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美丽邂逅
回到另一件事。
因没有伤及骨头，王小花左脚的皮肉伤、休养一个多月后，就完全康复了；便跟着家里正常干活，好在进入冬季，麦子在她生病时，已种了下去，现在地里没有什么活计，村民们也相对闲了，偶尔做一些拾柴、积肥等不赶急的活儿。
又过了一段时间，就接近年关了。一次赶集置办年货，王婆带着王小花一起去，买齐油盐酱醋等生活品后，路过街边一卖年画的地摊边，看到很多人在挑选对联，王婆也挤进去看。
摊主卖得十分齐全，对联、门神、窗贴、窗花、挂历、彩画……
“对联咋卖的？”
“你家有多少扇房门？……这样，这个大叔买的这样，一扇院子大门、一扇屋子大门、三副卧室门、一副厨房门、一副牛棚的、两张门神、两个灯笼、一本皇历，共一角钱……你看行不行？……”
摊主是一个青年，人长得精神，说话办事也利索；一边招呼着新来的客人，一边给有的客人打包，还一边收钱找钱；回答你的提问时，未等你提第二个问题，便把你想问的，一股脑都回答了，免得你东问一句、西问一句。
由于他热情、而且办事又快，摊前聚了很多人在选买。
王婆准备挑选一些，就蹲了下来。
王小花听这人说话，感觉有点耳熟，可一下子就是想不起在那儿听过这声音。
她不认识字，对门联没兴趣，对挂历上的图画倒觉得有点意思；有很多类型的：山水、风景、小宝宝的、生产工人的；还有汽车、轮船、飞机等……很多人在用手翻看着挑选。
王小花看中一张印着直升飞机的。
她以前在村里听妇女们聊天时说，飞机比汽车快，很多远的距离，坐车要几天几夜的，坐飞机一会就到了；不过他们这种小地方没有，只有省城才有……她在无数夜里梦想，有一天能坐着回老家去……
“这张画的是什么？多少钱？”
男子在不断回答不同人的问题中，抽出一会儿，回答王小花。
“……下面写了字，那是直升飞机……你很有眼光，很会挑……这是我们国家的新型产品……而且这画印得也少……真正的直升飞机不过我也没见过……这些都不单独卖的，单张卖你一分钱，你肯定嫌贵了……都是和对联、门神类搭配一起卖的……”
做买卖的人真是话唠，你说一句，他会给你回答十句。
“我们要买对联和别的，到时一起算帐吗？”
“对啊，等选完了，给我说……”男子想赶快回答完她，去忙活别的事儿。
又听了他说几句话，王小花仿佛想起了这个声音。
男子听了王小花的说话，也好像对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停下手里的活，看了看她。
正巧，王小花又抬起了头，四目相对，忽然间，两人都认出了对方。
“他是陈老幺！原来他在这儿摆摊儿，没想到嘴巴这么利索……”
陈老幺也认出了王小花，她一改上次脸又脏、头发又乱，衣裤全是划口的落魄形象；干净的衣着，头发梳得光溜，脸蛋白里透点点淡红，一种成熟女人的气质往外泄露着。
“……是这个妮子！……人长得还不赖！……”
……
短暂的眼神交流后，两人心里都泛起了小浪花，可谁也没说出来，面目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众目睽睽下，不可能这样盯很久的。
彼此认出后，都把目光转移开了。
“没关系，你先挑别的，一会儿这张画送给你。”
陈老幺忙着应付别的客人去了。
快两个月了，王小花没想过陈老幺一次。
一是因为，之前不认识、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人，没有多大印象，送她到集市那回，心里更多的是提防着他，对他的好感也就大打折扣了；二是陈老幺送她到卫生院路边，撩下她就走了，也没扶她进去或帮她叫人，她觉得他帮人没帮到底，心里不舒服，对他有些成见。
今天重新见到他，人的利索是一如既往的；但有了新的认识：好像没上次看见时那样黑了，人机灵、脑袋好使、能说会道，不光会赶马送货，还会做小生意……而且还会识字，这是很了不起的了……
回家的路上，王小花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
两人相距很远了，但仿佛还看到他在眼前不停的忙碌着，一会帮人挑选、一会儿快速的帮人把对联和画打包卷进来，一会儿又在数钱找零……
耳朵里也全是他的声音，都离集市好几里路远了，好像还能听到他在介绍。
“……这是贴大门的……”
“这一副贴在新婚房门最合适了。”
“窗花有好多种，有剪的福字、有剪的花、还有剪的动物……你喜欢什么？……”
回家后好几天，还经常在不经意间，会一下子想起他来，好像又听见他在说话。
王小花觉得很奇怪，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想她爹娘的时候，也没这么强烈过，也没有想得次数这么多；就连前两年胡老二在时，他在煤厂干活儿，偶尔回家一次，她也从来没在耳朵边想起他的声音。
陈老幺的情况也大致差不多。
那天集市后，他除了因口袋里挣了一大把钱高兴外，更兴奋的是碰到了王小花。当然，这第二件喜悦的事儿，他不能告诉爹娘和任何人，只能在心里暗自高兴。
上一次，一是因为天色早，看不太清楚；二是王小花本身就有些“脏、丑”，对她的外貌印象不深。
今天这一见，是耳目一新！她像是换了个人儿一样，把丑的壳儿脱掉了，真是越看越好看……
那细细的小腰、微翘的大腚、胀得圆圆的胸部、长长的黑辫子、俊俏的脸蛋、成熟小媳妇的打扮……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了。
他走街串巷，见过很多的小媳妇和大姑娘，说真的，以前还没有一个能让他心里觉得真正好看，确实喜欢的。
今天见了衣着整洁的王小花，让他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眼前总是出现她的影子，干活的时候经常走神，不知不觉得又想到了她，而且一想起她来，就控制不住思维；强行命令自己不要去想，可脑子却不听使唤。
越想又觉得越想不起她的模样来，越想不起样子，又越想想清楚……
一天会这样重复好多次。
而且一开始想，就会耳根充血，发热发烫。
也是一连很多天都是这样。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会想得更多一些。
他记得王小花给他说过，她是胡家村胡汉民的二儿媳妇，现在又嫁给老大那个傻子，做傻子的媳妇……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他胡家人的媳妇……而且还有两个娃……还是被柺卖来的……
想到入情处，他会自言自语地说：
“你说，她怎么就嫁给一傻子呢？”；
“十几岁就被拐来的了，命也挺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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