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丫鬟
“只需注意日常的保暖就好了,没什么大问题了,姐平日里可以稍微肆无忌惮一点点了”,我长舒一口气说道。
“我就说嘛,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的,你方才还吼我呢”
“姐啊,这京城中年纪和家境与你相当者大概有多少啊”
“我…不知道啊,你回来之前,我虽有几次外出的经历,但还是了解的不多呢,不过我觉得年纪相仿的应该挺多的,至于家境的话…我就不清楚了”
“挺多的?看来这短暂的“太平”就是从那段时间开始的吧,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我是说,你对未来的相公有什么要求?”,我搬过来一把椅子和她面对面而坐。
“我要睡了,弟弟也回去睡吧…”,我能看到她涨红的小脸粉扑扑的,她急忙用衣袖挡住脸颊。
“姐,关于这件事,你最好主动向父亲请缨,提一些要求什么的,至少表一下态,父亲一直没管你的婚事是因为你的身体抱恙,再加上我成年,肯定是先搞我的婚事,如今你身体与常人无异,等我的婚事一过,就到你了,如果你不主动找父亲母亲,等他们来找你,你就被动了…我希望姐是可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的,这至少比那些政治婚姻要强,那弟弟去先休息了,姐姐晚安”
我有强烈的预感,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这天下第一美女的命运将随风摇曳,她不敢直视我这个问题,且无社交经历,想要如我这般追求自己的幸福应该是够呛了。
我能想象到她的命运了,也许就在两年后,她被父母叫到大厅里,像对待我那般一样,最后由母亲挑选出一个她觉得顺眼的,亦或者是父亲挑选出来的,对我或者大哥的仕途有正面影响的家族,前者我还勉强能接受,后者就是葬送了我姐的后半生,她就是一个柔弱到再也不能柔弱的女孩子,根本承受不起这风雨,别人尚可在这条路上找到自己的救赎,而郎晚叶,唯有情字可解之。
我背着手从我姐房间往回走,低着头思索着这些事,最后就剩下一句话,我根本见不得我四姐受苦。
“喂,干啥呢,愁眉苦脸的”
“你伤好了吗就东爬西跑的,给我下来!”
“说话就不能温柔一点吗”,薛晏麟小声说着就飘了下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胳膊,他疼的想躲,我一把抱住他,用力让他铭记此刻的痛苦。
“你干嘛!”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至少有十根筋骨现在还是处于危险的状态,你就给我乱跑,你死了倒好,谁教我习武?”
“好了好了,你嗓门小点,怎么脾气这么大今天,要不是因为你刚刚吼四小姐,我也不至于爬出来看你,我以为出啥事了呢,你那声音别人听不见我可听的真真的”
“原来是这样,也没啥事,就是我姐…算了,明天再说吧,好好休息”
我本来想询问一下京城中与我姐相配的男子,或于我有利可图的相关家族,但那又能如何呢?我能把持郎令深自己的婚姻已经是烧高香了,更何况四姐还是一个处世未深的“小笨蛋”。
房间里,小樱和段奚雯端坐在床榻上相互给彼此揉着肩膀,好像在悄悄地说着什么。
“深哥哥可算回来了,回家后可真是怪忙呢!”,她鞋子都没有穿直接扑到我的怀里,那柔软的身体如同吸附在我身上一样。
“有些累了,休息啦”
“那…我俩给你按摩一下呗,我们能做的也就这样了”,段奚雯说道,她落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柔,稍显玩味的看着我。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还是坦然接受了这个邀请,我褪去上衣趴在床上,她们有条不紊的在我的身体两侧用手轻轻的揉搓。
“那我们明天…”
“吃过午饭跟我去夜山,作画吧”
不知道为什么的,今日格外的乏累,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但她们好像给我揉了很久,我隐隐的听到一句话,不知道是做梦还是她俩的其中之一的谁说的,声音听起来很空洞,是这么一句话:我还能再等等,等到那年春天,他心无琐事…
清晨起来床边只有小樱了,她在我怀里抱着我,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我的胸口和脖子有口水,当我尝试着抽离,她却死死的抱住了我。
我乏累的躺在床上舒展了一下筋骨,也罢,再躺一会吧,也许是因为昨日的辛勤劳作吧,多休息一会也无妨呢。
太阳从窗口照射进来,我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她的脸蛋儿,一时间有些入了神。
她猛然睁开眼嘟起小嘴说道:“玩够了没有呀!”
“醒了还给我装睡是吧,你看看我这脖子”
“给你洗不就是了,抱抱你怎么了,现在不抱等着你成婚再抱嘛?”
“羊穗樱你最近真的好硬气啊,又是背着我偷偷习武,又是强行跟着我去柳城,现在直接不听话了是吧,我什么时候让你上我这边来睡的”
“这床就这么大点,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抱住你了”
“得,明天你俩去睡柴房”
“哥哥我错了,小樱错了,我不会不听话了,别赶我走好不好,求求啦”,小樱揽住我的胳膊撒着娇,眼睛里那种抚媚极其惹人怜,最开始收留她的时候何尝不是这样的眼神呢?
“雯雯呢?”
“她好像是出去买纸了,她听府里的纸没有那么合适作画,想出去看看”
“就她自己?”
“自然是晚叶姐姐和其他的人一起啊,我估摸着一会就回来了,要不哥哥再让我抱会儿?我都抱这么久了,你就成全成全小樱再让我抱会嘛”
她见我没有反应就直接当我默认了,扑哧就夸着腿压了上来。
“停停停,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喜欢…”,她害羞的不敢抬头。
“什么喜欢,下来下来下来,昨天我听见有人说什么…那年春天,我再等等什么,类似的话”
“我还能再等等,等到那年春天,他心无琐事,我要和他走遍天下,带着我们的孩子,偏安一隅最好,我不喜欢他被任何人占有一天中的每个时辰,他只能属于我,所以,我还可以再等等”
“这是哪个病娇说的?”
“好像是桃桃姐吧,啥是病娇啊?”
“段奚雯吗…”
“昨夜我本来睡的好好的,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她在旁边念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说了,看了看你俩也没有什么异样,我就没在意,你要是不提这个,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你为什么记得怎么清楚,你这是原原本本的给我念了一遍吧”
“当时就是挺迷迷糊糊的,意志也挺消沉的,说来也怪,当时就耳朵最灵,我没必要骗哥哥呀”
“好我知道了,别纠结了”
“那我要抱抱,哥哥”
“我一会要沐浴,你去吩咐一下”
“凭什么她撒娇你就心软,我撒娇你就让我…滚一边儿去呢…”,她呆呆的看着我,眼睛闪闪的,“你别说了,我也不是非要这样的,我只是想感受常人之乐罢了,没事了,我去给你烧水了”
以退为进总是她的杀招,但我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一个人投怀送抱已经让陈嗣央有些不堪了,真的不能破罐子破摔,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另一方面,她的人生将得不到任何的保障,在我看来那一定是生不如死,真的希望能早些回到嘉心身边,这边的牵挂就能交给郎令深本人了,继承我的思想,想必也是件痛苦的事情吧。
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何人?”
“相公醒了呀,那我进来咯”
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她进来有种见到洪水猛兽的即视感,我在床上不由得往后挪了挪身子。
“辛苦啦,大清早的就出去给我…”
“嘘,小樱不在,我们速战速决…好不好?”,她直接给门上了拴,撂下外衣,拉上了帘子…
当征求意见变成了理所当然的陈述之后,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而之前的谎话,也逐渐成为现实,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太阳的气息灌满整个房间,再加上荷尔蒙的分泌,有些微微的燥热,我轻拭着额头的汗珠,饶有趣味的问道那个关于“我还能再等等”的话题。
“我没听到,昨天你很快就睡了,小樱也跟着睡了,我虽然睡的晚,但也没听见你俩谁说过梦话呀,我常年在外,睡觉一般都不会太深的,若同房内有人说话我一定会反应到的”
“无妨无妨,不用过于纠结”
如果这是段奚雯的梦话,最多也只是映射出她想远走他乡罢了,郎令深的命由不得他自己也由不得我。
午后我们几人一同赶往夜山,我、小樱、姐姐、段奚雯和薛晏麟,此时二姐和我未来的姐夫正在甜蜜恋爱,就不必过多叨扰,只来到半山腰,见的一处风景上佳之地,一方面是带着姐姐常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多见见外面的世界,另一方面就是要认真作画了,这么多人在边上,段奚雯就没有办法拿我怎么样了。
“姐,这几日你多活动活动,过些日子我们去柳城,我怕你身体受不了,先提前适应一下外面的环境,到了柳城要走的路可多了”
“真的吗,太好了”
“你是不是想借机偷懒啊?”,薛晏麟说道。
“我不会落下的,到时候你也跟着我去,我每天都抽出时间固定练习,这下行了吧”
“好了,柳城的事以后再说吧,把手给我,我来慢慢教你…”,她极其不耐烦的想摆脱“柳城”这个话题。
而我在闲暇之余也看到小樱抱着腿坐在一旁,看着整个京城,眼睛一眨一眨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但不是整个面部都被太阳雨露均沾,一阴一阳就让面部极为的立体,那颧骨处微微的阴影像露出来的“狐狸尾巴”似的,特别像只狐狸,她这种瘦弱不是那种不健康的瘦弱,就是天生如此这般,她还是小狐狸的时候,我就经常摸它的这个地方…这个角度看向她,美艳的有些不像话了,就算真说是狐狸精,那倒也不为过啊。
“看我作何,在画我吗?”
她很少这样冷淡的对我说话,她也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转而一个甜美的微笑,凑到我们的身边。
“真有天赋呢,好好看”,她盯着我的失败品说道。
“多亏了有个好师父呢”,我打趣道。
我的妻子虽然在学业上很努力,但也不曾落下自己的爱好,我经常在她身后看着她作画,虽然不曾讨教其中之精髓,但经过长时间的耳濡目染,上手总是要快的,我已经在脑中铺垫出她模糊的脸庞了,想象着她出现在宣纸上的样子,我终于可以天天见到她了。
“哥哥不会要把青绾公主的样子画出来吧,那还真的是有够痴情的”
“陈橘?你的意中人…是陈橘公主吗?你之前跟我说你已经成婚了,所以陈橘公主真的是你的妻子?”,段奚雯的语气有些慌张,我能感觉到她嘴里发出的每个字都在颤抖…
“想什么呢,哪有皇帝怎么可能把自己闺女许配给一个心智不全的人呢,我爹都把我放在阳州了,虽是出于保护,但也有些放弃的因素在里面吧,那皇帝陛下怎么会如此行事呢”
“那你怎么…”
“这话是在小樱嘴里说出来的,要不让她亲自解释给你听呢?”
“不用了…”
那天晚上我和她在城郊之外,我明确的表明了我之后可能要走的路,她在悲伤和绝望的边缘挣扎了很久,她想在冤情昭雪之后,光明正大的陪我一起生活,当我当时并没有说过我要做驸马爷,当然实际上我也并不愿意做这个驸马爷,如果陈橘就是祝嘉心,我一定会娶她。
现在她知道了,如果我做了驸马,我和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如果放弃昭雪,她可以一直在我身边做个小丫鬟,但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残忍的,不只是对自己,对身边所有的知情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但是一旦昭雪,她便不能再与我有任何关系了,除非陈橘和祝嘉心真的没什么关系,那这样的话,我活在这边的世界似乎就没什么意义了,再惨一点的话,我甚至回不去我的世界,当然我不会放弃任何希望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到她身边,如果我的生命没有她,将失去任何意义,生与死也便没有了不同。
“你在生我气吗?”,我看着段奚雯有些恍惚的样子。
“所以你刚与我相识的时候,那时陈橘就已经是你的心上人了对吗?所以你费尽心思学画,是为了博她一笑吗?”
“我和公主未曾相见,未曾相识,只是听闻她性格很特别,便有了兴趣,父母好像对这个选择蛮上心的,这与我学画无关,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我不告诉你是在保护你,为了你好,能明白吗?”
我反应过来这是小樱故意而为之的,她就是想让段奚雯与我产生嫌隙是吗,我看着这个“不经世事”的小狐狸,有些隐隐的后怕。
段奚雯以洗脸为由跑到不远处的河边去,我没有陪同也没有阻拦。
“你今天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
“你觉得怎么了?”,我有些气愤,却也没有那么想冲她发脾气。
“我就是嫉妒啊…怎么了,凭什么啊,你对她就那么没有抵抗力吗?凭什么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听话也没用啊!她还有家庭,她至少有过家庭,我…我有过谁啊…我就是气不过,你杀了我啊”,她用极小的声音是嘶吼着,面部甚至有些扭曲,开始不协调,眼泪的味道飘进我的鼻腔,眼之所见目之所及甚至是呼吸的味道都让我感觉到无比的羞愧难当,仿佛站在我眼前就是嘉心本人了,如果真的是她站在我眼前,我现在只有跳崖这一个选项,此刻的我根本无颜面对家妻。
说到底和嘉心性格最像的,就是羊穗樱了,喜欢叫我哥哥,喜欢听我的话,喜欢粘着我,很懂得相处时的分寸,就刚刚那个瞬间,我一度认为站在我眼前的就是嘉心,就像是她知道我做了什么事,特意来指责我一样。
不过我也大概意识到了,与她初见之时,她只是一张白纸,在此之后的无数个日夜里,她这张纸上写的满满都是祝嘉心三个字,因为她太干净了,她太适合容得下一个新的“灵魂”了,那就是祝嘉心的灵魂,也许我心里没有那么想,可实际上,我也许这么做了。
“所以你记恨她?记恨我?”
“我只是不想让你…”
“我知道了,那如果我成婚以后呢?面对你的嫂子,也许是当今公主,你也要记恨吗?你也会如此这般吗?”
“可她不是,我心里很难接受…”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乖,不哭了”
此时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给小樱物色归宿已经是火上眉梢的事了,这没办法…。
段奚雯则是调整好了心态,像一个没事人一样,一脸傲娇的走回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和她的命运已经完全交给陈橘的脸和师父的通月了。
而小樱不同,我给她灌输的思想就是我们那个世界的思想,一夫一妻、平等、民主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她无法接受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暧昧,这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因为她从小没有接受过封建时期男尊女卑的思想,因为她是一只通人性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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