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三生三世

“为什么？”秦珏皱皱眉，“项叔跟我说，你已经三次，是不是三次？你三次穿越时空界垒，确定以后不能再回阳间了。我捶心自问，为什么三次都发生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而等自己真正需要你一起时，你却不行了呢？”

        “我……”惜弱想说“我还不是为了你吗”，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岀口。而且，他也没给多少时间让自己琢磨，继续幽幽说着：“假若你真的回不去人间，那这次就是要真正的离别了，或者会是永别。

        因为血誓的反作用远比想象中大，我必须回到阳间才有一半的存活机率。但我现在的状态也许经不起折腾，可能半道就魂消魄散了。那我们就再，再也看不到了。”他吸了吸鼻子，像是又要哭，就紧咬着紫唇，瓮声道：“况且，就算我活下来，“百年”后，又怎么还能回到冥府？人间几十年，冥府千万年，等我拖着佝偻残魂再见到大哥大嫂，你们容颜未老、更甚者儿女膝绕，那将是多么残忍的景象！我不敢想象这样的场景，一想，心就碎了。

        我装着哭，苦苦哀求郝姐姐，求她给我一个失忆的法术。她不肯，说你去找惜弱妹妹，她有经验，又拼命地安慰我。嘿嘿嘿。”

        秦珏笑起来，“我其实在骗她，她也知道我在骗她。因为，我已经不能在承受失忆法术了。嘿嘿，即使你再有经验。”

        他的笑声很难听，像一根长满倒刺的鬼刺草，扎进了惜弱的心里，还不敢往外拔。

        “小娅，我好希望，你从没给我施过什么法术。让我为你纯洁到底，该有多好！我就不用因为小婷长得像你而老是心存顾虑，也不用因为惜弱长得像你而那么快地对她产生好感，也就不用再次经历要靠失忆才能度过的痛苦。你为什么要让我失忆，小娅，为什么？小娅，我一直想着你。我欠你太多，该怎么还，我？呜——嗯，别碰我，求求你了。”

        惜弱听他呼唤小娅，又哭起来，心也跟着碎了。想说“我不就是小娅”，却抖擞着柔唇发不出声音，便把手往他魂衣上放，又被他躲开。再听到那一句“求求你了”，顿时咬烂了下唇，泪糊满双眼。

        他却无知无觉，只管举刀刺来：“你真傻，如果真的在乎我，当时怎么不让我死呢，死了不就见面了？你以为抹去我的记忆，换个身份就能安慰我了吗？那为什么，我永远改不掉坐在小娅门口的习惯？还是，你深深知道，就算那时我死了，也还是会像现在这样，眼看着你和大哥成亲。你们可是自幼的婚约啊，你还是最喜欢他。别碰我，求求你了，别碰我，别碰我。”

        惜弱泪眼婆娑，看着他焦狂悲痛的脸，每每想要伸手轻抚安慰，都被他伤心地拒绝，只好使岀杀手锏，颤声道：“我也求求你，别说傻话了。真要让我心疼吗？我，哭起来，很，难看的。”

        他猛地一怔，就抖着手捂住了嘴，便有两行清泪涌泉般，从他修长的睫毛底刷下，搪在指上，又从指肚与脸的缝隙漏落。

        “我难道就没有一点可取吗？如果每个身份算一生一世，那我可说是追了你三生三世。说到底，我就是小娅，都是小娅。你为我们守身如玉……”说到这，惜弱小心翼翼。

        也果然见他睫毛扑闪，眉头皱得更紧了，好像还质问了句“什么”。惜弱差点破渧为笑，暗咬银牙道：“小娅一直等着你。你自作主张，把她推向你以为她会幸福的地方。但她一直等着你，想等你事业有成、有信心给她幸福后，再给你机会。

        这与你给惜弱机会何其相似，也似乎是上天注定、命运安排。借用阳世一句电影台词，上天注定还不够你臭屁的啊？既然是天注定，那你我尽到本心就足够了，何须怨天尤人呢？况且，也没你想得那么糟糕。三生三世啊，就没有一点值得高兴的事吗？”

        他睫毛扇动，似乎是在剧烈思考，也似乎是想睁双开眼。良久，才开声说：“对不起，前面的话都是我的牢骚，是我故意想惹你生气。其实，到了冥府，我一直都很开心。死了，能再活一回，谁能不开心？更何况有我项叔项姨和大哥，还有包青天做阎罗王。都是我开心的理由，骄傲的源头，生存下来再更好生活的动力。后来见到你，我就更开心了。

        你不是小娅，也不是小婷，她们都是阳世间的事。死了一次，我就彻底与她们断了。我不知道小娅已经走了，只是不想以冥鬼的身份念叨她。小婷，也一样，几乎不会想起。我想开始新的生活，不再为感情负累。可惜，我还是，还是。

        我想这也是天意，会让我接连爱上相似的三个人，这一定是天意！

        知道你和大哥的关系，我表面上生着闷气，心里却是祝福。我连血誓甚至生命都可以献给大哥，又怎么会扯他后腿。所以我想有一个机会，明着是给你，实则也是给我放弃你的机会。

        如果你爱着大哥，我能帮着你感动他，让他接受你，我肯定是心甘情愿。因为这样，我更放心。如果你事与愿违，我也只想让你知道，不管怎样，还有我呢，还有我在，你不要怕，别怕。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最开心的，大家都说我们才是一对，连大哥也这么说。你就该知道，我有多么开心。我想，等着，等着机会到来。到那天，大哥跟你和小玲姐理清了关系。不管怎样，都能有一个结局，不是么？”

        “这样的结局，你可想过？如果早知道我和你大哥完婚，你会有一丝后悔吗？”

        “这件事，怎么能用后悔来形容？不管发生多少次，我依然会那么做，依然愿意替大哥挡下任何伤害。只是，血誓我好想改一改。因为，就在见过项叔后，我有点点后悔了。

        大哥和小玲姐感情好得让人羡慕，可我偏偏因为喜欢你，想去搅乱他们的生活。如果不是他们大度，一定会臭骂我一顿、痛打我一顿。也因此，我一直对小玲姐心存愧疚。

        只是在害怕被雷劫消亡的那一刻，我仍旧忘记了她的存在。我想大哥快快成长，却忘了祝福她快快成长。其实，我也不是真忘了，只是我更希望你得到快乐。惜弱姐姐，求求你，帮帮小玲姐，求……”

        “你叫我什么？”丰将惜弱尖叫一声，“再叫一遍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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