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节 各怀鬼胎

　　欧阳这小子，从指挥部一回来就给我汇报收集的“情报“，说：“那姑娘姓杨，叫倩倩，刚大学毕业，是电力局甲方的技术代表，再过一段时间上电气安装，她可得天天和我们打交道了，师傅，你得多给我机会，我要付出一切代价把她拿下！”我说：“欧阳呀，那你现任女朋友得伤心死了，你见异思迁!”
　　“师傅，我已经写了封分手信寄给我女朋友了，这是最后一次见异思迁，我保证！”
　　我这个徒弟真是个情种，从那天开始，他就开启了准备迎接小杨姑娘的模式，模式是这样的：他打完电话就坐到办公室学习，拿出施工图、拿出笔记本圈圈点点，密密麻麻的记一大堆，大大小小的问题把我都问得晕头转向，看完图纸又悠着我到现场办公，烦得我都不敢见他！我说：“欧阳，你早遇到这个小杨姑娘，你的人生得改写！他摸摸脑袋说：“是啊，是啊，要是早遇到十年，我还愁考不上高中、大学！”
　　记得有一天，上级部门来督查我们的工作，说是准备迎接州庆，给州庆献礼，所以甲乙双方要密切配合，统一思想、提高认识，真抓苦干……施工方要倒排工期等等……总之要把原来的合同期限提前半个月！我可是急了，本来工期就紧，还要把工期提前，那不是变戏法吗？我和项目经理左思右想半天也想不出办法，这时欧阳来了，我说明了原因，他可乐坏了，哈哈大笑道：“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呢？这是好事，我来搞定，我打个电话给我老爸，叫他再派人不就行了吗？或者叫他亲自下来视察一下民情，不是更好吗？”其实，我知道他高兴是因为可以提前和小杨姑娘打交道，他这是以公谋私，但不管怎么说人家确实有办法！
　　电气设备一车接一车的运过来了，千呼万唤的小杨姑娘终于来了！出于工作的要求，那天我叫欧阳把小杨姑娘请进我们办公室，我得向人家汇报工作进度，请人家签字认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我第一次正式的和人家见面。以前只是偷偷的瞄上几眼，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就在我面前，我和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心都差一点跳出来了，哎呀，我二十多年前还未见过这么美的真人，高个，最少1.65米，苗条，长腿，肤若凝脂，柳眉杏目，整个一翻版的林青霞！哎呀，难怪欧阳如此那般痴迷，我也是差点hold不住了！本来我是想先自我介绍一下自已，化解一下激动的心情，可是人家杨姑娘先开口说话了：“你好，林工，我是杨倩倩，我们早就见过面了，以后我是你们这一块的甲方建设代表，请多多指教。”我该说什么好呢？难道和人家握个手吗？不行，我不能平白无故的摸人家手，发支烟吗？不行，这儿不是夜总会，那我该怎么办？一时之间紧张得直冒汗，在这窘态百出的时刻，欧阳道：“杨工，请坐，喝茶，我师傅这人一见美女就紧张，你不要见怪。”我尴尬的笑了，杨倩倩也笑了，她露出一颗小虎牙，显得更可爱！
　　真的，我当时就已经爱上了小杨，可是我敢和欧阳抢“女朋友”吗，人家要什么有什么，我呢，要什么没什么，况且，人家欧阳还是我徒弟呢，这不符合情理，算了吧，我主动放弃，我配不上人家。我强迫自已把她忘了，可是我发现，早上一起来我就盼着她出现在我眼前，晚上一闭眼她就浮现在我脑海里！欧阳这小子好像已经看出来一点端倪，说是给我找个师娘，把我们单位那个狮子鼻、雀斑脸、三角眼、胸大得差点把工作服挤爆了的彦胖姑娘介绍给我，说不要小瞧人家，人家有后台呢，她的什么什么亲戚可是高官，她只是下来锻炼一段时间，这个工程一完，她就在机关呆着了，到那时师傅你就享福了，还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他亲耳听见他老爸电话里和领导说的。真是把我气死了！这还需要你介绍吗？简直就是故意来气我的，我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叫他滚！他见我生气了，忙说：“师傅不要生我的气，我也只是说说而以，范不着这样，只要你不和我抢杨倩倩就行，就算我求你了，行不？”我一听，这小子在感情这方面的确是专家，早就识破我的那点心思了！不过，我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怎能让你小子抓住我的小辫子呢！我马上镇定下来，一本正经的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你小子是怎么了，成天就胡思乱想，我和你抢女朋友？你想多了，我只是和她有工作上的交接，别的啥事都没有，如果我真有那心思，你就叫你爸把我开除得了！”欧阳嬉皮笑脸、半信半疑的走了。
　　紧接着，一个关于提前完工的动员大会召开了，工地上彩旗飘飘，歌声响彻峡谷……一群局长、老总、经理……前呼后拥的来了，电视台的记者“咔嚓”“咔嚓”照个没完，各路领导，纷纷表态，志在必得，我们的欧阳老总当然也是自信满满，亲自向电视台的记者立下军令状，一定发挥我们单位的优良统，勇于担当，奋发有为，追求卓越……确保工期提前，为边疆少数民族的兄弟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当晚，众人散尽，澜沧江水涛声依旧，峡谷这边只有我们单位灯火通明，欧阳老总和白天判若两人，一脸严肃，忧心忡忡，亲自主持会议，一边安慰、鼓励我们，一边恐吓、威胁我们，总之就是提前完成任务，否则，这个工程结束日期就是我们的下岗日期！
　　开完会老欧把我和小欧单独留下。老欧交待小欧，在这儿要好好向师傅学习，你师傅可是咱们公司的技术标兵，你不懂的要多问，小欧一个劲的点头，然后，老欧又关心到我的个人问题，问我有没有女朋友了？我说，没有，去哪儿找，这深山老林的。老欧说，你小林就是眼光高，我们单位的单身女工，你怎么就不考虑呢？比如，彦姑娘，怎么样？你答应了，我马上给你安排！哎呀，这两父子是不是故意来损我！我说，我还不想找呢，到以后再说吧。老欧呵呵一笑道，不喜欢就算了，不要想太多，这个工程按质按量完成，我就考虑你到机关上班，早点把个人问题解决了！然后他又用训斥的口吻对小欧说，你可不要胡作非为，不要老想着谈恋爱，小心我收拾你！小欧，低头不语，我忙说，欧总，这孩子挺懂事的，爱学习，蓝图都被他揉透了，有时我都回答不上他的问题，进步得快！老欧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拜托你了，劳你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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