宁抿抿唇，“对不起梁队，本来莫安琪的态度已经开始软化，正好我在这个时候出去接了个电话，就几分钟的功夫，没想到吴队就——”
“你也说了，就几分钟的功夫。”梁勇瞥了她一眼，沉着脸，“那莫安琪是什么天仙下凡，能勾的吴烨连这几分钟都等不了，还要等你出去接电话的时候迫不及待上手？”
“可说不定他就是利用我们这种心理才故意这么做的。”刘宁小声嘀咕，“他刚和女朋友分手，状态不好，做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行了，这话以后别再说了。”梁勇皱着眉制止他，“还有，等会儿回局里到了领导那小心说话，知道吗？”他摇了摇头，“就你嘴快，这种芝麻大小的事也往上报，这打小报告的毛病也不知道谁教你的。”
“吱——”
门又被拉开，荣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不好意思，打断二位的聊天了。其实我想说——”她顿了一下，眨眨眼，“我想说，我和里面那位莫安琪小姐，刚才什么话都没说。不好意思，让两位失望了。”
刘宁上前，拉着荣荫的手臂到一边：“对不起啊荣小姐，刚才是我误会了吴队长，我向你道歉。”
“你误会他，干什么跟我道歉？”荣荫一脸茫然，“没说什么就是没说什么，你让我现编我也编不出来不是？”
“荣小姐，你这是在胡搅蛮缠。”刘宁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和吴队长关系好……”
“哎！”荣荫连忙抬手打断她，“等一下，这我可不敢承认，要真论关系远近，我和你应该是关系最好的，每次我去局里都是你开车送我，这份情谊我还是记得的。至于吴队长，算起来我和他还算是仇人，他是你们这几个警察里面最小气的，还是个滴水不漏的小气鬼。”
“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能把和莫安琪谈话的内容告诉我呢？”刘宁一脸疑惑。
语气也带了点儿着急。
荣荫眉头一展，双臂抱在胸前：“因为我们确实什么都没谈啊。”
“荣荫！”刘宁连名带姓叫了她的名字，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别以为吴队长可以一直护着你，你是案子的嫌疑人，我们完全可以把你带回局里！”
“有证据你早就抓咯~”
“刘宁。”
梁勇叫了她一声。
刘宁转头看向他，他轻轻摇了摇头，“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临走之前，刘宁还狠狠剜了荣荫一眼。
而荣荫的脸色也在两人背对她小声说话的时候沉了下来。
等梁勇和刘宁说完话，两人一同转回身来，梁勇走到荣荫面前，面色稍霁：“荣荫，咱们是老相识了，你也知道洛斯特在省内外关系有多大，这个案子我们背负了很大的压力，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你们的压力，可我没义务帮你们承担这份压力吧？”这回反倒是荣荫没什么好脸色，“先别说我和武彬的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就说之前冯吴凌死了之后，我难道就没有压力吗？上次在科技市场，你们说让我去认监控我就去了，我又过怨言吗？还有这次，我一晚上没睡，经历了被陌生人劫持，刚才还要从六千张照片里帮你们找出一个女孩，这都是我对你们的‘理解’——我如果隐瞒一切，不告诉你们我碰到过她，你们现在还坐在豪华沙发上一筹莫展呢。”
梁勇看着荣荫乌青的眼下和明显疲惫的神态，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开口。
最后，也只能在沉默几秒后叹了口气：“好，你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我代表松岭县公安局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他转头对刘宁说，“回头等案子结束了——不，明天，送面锦旗去她的杂志社，感谢荣小姐对我们的支持。”
“那倒不必了，锦旗的事我和吴队长说过，他会帮我。”荣荫打了个哈欠，“放心，我也不走，说不定早上劫持我的人现在就埋伏在哪儿等着我呢，这里房间这么多，我就随便找个睡了，希望等我睡醒的时候，吴队长的事已经办完回来了。”
说完，她就径直走向旁边的房间，伸手拉门，一用力，没拉开。有点尴尬，她暗暗使劲，谁知道门还是纹丝不动。
“……这个武总真是的，人不在这儿还把门锁上，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机密呢，呵呵……”荣荫有些尴尬，站在门前自言自语。
梁勇走上前，指指那扇荣荫怎么也拉不开的门：“这是武总的办公室，没有必要我们不会打开。”
“哦——”荣荫指指他，揶揄道，“你梁队长你也有不敢啃的硬骨头。”
梁勇轻叹了口气，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从里面挑出一把递给她：“三楼是我们的休息间，你可以先去那里休息。”
“谢了。”荣荫毫不客气地抽走钥匙，冲他咧开嘴，皮笑肉不笑。
一边说，她一边用余光扫向门口，发现刚才还站在那儿的刘宁已经不知去向。
“那我走了。”收回视线，荣荫拿着钥匙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看着荣荫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梁勇还站在走廊——他站在四楼，等了半分钟，就看见荣荫从走廊里拐出来，拿着钥匙走到他给的那扇门前，打开门进了房间——当然，关门之前，她还不忘朝四楼上的梁勇招招手。
身后刘宁拉开门出来，梁勇转身，刘宁冲着他摇了摇头。
“两个人看来是商量好了，什么都不说。”她皱紧了眉头，“这个荣荫绝对有问题，梁队，我觉得咱们不能放任她到处跑来跑去，每次出事都有她，这很不正常。”
“那你建议怎么做？”
“我觉得还是找个由头关在局里算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看她能作什么妖。”
“其实她刚才有句话说得也还算有道理。”梁勇看向三楼的房门，“她不到处乱跑，我们还没这么多线索呢。”
“梁队，您也——”刘宁正色道，“您怎么能和他一样不守规则呢？”
梁勇笑笑，眼角的褶皱挤成横向的川字：“刘宁，学校里能带出来的，应该只有你的知识，而不是规则。”他靠在栏杆上，微微低头，“我知道，你一直对吴烨做事的方式不太赞同，但他是你的队长，在你还没有做到他头上之前，你必须遵守他的规则。”
“这我明白，可我还是不赞同他对待那个荣荫的方式。”刘宁说，“昨天就是因为吴队放走了她，计划都差点被破坏。要我说她今天早上被人劫持也是自找的，要不是她自作主张去医院，早上也不会——”
“好了！”梁勇沉着脸喝止她，“你是警察，这种‘受害者有罪论’的想法是你该有的吗？人家也没指着鼻子埋怨你破案慢，照你的逻辑她还应该怪咱们没第一时间抓住凶手是不是？”
看刘宁一脸委屈，梁勇深吸一口气，语气平缓下来：“我知道最近案子很多，还都是牵扯人命的大案，让你们很着急。你回去也和其他说，不管是上面领导还是武升和那边给我们的压力你们通通都不用管，做好交代给你们的工作就可以了。”
刘宁点点头：“……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梁勇掏出手机，“反正荣荫现在去睡觉了，吴烨也熬了好几天，我让他回去休息半天，莫安琪的事就等荣荫睡醒了再说。至于其他的……我们不能总呆在这儿被动地等着，你和老周那边随时沟通，有什么新发现要立刻汇报给我。”
“好。”
刘宁转身。
“等一下。”梁勇又叫住她，再一次叮嘱，“如果局里打电话给你问刚才的事——”
“我就说是误会。”刘宁连忙回答。
“好，去吧。”梁勇摆摆手。
走廊里只剩下梁勇一个人。他手里还拿着手机，低头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名字，按下通话键。
“蓝处，我是梁勇，吴烨走了吗？是这样，我的意见和大家一样，觉得他不适合再调查这个案子，正好他今年也没休假，不如就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吧。这件事最好还是您和他说，我毕竟还是副的，没权利批他的假。嗯，对，我现在还在洛斯特，好，您放心，我会尽快破案，谢谢您。”
挂了电话，梁勇看着三楼依然紧闭的荣荫的房门，轻轻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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