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海马之泪
良夜懵了一下,但随即便轻轻回抱着阿尔蒂尔,用没拿着牛奶的左手拍了拍阿尔蒂尔的后背。
“嗯,好久不见。”
阿尔蒂尔松开良夜,接过牛奶。
两人坐下,阿尔蒂尔边喝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良夜笑着回答:“我算着你出狱的日子,只是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就等你来找我了。”
阿尔蒂尔心里一暖,这种被人惦念的感觉,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
阿尔蒂尔随意问道:“你和林木生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名字,良夜不易察觉地暗了暗眸子,“就……老样子,除了阿生他现在性格变得有点大。”
阿尔蒂尔闻言挑眉问道:“他终于长大了?”
良夜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轻声开口:“他长歪了。”
阿尔蒂尔闻言吃惊道:“不是吧,他变丑了啊?那他岂不是一点优点都没了?”
听到这话良夜忍不住莞尔,“不是,嗯……就是他现在性格有点别扭,不过也还好,起码他现在确实成熟了很多。”
“不过……”话锋一转,良夜说出了自己的担心:“阿生对你,可能有一些误会,要是一队,可能会有点麻烦。”
阿尔蒂尔一愣:“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先生的队伍?”
良夜笑笑:“阿山是不会让你离开他身边的,从前是,现在也是。”
阿尔蒂尔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
阿尔蒂尔说:“先生找我回来,只是想要个信任的亲信罢了,但八年过去,很多往事都模糊了,我的心境也大不一样,可能会辜负先生了。”
良夜问道:“你不愿意再跟随阿山了吗?”
阿尔蒂尔的声音平静:“从前先生最忠诚的鹰犬阿尔已经死了,如今的我,只想活下去。”
良夜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沉思。
阿尔蒂尔知道良夜的通透聪明,微笑着说:“虽然是这样,但又能和你们一起,也算是意外之喜。”
良夜笑了一下,随即缓缓坐正了些,他直直地看向阿尔蒂尔,仿佛要将面前的人彻底看清:“不是这样的吧,阿尔。”
阿尔蒂尔沉默了一瞬,随后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问道:“什么意思?”
“阿尔,你并不强大,身体羸弱,能力平平。”良夜道。
“嗯?说话就说话怎么还骂人?”阿尔蒂尔皱起眉假装不满。
良夜没搭话,而是接着说:“但是你想做的事,从来都能做得到,不想做的事,也没人能逼你,就算阿山也不行。”
“所以——不是阿山逼迫你,而是你选择了进入阿山的队伍,为什么?”
阿尔蒂尔收起笑脸,沉默起来。
良夜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而专注地望着阿尔蒂尔。
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阿尔蒂尔望着窗外的日光,缓缓开口——
“我一个人的声音太轻了。”
良夜顿了一下,无奈地说道:“我听不懂,阿尔,你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随即他又笑了一下,问道:“但我可以理解为,你终于需要我们的帮助了吗?”
阿尔蒂尔看着良夜没有说话,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样一句话,他没有在意,只是换了个话题:“你刚刚说林木生他……”
“没事,不用担心。”良夜笑得自信,露出一口小白牙:“这么多年了,我就守着一个林木生研究,还搞不定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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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阿尔蒂尔卸下伪装,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西装,在使者大厦一层的公共餐厅用早餐。
一方面,这是他的一次试探,如今的使者之都和当初混乱黑暗的模样大相径庭,他想知道这些使者现在被限制到了哪种地步,也想知道他们对自己的恨意,是否还和八年前一样极端。
另一方面,他察觉到那些在黑暗里注视他的人早已蠢蠢欲动,与其被偷袭,不如主动现身。
果然,看似平静的用餐时间并未持续多久,阿尔蒂尔便敏锐地感觉到危机,微微偏头,一枚金属钉子便落入面前的花椰菜奶油汤里。
看着面前只喝了一小半的汤,阿尔蒂尔可惜地叹了口气。
再一抬头,面前已围绕着四个中年人,为首的身形高大,眼里闪着精光。
“阿尔蒂尔·莫奈,你回来了。”那个男人开口,似乎是在做着最后的确认。
“抱歉,你认错人了。”阿尔蒂尔露出得体的微笑,试图蒙混过关。
奈何几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阿尔蒂尔话音刚落,面前的男人便忽然暴起,脚下的地板瞬间破裂,大量土石眼看就要将阿尔蒂尔埋没。
阿尔蒂尔反应极快,瞬间召来两个金属圆桌抵住了土石的攻击。
与此同时,阿尔蒂尔身后悄然出现两根手腕粗细的藤蔓,眼看就要将他缠住,而阿尔蒂尔看都没看,只是一个转身,便灵活避开了藤蔓。
旁边开始操纵钉子偷袭阿尔蒂尔的男人也开始不断利用钉子持续攻击,最后一人则是用水流不断扰乱阿尔蒂尔的视线。
阿尔蒂尔被围困在中间,承受着猛烈的攻击,周围有看热闹的,有审视打量的,有漠不关心的,甚至有跃跃欲试要加入的。
可没有一道视线是带着善意的。
阿尔蒂尔以一敌四,刚开始还可以勉强应付,不过很快整个人就体力透支,脸色苍白更甚。
不仅体力告急,对面四人都是怀着杀心,而他却不愿伤害对方,只能不断迎战,却无法主动出击。
很快,阿尔蒂尔便露出了破绽,一枚手掌长度金属铆钉射穿了他的大腿,鲜血瞬间涌出,浸湿了裤脚。
阿尔蒂尔踉跄了一下,水流形成的鞭子趁机带着狠厉一下下抽过他的身体,将得体的西装打得破烂不堪,一道道血色豁口绽放在那具苍白的身体上。
泥泞的土石看准时机瞬间爬上阿尔蒂尔的身体,将人紧紧禁锢,动弹不得。
阿尔蒂尔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量,低垂着头大口喘息着,看起来再也无法抵抗。
忽然,双腿传来剧痛,阿尔蒂尔没有支撑住,猛地跪在了地上。
用全力狠狠踹了阿尔蒂尔一脚的男人显然并不满足,他的右手捏出了一柄土锥,走到阿尔蒂尔面前,一脚狠狠踩住阿尔蒂尔的肩膀,眼看就要将利器刺入阿尔蒂尔的心脏。
阿尔蒂尔原本是想拖到卫兵来,因为在原来的使者之都,使者之间私自战斗,特别还是破坏公共财物的情况下,是会受到神殿审判的。
但他实在没想到这四人实力雄厚,应当是使者中的老人了,却敢公然违抗规则,大白天竟然就敢当众杀人,想必身后一定有六大家族的支持。
但他还忘记了一件事。
八年过去,神殿早已不是使者之都唯一的管理者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与此同时还有破风而来的冰刃,瞬间将领头之人手中的土锥击成碎片。
与凌厉的冰刃格格不入的,是枕山脸上和煦的微笑。
“早上好,各位。”温润的男声如同春风般令人舒适。
“枕山先生早!”“今天来得好早啊,先生。”“早上好!枕山先生!”“您来用早餐,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们这什么都没准备……”无数问候从四面八方传来,枕山一抬手,周围滔滔不绝的关心便停了下来。
“我不是来用早餐的,只是恰好路过,听说这边出了事便过来看看,不用管我,大家继续用餐吧。”枕山一一微笑回应,最后来到了几人身边。
领头之人见到枕山来了后,猛地低头看向阿尔蒂尔,眼中是淬了毒一样的恨意,他知道这次是绝对没有机会了,于是用最后一丝理智逼迫自己停手,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枕山先生。”
枕山看向那个领头的男人,笑容淡了些:“谷宴,你冲动了。”
仅仅一句话,就让谷宴的脸明显白了一下。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所以这一次,我不计较,东西我也可以替你赔偿。”枕山带着得体的微笑,话里话外都写满了善解人意。
“枕山先生,您宽宏大量,但这个人……”谷宴还想说什么,却被枕山打断。
“我知道,阿尔蒂尔·莫奈,背着二十八桩罪,手握数不清的人命。”枕山句句冰冷,仿佛前几日还和阿尔蒂尔耳鬓厮磨的男人从未存在过。
“神殿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把你放了出来。”
阿尔蒂尔并未反驳,狼狈地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地接下了这份批判。
甚至看到一直怒视自己的谷宴,还向他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
谁知谷宴看到阿尔蒂尔还能笑得出来,更加恼怒,开口便道:“枕山先生,他根本不配成为拯救他人的使者,不知您打算怎么处置。”
枕山眉头微皱,似乎也有些烦恼,“即使他犯过许多错,但如今被空中监狱洗礼过,神也重新赋予了他使者的身份,况且他还什么都没做……”
周围人一听,许多人立刻不满起来:“先生!要是等到他做什么,不就晚了吗!”
“是啊先生,这种下三流的小人,活着就是个错!”
“是啊,他就是个疯子,他在一天,我们就都得担惊受怕一天啊!”
面对四周潮水般涌来的骂声,阿尔蒂尔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他只是低头专注地看着大腿,看着血红不断流泻,感受到身体的热度也在不断流失。
没有人在意他会不会就这样死去,所有人都在热烈地控诉他的罪行,即使他们中有的人并不认识他,也能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他是个怎样恶贯满盈的人,然后迅速自然地加入到讨伐他的队伍中。
忽然有一道声音,竟敢将矛头对准枕山:“听说枕山先生和这犯人曾经是队友,不会是动了恻隐之心……”
周围忽然安静了一瞬。
枕山目光瞥向说话的人——碧波家族的小儿子,那人见枕山望过来顿时收了声,胆怯地缩了缩脖子。
枕山收回目光,笑容不变,淡淡开口道:“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死于那一场战役,我比任何人,都要憎恨那个罪魁祸首。”
阿尔蒂尔心尖一颤,头更低了。
“所以,为了悲剧不再发生,阿尔蒂尔·莫奈,从今天开始由我亲自看管,直到我确认此人不会对如今使者之都的安定造成威胁为止。”枕山道。
“有异议吗?各位。”枕山仍然保持温润如玉的绅士模样,语气却带上了如帝王般不容置喙的威压。
抱怨声戛然而止,无人敢反驳一句,全都换成了对枕山浓浓的担心与敬仰。
“枕山先生真好,为了使者之都的安定不惜牺牲自己。”
“辛苦枕山先生了。”
“枕山先生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枕山摆摆手,众人瞬间收了声,接着,枕山淡淡地冲着阿尔蒂尔道:“道歉。”
明明是谷宴先出手,但阿尔蒂尔却没有反驳,跪坐在地上略显懦弱地躬了躬身子,“抱歉……”
谷宴冷冷地不发一言,阴狠地看了阿尔蒂尔一眼,转身离开了。
枕山走到阿尔蒂尔面前,俯视着狼狈不堪的阿尔蒂尔,神情是一如既往的高不可攀。
他淡淡地丢下了一句:“跟上。”随后在众人的问候声中微笑着离开了。
阿尔蒂尔只能颤抖着从地上爬起,顶着众人嘲弄的目光,忍着剧痛一步步跟上。
身后蜿蜒的血痕越拖越长,他却像麻木了一般再也感受不到疼。
阿尔蒂尔被枕山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刚刚一场闹剧,不过是枕山随意演的一出戏,使者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怎么可能会真的相信随便一句“亲自看管”,不过是枕山昭告天下他要庇护阿尔蒂尔,而众人顺水推舟应和了罢了。
阿尔蒂尔没有想到,枕山如今的权利竟是能与神殿匹敌了,他究竟做了什么,能让自己成为所有使者如此敬仰的存在?
简直和神明一样。
枕山的住处是一座独立的小楼,离四方阁很近,整栋房子古朴内敛中透着优雅尊贵,和枕山气质十分相符。
进了门,枕山让里娅为他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他这才发现枕山身后竟一直跟着一个人。
和他印象里的温婉小白花不同,八年后的里娅穿着一身黑色劲装,长发扎成高马尾,仍然漂亮,但是曾经温温柔柔的样子已经完全看不出了,神情冷漠,连打招呼都只是轻微点头。
她一直跟在枕山身后,一声不响,仿佛是一道影子。
阿尔蒂尔有些难过,八年前从那个世界出来以后,他为了躲避追杀一直过得浑浑噩噩,没有发觉曾经的友人,已是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包扎完成,枕山带着阿尔蒂尔走到大厅,见到了等候已久的良夜,还有一个跟在他身后的青年。
一个俊美到了极致的青年。
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挑,不用笑便已经招人至极,薄唇殷红,本该是带些女气的长相,却因为高挺的鼻梁与刀刻般的下颌,让人无法忽略他是个男人的事实。
白皙脸颊上两颗小痣位置恰到好处,更显风情,举手投足都有摄人心魄的蛊惑。即便男人整张脸都写满不耐烦,却也丝毫无法破坏那极致的美感。
林木生,使者之都很多人都听过这人的名字,名气不下于罪大恶极的阿尔蒂尔,不因为别的,只因为那人的长相,即使大家成了使者,这依旧是个美丽至上的世界。
林木生的眼睛是罕见的浅金色,大理石的纹理密布其上,仿若古文化中天使的瞳孔。
可在看到阿尔蒂尔的那一刻,抑制不住的反感便从那张圣洁的脸上蔓延开来,明显得似乎从未想过收敛,连漂亮的五官都有些微微扭曲。
良夜见状连忙拽住林木生的胳膊,低声和他说了几句话。
不知道良夜用了什么办法,林木生最后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低头拿出通讯器把玩。
“人到齐了,走吧。”枕山道。
阿尔蒂尔感受着林木生的恨意,枕山的淡漠,里娅的冰冷,苦笑着一言不发。
曾经亲密无间的旧友重逢,竟是半句寒暄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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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接待处
重新注册小队后,作为聆神者的阿尔蒂尔挑选了第一个任务,不算困难,只有a级。
几人来到传送处,看到枕山,排队的人都自觉让开,几人顺利进入,准备传送。
按照惯例,作为聆神者的阿尔蒂尔需要向小队全面介绍即将要去的末日世界,大多数小队在领取任务后都会先研究一番,一般是去资料库全面查找该世界的信息。
不过枕山和阿尔蒂尔向来没有这个习惯,都是一边传送一边就顺口把任务详情说了,于是几人站在传送舱内,边准备传送,边听阿尔蒂尔独自解说。
神殿为这个世界命名为海马之泪。
——321年前,一种传染病忽然蔓延至这个世界的全人类,所有染病的人在一场烧到42度的高温后,会每隔一段时间丧失一次全部的记忆。
于是疾病爆发后的这些年,政府在全力研究这种疾病治愈办法的同时,衍生出了适应该疾病的体系政策,居民在记忆丧失时间到的前一周内需要去记忆局上交相关证件,并选择想要记忆的部分,录制视频,由公证处人员核对相关信息之后,将视频放映给居民观看。
阿尔蒂尔:“这是这个世界的‘平衡状态’,这次打破平衡的原因,是超前文明。”
超前文明,即出现与现有世界文明发展不匹配的情况,需要找到并予以清除。
一般传送处都会根据先遣小队的反馈情报,将执行小队传送至非平衡状态产生点,即超前文明出现的地点。
众人点点头表示了解,枕山随即按下准备完成的按钮。
冰冷机械的女声响起:
世界编号b-155421数据载入成功……
世界语言系统装载完毕……
世界着装系统装载完毕……
世界基本规则录入完毕……
几人刚落地,便察觉到危险,冷风裹挟着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这一条漆黑的不见五指的小巷。
“世界编号b-155421,救赎开始。”枕山温和的声音响起。
此刻这个世界正值午夜,几人正站在一地碎肉泥泞中央。
凭借使者出众的视力,他们看到了周围散落的几具女性尸体,无一例外,身首分离,被掏空了内脏。
血液尚未干涸,大量蜿蜒的红仍在蔓延。
“这有个晕倒的男人,还活着。”良夜的声音从小巷的角落传来,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不远处的警笛声。
阿尔蒂尔一眼就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样貌,脑中一闪而过某些模糊的画面。
眼看警车的红光就要到达小巷,阿尔蒂尔当机立断,准备背起那个男人,却被枕山一把揽住腰带上屋顶。
阿尔蒂尔赶紧回头看,面无表情的里娅已经动作熟练地将男人单手扛上肩膀。
阿尔蒂尔记忆仍停留在八年前,还有点跟不上变化,不由默默感叹:这小白莲什么时候长成食人草了?
而良夜也被林木生单手拎起,几人在屋顶汇合。
下方的小巷瞬间热闹起来,众多警察动作极快地将这一片区域全部封锁,自然包括几人脚下这一栋。
几人没多停留,因为里娅肩上的男人隐隐有苏醒的迹象。
为了不节外生枝,枕山果断抬手,直接用冰面将数栋小楼之间的空隙连接起来。
月光倾泻而下,借着冰面反射出的点点银光,几人动作迅速地远离现场。
枕山找到一间没人的屋子钻了进去,随后跟进来的里娅随意地将肩上的男人扔在地上。
这一扔,也把男人彻底摔醒了。
那是个剃着青皮寸头,带着耳钉,脖子上布满纹身的小混混,脸上、身上都沾满了还未干涸的血迹。
苏醒过来的小混混表情呆滞,看看几人,又看看自己手里紧紧攥着的刀,以及身上的血迹,满眼尽是迷茫。
虽然阿尔蒂尔能预料到这个世界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没想到一开场就被他们遇上了。
果然,接下来便听到小混混慌张地问道,“我是谁?你们又是谁?”
“失忆期。”枕山淡淡下了结论。
“嗯,”里娅点点头,随后低声询问枕山,“您觉得他像是在撒谎吗?”
枕山看人一向准,他看了看面前的男人慌乱地样子,摇了摇头,“不太像。”
一直没吭声的林木生突然出声,开口便带着浓浓的嘲讽:“还用问,这一看就是个傻的,要不是我们,估计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
“阿生!”良夜赶紧打断了林木生,看着小混混紧张得汗如雨下的样子,出声安慰道:“别担心,如果你是被陷害的,我们会替你找回公道的。”
虽然看起来慌张,但小混混的神志还是清醒的:“公道?陷害?你在说什么?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良夜这才反应过来,这小混混还不知道自己是和一堆尸体一起被发现的。
林木生刚想开口,被良夜拽了一下,只得嘟囔了一句“无聊”,不满地走到一边,自顾自玩起通讯器。
“那个……”小混混弱弱举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总感觉……我应该……是个……好人……吧……”
他似乎自己也没有什么底气,越说声音越小。
在随手从兜里翻出一把水果刀和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粉末后,信心更小了。
“那个……我要是说我虽然抽烟喝酒纹身,但我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你们信吗?”似乎是打算最后挣扎一下,说完,小混混还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但配上嘴角和脸颊残余的血迹,怎么看也没有说服力。
几人没有搭理他,对于他的问题也没有给予回答,只有良夜好心说了一句:“我们是类似……警察的,不是坏人。”
谁知林木生接着就对小混混说了一句:“但你是不是坏人……就不知道了。”
那张俊美的脸上充满恶意又嘲弄的笑,良夜无奈地叹了口气,像一个看着孩子恶作剧却阻拦不了的家长。
枕山见这人身上估计是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便对里娅微笑着说:“里娅,去我们来时的那个小巷看看情况吧。”
里娅格外听枕山的话,立即动身离开了。
只是一整夜,里娅都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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