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花臻楼（一）
“师弟，近日练的如何了”
“毫无长进，差点练就一身戾气，我还是更喜欢祈月多一点的”
“慢慢来嘛，到时候还得求师弟你来教我一招两式的，可别嫌我笨啊”
“别做白日梦了，我要是真这么厉害也不至于身上这些个伤口了”
好像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吧，我们二人的关系像是拉近了距离，没有排斥感，更像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样，或许本就是如此吧，他想用自己的本事保心爱之人平安，我也想，只是我也得见到她才是啊。
“今日夜里迎曦城有烟花，师傅准许我们去的，我们到时候可以去城北的花臻楼，虽然红尘之所，但风景极美，满城烟花尽收眼底”，小敏急匆匆的凑过来说道。
众师兄师姐都在讨论此事，别无例外。
“小敏去过？”
“没有啊，听他们说的呗，但是师傅明令禁止不允许去那种地方的，咱们啊，就直登顶楼欣赏风景就好了啊”
“你以为那种地方会白让你进去啊，得花钱的，而且这种花柳之所，消费可不便宜的”，看着她那有些无知的样子，真是又可爱又有那么一丝想笑。
“那小深师弟去过咯？”，
“了解过而已，晚上你们俩同去吧，我就不去了，我不喜欢那种喧闹”
“可是我就是想和你去啊”
“别辜负了师妹的心啊”，郭涣青埋头吃着饭，冷不丁说道。
“你们去吧，小敏想去，总归要有人陪着，院里就你长相甚佳，走在一起会让人觉得是一对夫妻，流氓自然也不会骚扰了”
不是不想去，但此一行，恐有事故，我觉得在我想明白自己身上的问题之前，跟小敏保持好距离才是最明智的决定，总不能让自己两个世界都呆不下去吧，她看上去没有那么冷静，再加上花柳之所潜移默化的影响人的意识，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也罢，自己找个地方静静的欣赏烟花也好，也不光我自己，这不是有小狐狸陪着呢吗。
我一只手拿筷子吃着饭，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放在这小可爱头上，用拇指轻轻揉揉他的毛发，只恨前生未曾有机会养一只，若有这么可爱的小家伙陪着我也不会病入膏肓。
“来，小家伙，让我摸摸你腿怎么样了”
“不早就好了吗？”
“那是恢复期罢了，它平日里一直在我身上，不是趴着我胳膊上就是在我衣服里面，也不见它下来走走”
像是听懂了我们的话吧，它轻轻一跃，围着我绕了几圈，也许是这个生物独有的气质吧，我眼里看到的每一帧画面都是绝美，也是第一次在动物身上看到妩媚的感觉。
它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我，我也看着它，竟有些勾人心魄，刚说完花街柳巷之事就有这种感觉，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算了，别瞎想了。
显摆完自己的身子就跳到我身上来了，有时也觉得奇怪，它身上总是那么的白，纯白纯白的，只有两耳内侧有些许的粉嫩，但也好像是我不了解狐狸吧，我并没从它身上闻道一丝狐臭，甚至是一点别的臭味儿都没有，按理来说这种生物在盛夏不应该是汗腺最发达的时候吗？
“我吃饱了，先去练刀了，晚上去的时候记得跟我打声招呼哈”
“我跟你一块吧，晚上不去就算了，这下午我得跟着你啊，替咱哥哥监督你罢了”，她直接冲过来搂住我的胳膊。
“监督我还用得着直接上手吗？”
不知道为啥，有些没有脸面看郭涣青，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吃饭。
“小心我告诉师父啊”，身后众人齐刷刷的看着我们笑道。
“好好好，还望师兄们秉公直言，让小敏师姐少骚扰我，师弟先在此谢过了”
“你！”
我直接撒腿就往外跑，别的不说，保持我哥的这种训练，肯定不会是那副病殃殃的模样了。
“你说你姑娘家家的，老是跟我出去鬼混，还动手动脚的，我倒是不在乎，你这咋嫁人啊”
“嫁你呗”
她闪动着眼睛，那一瞬间我感觉像是璀璨星空在照耀，我又怎能想到而立之年又临爱情。
“净说大话，明目张胆的跟我这样你想过郭师兄吗，即便你不喜欢他，总不至于这般羞辱于他吧，他喜欢你这件事应该是人尽皆知的吧”
“我”
“也别刻意的道歉，之后注意一些就可以了，平时间说话就像普通朋友那般就可以了，记得多微笑，你笑起来好看”
徐徐海风和绿荫乘凉，倒也没有那么枯燥乏味了，而有意思的是，今天的小狐狸与小敏相处的很不愉快，连碰都不让碰了，第一次尖它呲牙咧嘴的，不对，是第二次。
“小敏，你快些回去吧，准备准备晚上的东西”
“有啥可准备的”
“换身好看的衣服，穿着院里的衣服有点，太正式了，既然师傅默许，就打扮好看点呗”
“那你呢？”
“我在练会，你们走着去城里，也要很久的”
“那你真的不陪我去吗”
“真的不了，下次吧，我想静下心来练习我哥教我的刀法，不想被尘世扰乱心里的这份清静”
“那我先走咯，你晚上去往灵塔也能看到，但是肯定没有城里要好的，那等我们晚上回来再见吧”
她不得已走掉了，可谓是三步一回头，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那年少时不善藏的样子，可谓是把爱情举的高高的，仿佛要全世界知道那个人是我的恋人。
今天城里有烟火，我也不想错过啊，只是这烟火，少了一些原本的味道罢了，但还是要去看一下的。
小狐狸近日里嗜睡成性，除了少量饮食，不是在我怀里睡就是窝在我边上睡，也罢，夏日里确实容易乏累。
我在两树之间左右横跃，跳至树尖，轻踏着树叶回到院里，已经可以看到陆陆续续都开始出门了，但大部分穿的都是院里的衣服，也没有过多打扮。
我奋力一跃，翻到浴池那边，院里没人的时候倒是觉得怪怪的，有种孤寂感，小狐狸睡的这么熟也没放在外面，打了几盆水我就钻浴盆里去了。
之前每次和祝嘉心外出游玩之前，都是盛装打扮自己，平日里只有学业什么的，无心外表，一旦有机会出去，她总是要化很久的妆，试很久的衣服，自然而然我也就潜移默化的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想着想着眼角的泪就兜不住了，水和水混在一起，分辨不清，但眼里的红血丝确实那般招摇过市。
也许是抽泣的声音吵醒了它，它抬起头瞪大着眼睛看向我，随之就钻到了一个我看不到的角落。
“喂，我哭就那么不好看嘛，就那么丢人嘛，你这样搞的我很难堪哦小东西，你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它翻到浴盆边上，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看了我一眼就翻回去了，它动作很快，很轻盈，我抓不住它，我很生气！
我换上那身天青色的长衫，着实较为轻快一些，平日里都是师姐给我扎头发，也罢，我就随手抓起头顶一绺，简单的扎了一下甩到后面，而后面的头发，披散着遍披散着吧。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总是有些恍惚，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的是我自己原本的模样，是那个白衣少年和白衣战士的样子。
收整完身上，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是时候出发咯！
他们说是去城北花臻楼，那我便去城南算了，如若看到，也实在说不过去。
穿着自己的衣服在这密林之上轻跃，很是轻快，也可以说是有些潇洒吧，微凉的海风和衣服的面料触碰到我的肌肤，简直不要太舒服，我刻意放慢速度享受着少有的静谧时光。
浑身上下只有一袋银子和一只狐狸，此行只为风花雪月，和“她”的风花雪月。
城南并无高楼什么的，但烟花还要是在高处欣赏较好。
“打扰了，这位公子，听闻今夜有烟火，不知这附近何处赏景最为上佳啊”
“看公子打扮不像本地人啊”
“公子慧眼，在下家在柳城”
“看公子身份显贵，应该是不差钱的主，城北有一个花臻楼，此处赏景极为美妙，只是常人承担不起那价格，去的人也只有当地的一些贵人”
“在下谢过公子了”
这倒也提醒了我，师兄师姐身上并无太多钱银，到时候肯定是进不去的，只能去别的地方，我若去了别的地方，反而容易撞见，就当如此吧。
夜色逐渐显露，抬眼已经可以看到初显的星辰，而这花臻楼，也是何其的富贵堂皇，和其他的门面一比，简直判若云泥，在门口驻足良久，心里倒也有些紧张了。
门口的老鸨子和身边的几位随从向前就要拉着我进去。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啊，何不进去喝杯小酒，赏赏风月什么的，公子如此英俊，怕是我们楼里的姑娘看见啊，都得抢着伺候您呢”
“我正要进去呢，姐姐”
“来，给公子沏茶”，她大声的吩咐着。
这位老鸨子年纪都快赶上我妈了，出门在外，小嘴还是甜一点的好。
“姐姐，我想去咱们这最高的地方，再来两壶好酒，美人呢，就不必了”
“这公子何不看一眼咱们家的妹妹，个个都是水灵水灵的”
“不必了，家教甚严，父兄看见我以后可就没命来姐姐家喝酒了，对吧姐姐”
“好好好，全听公子的，来人，送这位公子去扶云间”，她大声吆喝着这楼里的下属。
这楼里倒是有好多胭脂水粉的美人儿，在二三楼翘首以盼的看着我，议论我，三两成群，捂着嘴笑，左右之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公子真是面生啊，敢问贵姓啊”
“姓郎”
那人直接一个踉跄摔倒在楼梯，我见状想要扶起，他直接跪了下来。
“郎公子恕罪”，他的声音略带颤抖。
“何故如此啊？快起来快起来，别人看见不好，快送我上去就好，之后也没必要声张，明白吧？”
“是，小人明白”
莫非是把我认成了三哥？我这身打扮这么显成熟吗，若是如此，我哥名声远扬，也是可见一斑了。
这顶楼风光，真是绝美，而陈设更是富丽堂皇，这不比我们院里的陈设木材，更要精致美观，左边是一个圆的床榻，一帘薄薄的纱帐，甚至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东西，中间则是一个酒桌，而南边则是完全敞开着的，且立有一排美人靠。
“小家伙，可别乱跑，你这掉下去，我可救不了你咯”，我把它放在床榻之上，轻背着手静静的看着满城风光。
砰砰砰！
“公子，可以进来吗”
“请进”
两位美艳的小姐姐联袂而出，一人身着白衫，头上的配饰多为玉器，而另一人身着红衫，头上多为金配饰，而脸上的妆容，我只注意到了脸颊的红晕。
“两位姑娘有何见教？”
“我们二人是来服侍公子的，今夜便是公子您的人了，还望公子怜惜我们”
说着二人就把我扶到床上，柔情似水的看着我眼睛。
没等我作出反应，谁知那小狐狸猛地一扑，直接撕咬烂了那白衣姑娘的衣衫，她吓得直接躲到了门口的墙角处。
“姑娘请恕罪，我已经跟楼下的姐姐说过了，这房间里不需要别人了，这衣服的钱我来赔你”
“公子莫非我二人还比不得那小狐狸吗？”，她泪眼汪汪的看着我，而另一个也动手动脚的，尝试揽着我的胳膊。
这是何等熟悉的场面，那十年前，我也曾遇到这样的场面，只是这次，身份不同了，那时是勤工俭学的穷学生，这次是纨绔的富家子弟。
“在下近日不便接近女色，我日后会常来的，到时候点名要二位姑娘”，我轻浮的笑着，二人还是将信将疑的走掉了。
我坐在美人靠上，放眼望去，无尽的海边和这一城光景，倘若她在，想必会很开心吧，会激动的把这记录下来，因为在我眼里，她是最厉害的画家。
对啊，这城里肯定有画师啊。
“来人啊”
“公子有何吩咐”
“这城里可有出名的画师？”
“刚刚被您撵出来的那位，便是整个阳州最出名的一位”，他弯着腰谦卑的说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烦请把那位再请回来，我亲自去吧，麻烦您带一下路”
“公子回房静候佳音就好，这点小事我们下人来做就好了”
“为表诚意嘛，毕竟是阳州第一画师，屈身在这，我亲自上门请出来比较好”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花柳之所却尽是藏龙卧虎，我实在是不敢相信，阳州这么有名的画师，竟在这种地方，也不能这么说是“这种地方”
这一国繁盛之地的青楼与普通的青楼不同，前者大多是风雅之人消遣之地，那里面的女子大多擅长琴棋书画，总有一技之长能寻到你的爱好，即便是发生了关系也是因为其爱好让两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下才有的事情。
而我所在之地，大概率是后者，此地偏远，权贵较少，倘若是那种生意，只能赔的裤衩都不剩，但这位姑娘，着实是让我心猛的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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