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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重逢


郎府离着皇宫很近,这地界大多都是达官贵人或是一些沾满富贵的商铺什么的,一条街的两端,却是截然不同两个模样。

        “弟弟,快随我去见母亲吧,母亲听闻你回来激动的好几天都没睡好”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笑着看着四姐,回头看了看那两个小丫鬟,一副无辜的模样杵在我后面。

        “她俩没必要进去了,来人啊,找个人迹罕至的小道拖出去埋了就行,要腰斩”

        我不敢相信如此言语是从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孩子嘴巴里说出来的,即便是我的姐姐,我也不敢相信,更不能接受。

        “姐姐大可不必如此,这件事我会跟父亲禀报的,咱们先进去吧,我也想娘了”

        “可是哥哥和父亲都交代好了,算了,就依你的吧”,她牵住我的手就急慌慌的往里跑。

        “你们跟紧我”

        这郎府大得很,却一点植被都没有,大多是一些池塘什么的,看上去很浅的样子,里面有很多鱼,各种鱼。

        姐姐在我前面牵着我跑,那个仆人就在我们后面追,也是担心她的身体,我就轻轻拽了一下她的手。

        “姐姐慢些,风寒未愈,切不可再着凉了”

        “不打紧,别听她的,我身子没传言那样差的”

        此刻的回眸才让我注意到,如此关心我的这个姐姐,是那么的漂亮,虽然是十七岁的年纪,但相貌真的可以说是国色天香,脸上的甜甜的笑容更是让皮肤显得白璧无瑕,比起羊穗樱的皮肤,要显得更病态一些,她那纤纤玉指更是病态的有些过分了,细细长长的,几乎看不到血管,但凭着肤色就知道患病在身,但却不影响她那盛世美颜,她的眼睛像正熟的杏子一样,好看极了,不知是得了何病折磨至此,倘若痊愈,才是真正的坐实美人榜天下第一。

        “娘,文湛回来了”

        虽然隔着正厅还有很远,但已经看到里面的身影了,我与她相见后并没有多过问什么,我最害怕的是那位父亲,对他的评价都褒贬不一,但这一定是一位很特别的存在,但恐惧在我心里的占比远远要比好奇多太多了。

        我终于见到了这位“文艺”的母亲,子书年雪这个名字真的是太绝了,在我心里简直是宛若天仙的般的存在,今日一见,确实满足了我心里所有对她的好奇,特别温文儒雅,像是整日游走在书画里的那种气质,也许是因为年纪的原因,已经能清晰看到脸上的憔悴了,那种神态是胭脂妆容藏不住的,这更加让我确信了留京这趟浑水,容易栽跟头。

        在母亲身后的那位绝色少妇应该就是我二娘温咬鹭了,和我娘站在一起自然显得更加年轻漂亮,但脸上少了我印象里那种阴狠的感觉,确实是一个深藏的家伙呢,我本以为会是甄嬛传里面的那些狠角色一样。

        “见过母亲大人,见过姨娘”

        我深深的向两位长辈行了礼,母亲直接把我扶起来。

        “在自己家不用拘礼的孩子,小深看着瘦太多了,都有些认不出来了,这一路累不累啊,一定还没吃午饭呢吧,这就让下人去做,先进屋歇会”,她眼睛里的泪水兜着严严实实的,并没有像姐姐那般流出来,也是不想让自己的亲儿子看见而难过吧。

        那场瘟疫席卷留京城,我大概是最小的受害者吧,虽然并未危及性命,但确确实实的改变了郎令深的人生轨迹,也让一位母亲每日里多了一份担心和忧愁。

        她们都知道我病愈后失忆的消息,在我看来他们是世界上最关心我的陌生人,在他们看来,我是那个最陌生的亲人。

        我能想象到母亲和他们所有人心里的感觉,明明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却不能像普通人那般。

        我的每个略显防备的小动作都是狠狠的扎在她们心头的钢针,何曾几时,我们还是彼此最近亲近最信任的人,所以我尽量放下所有的防备心,交给郎令深和他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这次相见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欢快什么的,母亲和姐姐眼里尽是无穷的愧疚,我也能理解作为一个母亲没能保护好孩子无奈送去远方的感觉,那种无奈太苦了。

        “你和叶儿都是苦命的孩子,看见你们能长大成人,身体也都渐渐有了起色,我真的是太高兴了”,这一刻母亲再也兜不住眼里的泪水了,我和姐姐跪在母亲跟前安慰着,二娘在旁边拿着手帕擦着母亲的泪水。

        “姐姐不要再哭了,孩子们看见该不高兴了,姐姐每日都拜佛祈祷,孩子们能好起来和姐姐脱不开关系啊,一定是姐姐的诚心感动了上苍”

        她一边说着一边使眼色示意我二人上前安慰。

        我们母子四人就这样围在一起,呆了好久,下人在门外远远的看着不敢进来更不敢言语,齐刷刷在门外候着,但都是离着我的两个丫鬟远远的,生怕扯上关系似的,在他们眼里没必要了要掉脑袋的同事有过多纠缠吧。

        “娘,孩儿有些饿了,我看他们在门外站好久了,应该是饭菜好了,您先歇着,我饭后再来与您叙话,我让姐姐带我去就好了”

        走出门外,这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这闪光有些晃眼了,是那般的不可直视,这让我想起了一部特别经典的电影《控方证人》,这算是父亲驭下的手段之一吗。

        “姐姐,医师可曾说过您得了什么病吗?”

        “没有,父亲和哥哥带我看过很多医师,就连流求名医世家都见过了,也看不出来什么问题呢,只是淡淡说道,前所未见”

        “好吧,晚上有空的时候我替姐姐看看,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来一二,对了,家里其他人呢?”

        “父亲和大哥到宫里去了,想必是一些政事要处理吧,二姐应该是在城北的夜山上,皇家别园里,三哥在柳城还没回来呢”

        “二姐这是?”

        “咱姐姐啊和四皇子陈轼恋爱了,整日缠在一起,两人都特别擅长琴棋书画,整个留京都知道他们郎才女貌,只不过这夜山有一点远,可能没来得及通知到姐姐,晚些时间就回来看你了”

        “原来如此,我不打紧的,那这事,皇帝陛下也肯定知晓咯!”

        “那是自然,虽然这城中有很多流言风语和对姐姐不利的消息,陛下貌似也不喜欢,但皇太后特别喜欢姐姐,姐姐和他一见钟情,是那种单纯的爱,并不是利益相关所致,文湛不用担心的”

        “我虽然丧失了一些记忆,但是见到家人心里的那种温暖就涌了上来,看到姐姐的身体状况做弟弟的实在是心疼”

        “好啦好啦,真的没事了,别听她们胡说,娘都说了,我身体一天一天的好转起来了,弟弟别担心”

        “好,我听姐姐的,晚上给姐姐看看就是了,对了,这两个贴身丫鬟我就先留在身边了,等父兄回来我会亲自解释的,可以吗姐姐?”

        “好,依你”

        从言语之间可以看出来我这位倾国倾城的姐姐并不是那种心狠之人,那句“拖出去埋了”和“拦腰斩断”应该是父亲的交代而已,她应该是常日待在郎府内少有和这种事扯上关联的样子,又漂亮又儒雅而且身子又这般孱弱,怎么也不可能是随便动手杀人的那种人,她只是对父亲的话言听计从,毕竟“都为了你弟弟好”,我姐自然会为了我这个仅有的弟弟轻易舍弃他人的性命。

        让我猜猜看,在长辈的言传身教里,一家人整整齐齐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这从我三哥身上很明显的就能看出来的。

        而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夺取她们二人的性命呢?

        姐姐的仆人把她叫去喝药了,而我直接进到了给我准备的房间,饭菜什么的都拿到这里来了,一大桌子菜,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都是为我一个人准备的,难道这就是大官邸的待遇?

        “一会说话切要小声,先坐下吃饭吧”

        我让他们关上了门,她二人坐在我旁边,这和迎曦的饭菜简直是天差地别,但我来到这里并没有那种特别放松的感觉,反而更累了些似的。

        “这床榻挺大的,晚上休息的时候你们俩靠一边,我自己靠一边,我不会犯错误的,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会放心些,毕竟有人想要你们命的”

        “郎公子不要为了我,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就是了”,她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深哥哥,我也不想你因为我,再也见不到嘉再也见不到今日这般温馨和睦的场景”

        “说话注意身份,什么郎公子深哥哥,叫少爷,我再说一遍,你二人的命除了我谁都不能随便轻取,瞎嚷嚷什么,吃饭!”,我小声的吼道。

        大概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我四姐便直接推门而进了,刚进门就有些惊呆了。

        “弟弟,这里不比附月那里,她们是不能上桌的”,她们听到这句话就本能的站了起来,往后退了退,随之紧接着说到:“也罢也罢,就当是最后一次了,以后要尽心服侍小少爷就是,弟弟,门外那些都是侍候你的,有什么事随叫随到的”

        “没关系的姐姐,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的,人多热闹些,以前在附月的时候跟师兄师姐一起吃饭热闹,今后跟爹娘哥哥姐姐一起吃饭的时候也热闹,这如今都不在,她们在我边上吃饭,显得自然一些的,至于门外那几个,真不需要的,这俩可人儿挺不错的,你看弟弟这气色,多好啊”,说这我就用剪刀手给姐姐摆了一个特别傻里傻气的表情,果不其然被逗笑了。

        “好好好,都听弟弟的,本来想陪弟弟说说话的,那你们还是先吃饭吧,我先去陪娘了”

        临走前姐姐一直盯着段奚雯,还歪着脑袋眯着眼睛看,但她不肯抬头,是一副被训斥的下人模样,毕竟也曾经是府里小姐,如今这种模样,心里恐怕也有难以言喻的滋味儿吧。

        “弟弟,你旁边这两个小美人儿都是哪里来的啊?”

        “她们是姐妹俩,家里靠打渔为生,前段时间父母经历海难死掉了,正巧她们让我碰见了,我觉得可怜就带在身边了,不过也挺会照顾人的,我很喜欢”

        “喂,这位低头的姑娘,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姐姐极其温柔的说道。

        这屋里顿时像是空气被凝固了似的,她低着头,特别的紧张,我都能看到她双腿有些微微的发颤。

        正当我在纠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她抬头了,一脸自信而又甜美的微笑看向我姐,嘴角洋溢着我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我姐姐见后捂着嘴笑了一下,说道;“挺好看的,但总觉得眼熟,无碍,继续吃吧”

        随后她就端着手手就走掉了。

        “我等不及了,我现在就去吧!”,段奚雯激动的说道。

        她直接起身我转瞬之间就抓住了她的胳膊,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事情都熬不过去吗?还是说你不相信我呢?”,我阴狠的看着她。

        “我”

        “先吃饭,不要紧的,我姐不像是那种或撒谎且有心机的人”

        我看了小樱一眼,一副蒙圈的样子看着我,很是不知所措。

        “你也吃饭,相信深哥哥,过会看看城里有没有卖樱桃的,多给你买些”

        她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就埋头吃饭了。

        这京城的风不及海边,到处都是诡谲的味道,即使身在自家郎府,我还是有些害怕的,我对自己家人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他们但肯定不会害我的,只是身边的两位,是我唯一担心的。

        太阳快落下山了,父兄和二姐郎意词都还没回来,我前去四姐的房间,给她诊断了一下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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