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会渊使节
平宁扭头一看,是个一样带着丑陋鬼面的人,阿策赶忙将她护在身后,身形如青松一般挺拔,夕阳照在他后背,却将他的脸晒得微热。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这是被人撞破隐秘之情的害羞。
“军营重地,不得擅入。”
那人紧了紧手中的剑刃,剑鞘和剑格之间咔哒作响,接着说道:“尤其是…女眷。”
他语气严肃,却有些不自然,似乎在尴尬。
他指了指阿策的面具,厉声道:“戴上。”
平宁不知道这人是谁,阿策却一下子就认出来,他是盖夜,自己与他交手多次,就算对方带着面具,也能一眼就分辨出。
“勾抽凉州剿匪的将官今日要来。”盖夜撂下这句话便走了,他向来惜字如金,不多说一句。
前几日,便见士兵们收拾行装,原来是准备征调去凉州剿匪一事,今日正是勾抽人员的日子,阿策光顾着与平宁的约定,加上征调的是士兵,和犬卒无关,就把这件事全然抛诸脑后了。
盖夜是在提醒他们不要被那帮人瞧见,不然少不了要受罚。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来。”以平宁多次在兵营蹲点的经验来看,这些抽调人马的事务都会午前安排妥当,今日却晚了这么多,太阳都要下山了,还看得清士兵和马匹的情况吗?
这边话音刚落,远远就来了一批人马,阿策见状还想将平宁藏起来,谁知她动作更快,一下子就爬上了树,掩藏在葱郁的树叶间,阿策在树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生怕她摔下来,其他的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平宁一个劲儿的赶他回去,却也已经晚了,领头的将官威风凛凛的驾在马上,注意到这边的异常,随手指了个副手过来查看情况。
阿策又不善言辞,说谎更是不会,副手问了半天只知道这是个将军府的犬卒,至于为什么要在军营外逗留,阿策也答不出。
远处的将官觉得奇怪,正要调转那马头往这边来,队伍中走出来一个人,身形熟悉,他向马上的将官说了几句话,一行人又扳正了马头折进了军营中,差遣过来的副手见身份无疑,具体缘由也就作罢不问,急急追赶上去。
五日后,会渊使节一行随着晏将军的队伍来到咎原国都奉临。
一辆颇具异域风情的马车行走在奉临城的街道上,马车中正是会渊的大王子萧烬寒,会渊同咎原的交界一带一直有沙匪作乱,近几年沙匪之乱愈演愈烈,边境商贸大受影响,此次萧烬寒正是奉会渊王之命前来商议共剿沙匪一事。
会渊国虽不及恶乌强大,但和其他四国比起来当属鳌头,派大王子出使四国前所未有。
萧烬寒自幼体弱,幼年时更有几次已经到了命悬一线的险境被生生救了回来,传闻后来得了高人的仙方才渐渐养好了身体,会渊王因此格外珍惜这个命途多舛的儿子。
华丽的马车中,萧烬寒正枕在绝色舞姬的腿上浅睡,舞姬的纤纤玉手揉压着他的肩膀,渐渐下滑到胸口的地方…
将要探入衣中的柔荑被另一双手狠狠抓住。
舞姬一惊,心知自己僭越刚想要收回手,却被男人的手紧紧抓着扯开中衣,露出结实的胸膛。
只见男人心口位置,青筋凸起,皮肤好似透明,甚至能将他心脏的形状看得清清楚楚。
舞姬颤抖着收回手,生怕她一不小心便会戳破男人胸膛的皮肤,触及到脆弱的心脏。
“叫方统过来。”萧烬寒坐起身,声音冰冷,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舞姬。
舞姬匆匆叫停马车,不一会儿在队伍前驾马的护卫进入马车中,此人叫方统,是王后遣给萧烬寒的死士。
“大王子。”
“药人的消息你们是从何处得知的?”
方统心中惊异,大王子这么问,可见药人一事,王后还未曾向大王子提起,他犹豫着要不要说。
萧烬寒道:“王后难道没有告诉你,现在谁是你的主子?”
方统闻言,这才说道:“王后上月查到当年咎原的援兵中有人见过那对母子,安插在咎原的探子说是晏天石军中之人。”
“晏天石?”
萧烬寒神色晦暗不明,他早就察觉到王后有所动作,他并非王后亲生,先王后还在世时,替自己病弱的儿子寻得一个药人,在萧烬寒十二岁前一直养在他的宫中,这药人并不替他试药,以这药人的血肉作药引子,才可以医治他的病症。
这药人当年只比他小几岁,还是个孩子,一同被囚禁的还有这小药人的娘亲,听宫中旧人说先王后觉得小药人的血肉有功效可能来自于母体,便想让小药人的娘亲多产几个孩子,供自己的儿子入药。
萧烬寒十二岁那年,恶乌先后灭了五个临国,大举进军会渊,先王后殉国,宫中大乱,临危之际,咎原,介雍,惟芒三国出兵援助,会渊才没有亡国。
至此之后,四国达成盟约,结成联盟共同抵御恶乌的进犯。
只是小药人却也趁乱逃走了。
萧烬寒心下明了,继后无子,会渊王年事已高,其他几位王子的娘亲也都尚在,王位日后由自己继承,继后想要握住一个可以掌控自己的把柄,而这个小药人是他的救命药,要想将他变成可以控制的傀儡,小药人就是最好的傀儡线。
自己必须趁着在咎原出使的这些日子,先她一步找到小药人。
萧烬寒在心中暗下决心。
晏府今日分外热闹,晏将军要回府,大夫人一早吩咐二夫人准备晚宴迎接将军,大夫人日日在佛堂礼佛,府里的事只是按照礼节会嘱咐几句,其他的全都交给二夫人打理,不再过问,对晚宴二夫人也早有准备,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推进着。
上次出府被娘亲知道了,平宁狠狠挨了罚,在菩萨面前罚跪了半天,要是以往顶多被唠叨几句,娘亲根本舍不得罚她,这几日却处处透露着反常。
平宁看到娘亲时常在房中焦躁得踱来踱去,又时常望着院中的杏树发呆,问起来,却又说自己没事。
为了准备晚宴,府里的侍女小厮忙得团团转,兵营那边犬卒的训练今日也停了,平宁和阿策闲来无事,又不能出府,便跑去鹰房找鹰奴解闷。
事后才知道,上次在兵营前是鹰奴替他们解围,那日那位将官扈从的医兽人出了事,迟迟找不到接替,才晚了点兵的行程,最后从将军府找来擅长医兽的鹰奴,鹰奴在三夫人的指派下去兵营帮忙挑选马匹。
“今夜将军的宴席你们不用去吗?怎么还有功夫来我这儿,不需要梳洗打扮,好在你父亲面前讨讨宠?”
鹰奴正在给一只鹰修剪羽毛,正是上次熬成的那只,眼神却和上次大不一样。
“我能摸它吗?”平宁问道。
鹰奴点头示意可以。
平宁小心翼翼的将手放上鹰的后背轻轻的捋,鹰一点也不反抗,也不会尖叫。
“反正也是坐在柱子后头,根本看不到,随意就好。”
“我可是听说公子小姐们要一一上去给将军敬酒,躲在柱子后面可不管用啊。”
“怎么会一个一个敬酒,将军的夫人有四十多个,孩子更多,要是一个个敬酒,便是一夜也敬不完了,顶多是晏寒云他们几个上去说几句吉祥话。”
“你就不想得到父亲的宠爱?”
“父亲的宠爱?”
平宁从没将晏将军当做自己的父亲,更谈不上想要得到晏天石的宠爱,父亲?她从小就没有父亲,娘亲说父亲死于战乱,娘亲给她的爱又足够多,她便从来没想过要父亲,她只要有娘亲就够了。
更何况府里那么多夫人的眼睛都盯着,各个都想要将军垂青,要是自己真去争,那在将军府就更难平静的生活了。
此时,门外传来吵闹声,阿策警惕的出去察看,是两个侍女正在争论着什么,平宁就爱看热闹,她那些关于将军府的八卦消息正是从看的那些热闹里知晓的。
两个侍女的衣服规格不同,一个身穿深色的是掌事侍女,一脸的不耐烦,另一个身穿翠色的是二等侍女,面色急切,正苦苦哀求着什么。
“请姐姐去救救我家小姐吧。”
“你去找二夫人院里的人去,我怎么好冒头管这事。”
“二夫人之外便是三夫人说话管用,姐姐去说,那几位小公子身边的婢子也会多劝几句。”
“你烦不烦,你家小姐还能让几个小孩子欺负了,这不是自己窝囊吗?关我们什么事?快让开,我都要忙死了,哪还有功夫管你家小姐。”
掌事侍女甩开那二等侍女便走了,只留那小侍女哭丧着脸蹲在原地,不一会儿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跑了出去。
平宁听到二人的对话,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二人口中的小姐恐怕是千曲院的泽兰小姐,她是十三夫人所生,天生智识有缺,比晏寒云还要傻一些。
前年十三夫人病故,剩下泽兰小姐独自住在千曲院,将军也鲜少过问,只在十三夫人去世那几个月去院里看过她,后来便也像忘记自己这个女儿了,只留了几个伺候的侍女和老妈子。
听闻府里经常有顽劣的孩子往她院子里扔石头,平日里小打小闹忍忍就过去了,这次竟逼得贴身侍女来求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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