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入春
风仁堂与记忆中没有太多差别,此时已入春,院子里花草都发了新芽,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
风听雨备好了一桌的美食,呈至枯荷面前。枯荷一看,全是他最喜欢的甜点,他虽心里欢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见他没有动手,风听雨道:“你不饿?”
他就算不饿,也眼馋得很,虽说金玉堂在膳食上没有亏待枯荷,可那些大鱼大肉毕竟不是他的最爱。枯荷犹豫片刻,还是撇开了脑袋,不说话。
风听雨走到枯荷床头边,蹲下身子,握住对方的手,失落地道:“对不起…没把你从金玉堂救出来…”
枯荷轻哼一声,道:“金玉堂与你无关,而且…我自己能出来。”
眼下那金色的瞳孔,已恢复平常,但比原来的深褐还是淡了许多。
意识到风听雨在打量自己的瞳色,枯荷又道:“眼睛没事,你有几根睫毛,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风听雨收回了视线,沉默片刻,道:“若你不饿,我先让人把膳食收了。”
枯荷一听,立刻伸手挡住了一盘乳酪苏。
“别别别!”
见对方没稳住,风听雨露出一丝得意的坏笑。枯荷瞪了他一眼,赶紧抓了一块乳酪苏塞进了嘴里。
风听雨道:“好吃么?”
枯荷默默地点了点头,暗自觉得比一个人在河边的那次好吃太多了。
见他吃得眼眶湿润,风听雨知道枯荷心有委屈,心疼地道:“枯荷…以后…不要再乱跑了好么。”
枯荷听言,眼珠子一转,道:“不跑也行,那你以后不准给我挑白色的衣服。还有,荷花我喜欢红色的。”
风听雨低声道:“知道了…”
枯荷道:“但是,你要伺候得我不开心,我还是跑。”
风听雨道:“那我便追着你伺候。”
枯荷撇了撇嘴,心中欢喜的来又有些气恼,他一把将风听雨拽到榻上,按着对方狠狠地亲了一把。两片嘴唇分开后,风听雨的表情显得有些恍惚。
枯荷道:“你这个人…明明满嘴的胡言…却还是哄得我那么喜欢…”
风听雨呢喃道:“我没有胡言…”
枯荷道:“你到底喜欢重晚晴,还是喜欢我?”
风听雨愣了愣,含糊道:“你”
“你犹豫了。”
枯荷把手摸上了对方的胸口。
“抱歉。”
“风听雨,从今以后,你心里只有我,若是你还想着她,我就把你的心脏挖出来。”
指尖在他心脏的位置抓了一下。
风听雨怔怔地看着枯荷,半响才答道:“枯荷你就算是现在想要,我也能挖给你。”
“你”枯荷心头一震,道:“真的是说谎不打草稿”
“我没说谎。”他忽然起身,把枯荷压在了身下,道:“我好想你。”
他在对方脖子上咬了一口。
“得知你在金暮朝手里,我夜不能寐,每天都在担心,她会对你做什么。”
那一口咬得明明生疼,枯荷却有种莫名的快感,大概是因为对方的舌尖若有似无地在他肌肤上舔舐了一下。
枯荷有些意犹未尽,他弯起嘴角,用戏弄的语气道:“金暮朝她…扒了我的衣服。”
闻言,风听雨动作凝滞,蹙眉沉声道:“然后呢?”
“然后…”枯荷抚过风听雨手臂,牵起对方的指尖,戳在自己衣领间袒露的胸口上,“就像这样,用手指触摸了我全身。”
见风听雨咬了咬嘴唇,枯荷便又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连你都没这般碰过我呢…”
沉默半响,风听雨忍住了冲动,强装镇定地起了身:“…你跟谁学的?”
见对方没上钩,枯荷也坐了起来,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又一脸无辜地道:“我学什么了?”
风听雨一时语塞,无奈道:“你…还是继续玩你的泥巴去…”
“我不玩泥巴了。”枯荷勾上对方的脖子,挑衅道:“现在只喜欢玩你。”
风听雨长叹一口气:“你…是真的被红蕖带坏了…”
“那可不一样…”枯荷用鼻尖蹭着对方颈部,肆意地吸食他身上的沉香味,道:“红蕖是谁都玩…我嘛…只想玩你…”
风听雨被弄得有些痒,他微微挺直身子,低声道:“我知道…我是觉得…‘玩’这个字不太合适……唔…”
话没说完,枯荷开始轻轻地咬起自己的脖子来,他一点一点地往下啄去,刺激得风听雨不由扬起头,闭上了眼睛。
“枯荷…”
看着对方稚嫩的脸,罪恶感油然而生。
“别这样…你这副模样…我有种在姣人馆的错觉…”
风听雨紧紧地抓着床角,努力地克制自己的喘息,枯荷也不回应,只是埋着头,肆意地挑拨,然后,风听雨终于没忍住,粗声喘了口气。
枯荷这才满意地抬起了头,他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媚笑道:“…你猜对了…我还真从姣人馆那儿学来的。”
“你…说什么?”风听雨神色一变,伸手掐住了枯荷的脸,“你不是说,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吗?”
“我要是什么都做过…你生气么?”
枯荷坏笑地眨了眨眼。
“我…”风听雨松开了手,迟疑道:“…不生气…但是…你不可以什么都做过…”
枯荷被他逗乐了。
“骗你的…我只是偷看了而已。”
“偷看?”风听雨皱眉,道:“姣人馆…到底还发生何事?”
“发生了好多事呢,比如说,我开始发现…我想你…”
枯荷在他耳边嘀咕了两个字,风听雨顿时神情窘困,吞吐地回道:“我还是觉得…泥巴好玩…这件事…我们不妨以后再议…”
“不行。”枯荷一把推倒风听雨,不容置疑地道:“现在就要。”
风听雨无可奈何,用表情告诉了对方:你开心就好。
一阵翻云覆雨后,屋里一片狼藉,两人在榻上依偎了一会儿,待喘息不再紊乱,风听雨抱着虚脱的枯荷,来到露天浴池,替他清洗身上的秽物。
当风听雨心不在焉地把药熏倒进池水里时,表情还是恍惚的。枯荷见他还没回过神,调皮地将他一把拉进了水里。
“在想什么?该不会还在回味吧?”
风听雨抹掉脸上溅得水,茫然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哪里不真实了?”
枯荷游到他身边,淘气地掏了掏一下对方下面。风停雨身子抖了抖,随即伸手环住对方,不让枯荷再乱动。
“只是忽然觉得,你真的是我的了。”
“说错了吧,”枯荷挣扎道:“明明你才是我的。”
风听雨道:“枯荷…明天去见一下我父亲吧。”
枯荷僵住了:“你…你有父亲啊?”
风听雨笑了:“谁没有?”
说起来,在风仁堂住了那么久,枯荷从来没有见过风仁堂堂主,他都已经习以为常地认为风听雨才是堂主了。
枯荷道:“你父亲要回来了?”
风听雨道:“已经回来了。”
那一晚,枯荷忐忑了一整夜,几乎没睡。
第二天起来准备的时候,他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衣服,先不说风听雨从前给他定制的衣裳,全是他不喜欢的浅白灰,这几个月来,枯荷的身子像是被拔过一般,一下子长高了许多,披上旧的衣服,小腿都会露大半截。
风听雨看着枯荷试了一件又一件,沉思道:“得空去铺头,请人量一遍身长,再给你做几套衣裳。”
最后,枯荷只好穿了一套风听雨的旧衣裳去见风堂主。
这位风鹤烟堂主,从小便痴迷修仙传说,这一点,即使是在商界中,也是家喻户晓之事,修仙学堂灵虚太学院,便是由他所创办。风鹤烟常年在外漂荡,寻觅古剑灵器,收集修仙古籍,打听世外高人所在之处,因此鲜少出现在姑苏。
枯荷踏入书房的时候,风鹤烟正在擦拭着一把长剑的刀刃。
“风堂主…枯荷…给您请安。”
风鹤烟毫无反应,完全沉浸在那刀身的银亮光泽上。风听雨轻咳了两声,又唤了一声“父亲”。风堂主才抬起了头,他盯了枯荷半响,表情有些疑惑。
“你就是…枯荷?”
也不知对方为何有此一问,枯荷迟疑道:“对…我是枯荷。”
风鹤烟看了眼风听雨,道:“听雨这小子…挂念的不是个女娃么?怎么找了个男娃回来?”
枯荷怔住了,难不成,就连风堂主也知道重晚晴?
他气呼呼地瞪了一眼风听雨,风听雨一脸窘迫,连忙道:“父亲…是男娃…就是男娃…”
枯荷没好气道:“不仅不是女娃,也不是娃。”
风鹤烟豪迈地笑了笑,走了过来,伸手按了按枯荷的头顶,道:“就你这模样,还不是娃?”
他身子比风听雨还高,有力的手掌压下来的时候,枯荷嘟哝了一声,本想反驳些什么,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风鹤烟细看着枯荷,又道:“长得倒是挺像女娃的,只不过咱们听雨要是认定你了,这风家岂不是得绝后了?”
“父亲…!”风听雨扶着额头,“您扯太远了…”
风鹤烟道:“这哪里远了…想当年,我也是你这把年纪,就被天天叨着要找媳妇,传宗接代,要不,哪来的你啊。对了,散家那个姑娘,到底能不能成?”
“散家?”枯荷两眼一瞪,着急道:“您是说红蕖吗?那婚事还算数吗?”
风鹤烟见枯荷跺起了脚,又道:“娃儿你别急,你是咱家听雨认定的,就没跑了,但我就一个要求,以后得抱个男娃回来交差,至于怎么抱的,我不管。”
“怎么抱都行?”枯荷眨了眨眼,道:“风伯伯…那听雨是从哪儿抱来的?”
“机灵!”风鹤烟赞许地对枯荷道:“问到点子上了,这听雨啊…是我…”
风听雨真的咳了起来,他几乎是扑到了风鹤烟身边,扶起他的手臂,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
“父亲,您再说下去,就要出事了。”
风鹤烟愣了愣,又道:“是不该说…”他看了一眼枯荷,“这不是你带回来的娃儿嘛,我就不见外了…”
枯荷凑到风听雨耳边,轻声道:“难不成…听雨你是捡回来的?”
风听雨弹了弹枯荷脑门,道:“不许再说了。”
风鹤烟完全没有枯荷想象得那般可怕。得知枯荷能使剑,他便把风仁堂里珍藏的古剑一一给枯荷介绍了一遍。枯荷随意拿起一把用起来还算顺手的剑,即兴表演了一段御剑飞行,差点没把风鹤烟感动哭了。
“听雨这小子…太有出息了!竟然给我找回来个修仙的小媳妇儿…”
虽然“媳妇儿”听着怪怪的,枯荷还是很开心自己获得了风堂主的青睐。
有一天,他好奇地问道:“风伯伯,您真的不介意我是男娃?”
风鹤烟洒脱地道:“介意倒说不上,只是意外。但听雨他认定之事,谁也劝不动,我就算介意,也管不着。”
枯荷道:“风伯伯您可是风仁堂的堂主,怎么会管不着。”
风鹤烟反问道:“你听你爹话不?”
想了想家中那无人继承的几亩田,枯荷回道:“不听。”
“这不就对了。”风鹤烟哈哈两声,道:“儿子听不听话,跟他爹是不是堂主,没一点关系。”
后来,枯荷又偷偷地与风仁堂的家仆打听了风听雨的身世。据说,风堂主年轻时,就老往外跑,从不着家,有一年过节,他忽然就右手抱一男婴,左手牵一姑娘,潇洒地回了家。当时他的老父母,一见未婚的儿子拖家带口地出现在家门口,差点没当场就气晕过去。风鹤烟不仅是煮了生米,还把熟饭都盛上了桌。为了不让世人诟病,老父母先是隐瞒了男婴的存在,再风风火火地张罗了婚礼,把那来历不明的姑娘娶进了风家,隔年才宣布了风听雨的诞生,至于这姑娘,入府没过两年,便病逝了。
在这之后,风鹤烟就变得更不着家了,因此,风听雨从很小的时候,就接管了风仁堂里大大小小的所有事务。
这次回姑苏亦不例外,风鹤烟没住上几天,便又风尘仆仆地准备上路了。临走前,他还对枯荷叮嘱道:“记得让听雨给我弄个娃回来。”
枯荷挠了挠头,为难地道:“我尽力。”
一旁的风听雨笑着调侃道:“你尽力什么?尽力生一个不成?”
枯荷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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