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咖啡厅里故事多（之二）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的第二个太太也是一个流水线上的品牌，都是死活要嫁给你。”杨倩倩开玩笑似的说。
　　“不是，不是，故事不是这样重复上演的，我告诉你她可是互联网的产物。”
　　“原来你还网恋，不错，潮男！”
　　“那时腾讯QQ刚进入大众的生活，只要是能上网的人都要注册一个帐号，但那个时候上网的人数有限，认识的人中更是没几个能上网，所以管他认识不认识鼠标一点就成了“好友”，大家有事没事聊天，聊着聊着就成了网恋。我依稀记得是她加了我好友，她网名叫“失落的星星”，你听听这名字，多美，当我看到她这个名字时，仿佛在黑夜中看见一颗流星“嗖”地从天边划过一条白光，电光急流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多美、多凄切！我透过她的网名就有一种想了解她、见她的冲动。”
　　“那万一是个男人呢？你是怎么知道“她”“他”就是个女人呢？”
　　“所以，我就想通过聊天来了解她，认识她。刚开始，我们只是简单的打打招呼，后来时间长了，加上隔着屏幕，所以没什么顾忌，我们敞开心扉，什么都谈，什么都说，我们真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我们分享彼此的快乐、痛苦，我们相互鼓励相互安慰，两颗孤独寂寞的心从此以后不再孤单，不知不觉她，我们成了彼此心中的依恋，要是哪天没上网聊天，彼此心里空落落的，要是哪天不能上网，我们就打电话聊，听见她嗲嗲的声音，我热血沸腾，浑身发热……我真想飞到她身边，把她拥在怀里……可是，我每一次想和她见面，她都找理由推脱，她越这样我越想见她！最后我想了个办法，把她骗出来，在翠湖边我们第一次见了面！”
　　“你想的什么办法？”
　　“从聊天中我大概知道她是个喜欢独立特行、无拘无束、热爱旅游的姑娘，这不就是我理想中的生活伴侣吗？那时的我特有‘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想法，可惜没合适的人陪我，这不找到人了吗？于是我找了个旅行社，刚好旅行社推选一条“不丹洗心之旅”，我觉得不错，于是叫旅行社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幸运成为不丹出国游的免费游客，她刚开始不相信，就打电话问我这个事情的真假，其实，当时我就在旅行社里，我装作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陪你去了解一下。”然后，我交待了旅行社的人如何防范“露马脚”，然后就到不远处等她，我左顾右盼，琢磨着要是人家长得丑该怎么办？难道我也按小说套路告诉人家‘不好意思，你的朋友今天有事不能来，他叫我转告你’，然后跑了吗？这个理由已经过时了，我得另想个办法，得，最好先把手机关了，省得人家边打着电话边朝我走过来，人家朝我这边迈一步我往后退一步吗？那多尴尬！这事不能犹豫，得果断，我当机立断关了机，然后把把手机塞进皮带上的手机套里！然后就倚在栏杆上等待人家到来，这时一个中年妇女朝我走过来，吓得我一身冷汗，正想转过身子，人家问我：“小伙子，你手里的矿泉水瓶还要吗？”噢，原来是收垃圾的大姐！又过了一会儿，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又朝我跑过来，天了，什么情况？不过人家说：“大哥，那女的来了，就在店里。”原来是旅行社的员工！我问那小伙子：“那女的多大年纪了？长得怎么样？
　　“大概二十出头，高个、清廋、有点像张漫玉。”
　　我们就这样结伴去了不丹。那是一个人口才有几十万、全民信奉佛教的国家，他们把男人的生殖器当作图腾，在他们心目中这是吉祥物、辟邪法器，与色情、性无关，相当于我们中国的门神吧！在当地随处可见它的踪影，多数用木头雕刻出来，大大小小都有，有的陈列在寺庙里，有的放在店铺里、有的做成工艺品，比如耳环、钥匙挂件……当然，最多的还是画在墙上的图腾，几乎家家户户门窗的两边都画着，富人家的图腾精致生动，色彩鲜艳，顶头不但添了眼睛还特意点了几点喷薄而出的白色液体或画几根弯弯曲曲的小细毛，中间段还绕几圈彩色丝带状的祥云，底部就一次性演变成两个毛绒绒的红毛丹！它们有的端端正正的坐在门框、窗框两边，有的被一只大手抓着呼之欲出，有的向天而飞……一个个神气十足，栩栩如生，仿佛就挂在墙上！穷人家的图腾基本上是用黑炭画的或者用小石片、小木棍“划”出的简笔画，不过一看就知道还是那玩意！
　　你知道吗？那姑娘根本不知道那图腾是啥玩意，导游一介绍才明白意思，羞得她不敢抬头张望，她这样的反应令我有点意外，因我我接触的姑娘多了去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还不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我不由得对她产生一种敬佩之情，感觉这姑娘与众不同，值得我珍惜！
　　面对这样一个白纸般的女孩，我于心不忍欺骗她，我把还没和她说的事全盘托出，我以为她会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事实，或者跑开或者不理我，想不到，她很坦然接受，并且还安慰了我，这是多么善良、善解人意的姑娘啊！刹那之间我仿佛看到了幸福！我当机立断的告诉她回家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婚离了。她却摇了摇头，不同意我这样做，她说：“难道爱情必须用一纸婚约来拴着吗？我不喜欢，如果你爱我就不要再搞那些形势主义，我要的是你的人不是一张纸。”哎呀，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醍醐灌顶，是呀，干嘛这么俗呢，人生何必这样自寻烦脑呢！
　　置身于那样一个奇异图腾文化中的俗人，洗心？谈何容易！我做不到！反而给我本来就已经躁动不安的心更加躁动！当天晚上我们就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她成了我正式的女朋友。
　　我们疯狂相爱，如胶似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回来后不久，我干脆买了三居室和她正式同居，可以说这是我第一次正式的爱、认真的爱、投入的爱，我想把她带回家给我父母认识，可是我一提带她去见我家人时，她就生气，就发火，我真琢磨不透这到底是什么回事？那既然你不想见我家人，那就不见吧，反正我已经主动邀请，你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
　　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三个月过去了，转眼半年过去了，突然，全球金融危机席卷而来，半个月之间，我妈苦心经营的酒店了、房地产了陷入了一片混乱中，看着摇摇欲坠的家族产业即将倾覆，我能不急吗？我不仅是继承人也是责任人，如果我现在还像以前那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爱去不去，反正没人管我的话，我恐怕永远也当不了继承人了！我方从甜蜜的梦中惊醒，一个激灵飞奔回我妈身边和她一起共度难关！我们没日没夜开会、再开会、谈判再谈判……忙得晕头转向，我整个人都廋了一圈，但我还是尽量抽时间回去和她见面，我怕失去她，我真的喜欢她！一天中午，她电话里叫我出去商量事，我说能不能在电话里商量？公司事太多，一时之间出不去，她呱嗒就把电话挂了，我再打过去就是关机，这什么事？值得这样伤人吗？我打开电脑登上QQ，给她发信息，她也不回，这什么意思？会不会真有急事？我怕啊，怕她一时之间想不开做傻事，那不是折了夫人又赔兵吗？不行，我得回去看看，我立马开车飞奔到我俩住的地方，打开门，屋里空空如也，人去楼空，这又是个什么意思呢？我只好再拔打她的电话，无数次打过去，无数次不接！天了，这闹的是哪一出啊？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接起电话，对方告诉我她是妇产医院的护士，说我太太要做引产手术，没有家属签字不可以做，所以喊我快点过去！天了，这什么情况？我根本就来不及细问就“飞车”到那个医院，我进去找到她时她正在若无其事的玩俄罗斯方块，我一把抢过手机问她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她说她的月事历来都不正常，又没有妊娠反应，又是头一次怀孕，没经验，根本就不知道怀孕3个多月了，否则早就告诉我了！然后郑重其事地说不想要孩子，孩子就是第三者，坚决不要！天了，这话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是一个成年女子说出的话吗？我说：“3个月的孩子已经成形了，你舍得吗？而且做引产手术非常危险，你怕不怕？”，她说不怕，为了我们的幸福她可以冒险！妈呀，还为了我们的幸福，万一命都没有了还有幸福！我把她连哄带骗地拖出去，上了车我就把她直接把她弄到我的办公室，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急啊，万一她哪天悄悄溜出去找个黑诊所把孩子打了，这不玩命吗？我也不可能无时无刻地看着她吧，怎么办？思来想去我还得找我妈帮忙。我妈给我第一句话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不过，我妈毕竟是我妈，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坐视不管吗？我不知道她从什么途径了解了我太太的基本情况，然后彻底改了对我恨铁不成钢的态度，拍着我的肩膀说：“儿子，太好了，我告诉你，我有孙子了！”原来，神通广大的她已经知道胎儿性别。我一听也高兴啊！毕竟这是我的第一个儿子！但高兴过后，我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服那爱情至上的孩子妈，我妈说这事包在她身上，不用我管！果真如此，我那充满理想爱情主义的太太，在我妈的糖衣炮弹的攻击下也成了束手就擒的小绵羊，她一改往日坚决“抵制第三者”的态度，决心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
　　5个多月后，她剖腹产下一小子，我们家添丁了！以前一心不想要孩子的她，现在眼里心里全是满满的母爱！全家乐坏了，我妈又是请月嫂又是请保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当我太太第一次把孩子抱在怀里，把衣服解开，还不知道该如何喂奶时，尚未完全睁开眼睛的孩子一碰到母亲的**，自个张开小嘴使劲吮吸着乳汁，吸不出就汪汪大哭！此情此景让我深切地感受到生命最原始的本能就是“吃”，根本不用谁来教，又是没有吃的，生命还能存在多久？当我们家正沉浸在欢乐中时，与我太太相依为命的奶奶突然去世了！这对于我太太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她从小父母离异，谁都不要她，是奶奶一手把她拉扯大，奶奶和她之间的感情非常深厚，当她知道这个噩耗时，她丢下孩，跑回去跪在奶奶灵前哭得死去活来，不吃不喝……要知道这时孩子刚出生一周！她肚子上的伤口根本就没有完全愈合！后果可想而知，她病了，又是发高烧、又是说胡话，人事不省……我太太在医院躺着，凶多吉少，儿子拒绝吃奶粉，饿得汪汪直哭，我妈和保姆月嫂也是围着孩子急得团团转，我妈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就更不有说了，白天白天公司的事一大堆，晚上晚上休息不好，那段水深火热的日子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终于，我太太挺了过来，只是奶水早就干了。更可气的是那段时间正闹三鹿集团三聚氰胺毒奶粉事件，家家谈奶色变，人心惶惶，尽管从中央到地方的政府都迅速采取积极应对措施，深查严查，决不姑息，高度整治食品安全问题，确保不让一克问题奶粉流入市场，但是一想到毒奶粉后果，有条件的人家谁还愿意购买国产品牌？所以一个新名词——“奶荒”应用而生！大大小小超市里的进口奶粉一夜之间全抢光！剩下那些贴着醒目质量检验合格证了、保证书了、承诺书了的国产奶粉几乎无人问津！我妈脑子转得快，打电话请香港的亲戚买，亲戚跑遍了香港各种超市最后打电话来说奶粉已被大陆游客抢光！我妈的计划落空了，爱孙心切的她把食品安全的全部责任一股脑推到我太太身上，怪她不成熟，怪她神经质……还说她只会生不会养……
　　我太太本来就是个敏感、脆弱、又倔强的人，哪受得了这些批评教育，二话没说就要抱着孩子搬出去住，我妈哪舍得她的孙子，说是搬出去不反对，但孩子必须留下来！孩子成了两个女人争夺的战利品，我就成了她们一心争取的盟友！我妈觉得我是她儿子，她是最爱我的人，必须听她的！我太太觉得我是她唯一的依靠，如果我不帮她就代表我不爱她！哎呀，妈呀，我真是分身无术，一边是爱我的母亲一边是我爱的妻子，那时我真正感受到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的男人是多么的无奈和为难！形势逼迫我成了专哄女人的“两面派”，刚开始时这招还有用，时间一长，她们都识破了我的“阳谋”，谁都不再信任我。婆媳战争从刚始的热战转为冷战，谁也不理谁！
　　我儿子三个月的时候第一次生病，一到医院就输液，小脑袋上扎了几针都扎不进去，孩子哭得大人心慌，好不容易扎进去，一会儿又漏针重新扎，我妈心疼啊，老毛病又犯了——又说就因为我太太没有奶，否则孩子在半岁内根本不会生病，她孙子就不会受这个罪！天了，谁喜欢自家孩子生病？特别是当父母的，谁愿意，如果能代替生病，十之八九的父母早代替了！我太太气得全身发抖，二话没说就把孩子扔下来给我跑了！我妈还说：“瞧瞧，我说得不错吧，她心里根本就没有孩子，哪像个当妈的！”我想追出去，但我妈却命令我好好抱着孩子！她去找老护士！我就这样心不在蔫、人在曹营心在汉、心猿意马、心急如焚的等待着输完液后去找我太太。
　　我好不容易在一个我们曾经去过的小酒吧找到她，她喝得烂醉，站也站不稳，我把她弄到床上进已经深夜二点半。可是，第二天，我得去投标，所以，第二天我还是强撑着起了床，恍恍惚惚地去上班。结果，由于我的疏忽和项目负责人的不负责，我们输了！这个工程从原来的势在必得变成了煮熟的鸭子飞了!我心情也是说不出来的糟糕！回到家，我太太还余醉未醒、睡在床上，我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我是想着回来在她那儿寻求慰籍，哪怕就是一个浅浅的笑容，或者一句“你回来了”……，可是她没有，她睡眼惺忪，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又翻个身转过去睡！我叫她别再睡了，起来！她说：“不起，起来干嘛？起来受你妈的气？”我说，你们是合伙人，干嘛成了敌人呢，你让她一下怎么了？她始终是爱孩子的，你能不能看在我和儿子的面子上主动和好。她说：“我还主动和好？我成什么人了？为什么她不主动和我和好呢？我是外人，你和你妈是亲人，你和你妈结婚算了。”她说的什么话？我气得火冒三丈，摔门而去！那是我第一次冲她发火。
　　那天下午，我一个人跑到客房睡到傍晚，起来后，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又去找她，当我推开卧室的门时，她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地上、柜子上、床上全扔满了衣服，可以说踩都踩不进去，我问她这什么情况？她说：“你管得着吗?我喜欢。”
　　“你喜欢什么？我搞不懂。”
　　“我喜欢这样。”
　　“是不是我白天态度不好惹你生气了？对不起！原谅我吧。”说完，我就踏着衣服间的空隙，走到她后面轻轻地抱住她，我想用一个浪漫的拥抱化解白天的不愉快！没想到，她一把把我推开说，不要搞这些无用的东西，以前她对我还抱有一点点幻想，但通过昨天的事，可以肯定我根本不爱她！我说她没有理解我的苦心，我只想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在一起过日子，叫她能不能做出一点牺牲？她说：“牺牲？我难道还做得不够吗？我连孩子都生了，还不够吗？”我说：那还算得上牺牲?如果这也是牺牲，那也有我的一半。她说：“你不懂，你纯粹就是一个没有诗和远方，全是苟且的男人。”
　　我说我还真不懂诗和远方，我只知道诗和远方是要有经济来兜底的，如果没有房子、没有钱，一切都是胡说八道！我觉得我仅说了一点实话，谈不上伤害到她，想不到她非常愤怒，说我欺负她没钱，我侮辱了她的人格！哎呀，这算是侮辱人格？我自认为我没有！但为了儿子，为了家庭和谐我又让了一步，我说那我错了，收回刚才的话，她又说：“你变了，现在的你不再是昨天的你，我就是你们家借来的免费传宗接代工具，现在你们目的达到了，我不会赖在你们家不走，我收拾收拾明天走人！”哎呀，俗话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在我这儿反过来了：兵遇见女秀才，更是说不清！按照她的个性，如果我还和她争论下去，她恐怕连今晚都不想呆在家了，我得想办法！想了想，我把儿子抱过来，她看见儿子来了，转怒为安，顺势接过孩子抱起来，才抱了一两分钟，她脸一沉，又把孩子塞给我说：“抱还你妈去，这是你们家的无价之宝，万一我一抱他又哭了，那你妈还不把我吃了。”我说：不会，我担着，你尽管抱好了。她接过孩子，摇来摇去，亲个不停，可能是她用力太大孩子不舒服，孩子又哭个不停，我妈一听见哭声，从一楼一口气跑到三楼，从我太太手里夺过小孩说：“你看看，你看看，我不给你带，我儿子还不乐意，你一抱又哭了，孩子今天打了一天的针，多累呀，我的小乖乖，以后你们有事没事不要碰他。”说完抱着孩子走了！我说：妈，你不要这样说，这会伤害到很多人的，你以后不要这样……我话还没说完，我妈又转过头说：“有本事给孩子喂母乳，我就不干涉！”我说：妈，没吃上母乳要不是全世界就你孙子一人，你干嘛那样较真呢，这不，孩子胖乎乎的，多好啊。
　　“好什么好呀，要是有母乳，那还用我考虑这牌子那牌子，有什么牌子比母乳更安全呢？”我的天了，我一时之间都接不上话了。要是别人这样说，我不把她打得满地找牙，至少也痛斥她一顿，但是说这话的人是我妈，我不能这样做，否则就大逆不道了！我转过头看我太太，她扑在被子上泣不成声，我赶紧俯下身来想把她安慰，她反手就给我一耳光，虽然不太疼，但是男人所谓的自尊受到了挑衅吧，我也就生气不理她了！
　　过了一两个小时吧，气消了一大半，我又回去找她。只见两个行李箱立在房子中间，我说：你能不能不闹了，咱好好过日子。她说：“我没有闹啊，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光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好吗？”
　　我说：不好，我想把咱们的生活继续下去，你不能走！难道我在你心目中就这样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根本不值得爱的人吗？况且我们还有儿子，你放心得下我们父子俩吗？
　　“你们父子俩还轮得上我管吗？”
　　我拉着她说：也就这段时间，孩子病了，公司的事又多，妈脾气不太好，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何必这样恩断义绝呢？
　　“你有本事就和我一起走，有本事咱俩说走就走。”
　　我说：以前我们还没有儿子之前，的确可以说走就走，难道你忘了？可是现在不一样，我们有儿子了，有家庭了，我有责任和义务养家糊口，如果咱们一味的追求精神文明，谁给我们提供物质文明呢？我妈得过大病，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过来，她真的不容易，我想把她肩膀上的担子早点接过来，给她安享晚年，我爸一个久经考验的老干部，他从不参与我们家生意上的事，所以，没法指望他。你不要这样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我真的需要你的关心和爱护，你留下来吧，我求你了！
　　“不要这样说，我受不了男人低三下四的求人，我还是走吧。”说完拉着行李箱就往处走，我拦着她不让走。
　　“不行，不可以走。“
　　“不，我要走！”
　　“不行，不能走。”
　　“不，我要走！”
　　……
　　我俩就这样僵持不下，声音一阵高过一阵，我爸悄悄地到我们身边说：“你们俩不要再吵了，隔壁的人都听见了，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吧，阿莲还没吃饭是吧，我早就给她留着饭了，我送上来给她吃。”说完噔噔跑下楼去。我太太忙说：“爸，我不要，我吃不下……”可我爸装作没听见，几分钟后就把一碗热乎乎的饭端上来，我太太接过饭，一脸的感动，眼泪哗哗往下流，我爸说：“快吃，快吃，一定饿坏了。”然后我爸把我喊出去说：“儿子，你要学会处理夫妻之间的事，两口子不记过夜的仇，你好好的哄哄她。”我觉得我爸讲得有道理，进去又给她赔了不是，她吃完饭说：“你要是有你爸的一半好就足够了。”我说：我一定有加强学习，积极进取。那晚上我们重归于好，我答应她等公司正常运转后，我们说走就走，她也答应我好好过日子！
　　那时候公司的事总是忙得停不下来，回家的日子总是很少，我基本上三个月下来基本没在家吃过饭，太太打来电话说我不回家她睡不着，失眠，脱发，体重也减轻了十多斤，我问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她也说不出来哪儿不好，我叫她上医院去检查一下，她说要我陪着去，可我哪有时间，我叫她自个先去，她说也没什么事，等我有空再说。我说病不能等，你先去，她就不听劝，坚持等着我陪她。拖了十多天后，我硬挤出一个早上的时间陪她去医院，医生说她患了产后抑郁症，这怎么可能?孩子都半岁了，还产后抑郁？医生说以前就有了，只是我们没注意到。医生建议吃药的同时要注意心理治疗，如果有条件最好去骑行、健身、徒步，多接触社会，这样神药两治，见效才快。
　　她回家后就办了健身卡、买了自行车、加入了各种运动社团。从此，她变成了健身达人，假若她不在健身房就在骑行的路上，或者和一群登山爱好者在爬山……总之，我要见她，不提前预约三五天还真见不着。对她的这种改变，我有喜有忧，喜的是可能她过上了自已想要的生活，忧的是她比我还忙，我们这种关系还能维持多久呢？
　　孩子马上就1岁了，我想趁着孩子的生日把她叫回家，她以后最好少出去，为了这个事，我主动和我妈说了叫她回来的想法，我妈说：“看得出来，你很爱她，没人可以替代她，如果她也爱你，关心你、照顾你，我愿意低头认错，我希望你能有正常人的生活，咱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我也就放心了。”
　　后来，我妈主动打电话给她，回来后婆媳和好了，当然，双方都是小心翼翼的相处，生怕伤害到对方，那段时间里，我由衷的感到家庭和谐的重要性，身心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和幸福！可惜，幸福的日子突然间戛然而止，搞得我到现在看见自行车都心有余悸，不敢直视……
　　在她的影响下我也爱上了骑行，那个周末，我俩兴致勃勃地一路向西，骑到一个长上坡路段，我觉还是推着走省力气，她可不，她非要骑上去！我只好远远地看着她渐骑渐远，坡很陡，她到了坡顶后我就看不到她了，我推着车大概走了公把里才到坡顶，然后我借助下坡的势能，毫不费力地往下骑，风在耳边呼呼吹过，飞快的车速让我感受到丝丝快意和运动的乐趣。突然，路上出现一条水泥做的减速带，我慌忙刹车，不刹车还好，一刹车我连人带车翻到路下面的水沟里，水又冷又急，幸好我水性好，扑腾了几下，从水里钻了出来，出来后，我坐在地上直喘气，心里直诅咒那个做减速带的家伙，幸亏我水性好，否则我今天不死才怪！
　　过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我太太呢？我慌忙打电话给她，可是我电话潮湿了，没法打，正好，有骑手推着车过来，我忙走过去和人家借电话，那人看看浑身湿漉漉的我，还没等我说完，扔下车就跳进水沟，我立马反应过来，妈呀，完蛋了，我也纵身一跃，钻进水里，我在水底摸了一会儿，摸到一个自行车，我抓着车浮出水面，一看，这不就是我太太的自行车吗？哎呀，完了，我当时就没力气抓车了，手一松，自行车又沉入水底……那一刻，我脑袋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声“哗啦啦”，看见那大哥托着我的太太从水底冒出来，我瞬间反应过来，马上和大哥一起把她抬到空地上，大哥看我紧张得不知所措，也顾不上我有什么想法，“唰啦啦”把我太太的衣服解开后嘴对嘴做人工呼吸，后来大哥实在没力气做了，我又接着做，后来救护车也来了，医生也全力抢救，但我太太终究还是没有挺过来……
　　杨倩倩听完这个故事，眼睛红红的，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欧阳倒反笑了，还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用这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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