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宋可绵在金妈妈住处度过了一个稀里糊涂的夜晚。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反之，她感觉奇怪，鹿阑没有撒谎，金妈妈比想象中年轻太多。
对方靠过来，指尖虚虚的触碰脸颊，宋可绵愣住，顷刻闻见那人身上很香，香味暂缓了紧张，她来不及做出防备，创可贴被碰了一下。
后面的事愈发离谱，两个人一人一半床，隔着距离不开灯，尴尬聊天。
金妈妈礼貌提问，宋可绵挑能答的答，大概因为自己话少，那人没再说什么做什么，躺下睡着了。
这是套路某一环节？宋可绵反复在下不下床之间徘徊。
她不信任金妈妈，又不确定外面安全吗，有没有保镖守着。
就这样，宋可绵没跑。长这么大第一次睡在陌生人的房间，本意想举报陌生人来着，结果扛不住困意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身旁没人，床单的褶皱却提醒着昨晚诡异的经历。
宋可绵浑浑噩噩下楼，鹿阑准备了一份早餐，送她来z大，告诉她有经济困难就打电话？！
拜托，她不缺钱好吧？她要举报的证据！宋可绵眼底挂着眼袋，扶住额头捋不清思绪。
下一步该怎么办？主动找金妈妈吗？
“小宋。”有人叫她，宋可绵慢吞吞回头，对上同事打趣的眼神。
“想什么呢？”
另外一位同事坐办公椅滑过来，调侃道：“我们宋老师一心铺在学生身上，累的小脸更瘦了。”
“哎！这帮熊孩子成年了，咱管不听的。”
“就是！生活比工作重要，赶紧找个对象早点结婚，我们等着吃喜糖呢！”
话题一旦挑起，其他同事放下手里的工作，七嘴八舌议论宋可绵的感情状态，一位老师颇为惋惜道：“小宋条件这么好，只出海不打鱼哪能行？”
宋可绵干笑。
只出海不打鱼是当地说法。
在z市凡25到35岁，单身没对象且生活单调，但纵观家庭和自身条件不错的年轻人，会被已婚人士称为出海不打鱼浪费渔网的船夫。
别看宋可绵年纪小，不妨碍工作能力强，同事们没少八卦她的私生活，好奇以她的气质形象为什么单身。
大家不会轻易放过宋可绵，一个个面向她直抒好奇道：“小宋，你笑什么啊，快说说择偶标准，我们帮你物色，包你点头满意为止。”
宋可绵把择偶标准几个字嚼了一遍，低头轻声道：“我想找个家庭条件相当的，可以接受异地恋，长相什么没要求，让我有安全感就好。”
“比我年长也行，两个人相互尊重，理解。”
“明白了，我给你记下来了！”热心的同事当真拿纸和笔记录，“遇到合适的我通知你哈！”
宋可绵敷衍点头，大家得到她的择偶标准，又凑在一起聊了几句，随后揭过话题，各自回到办公位忙活手头工作。
宋可绵不抵触恋爱。
准确的说她渴望谈恋爱，只是时间不允许，也没有看上合适的人。
同事们说的没错，她围绕学生转来转去，每周休个一天半天，不够她去瑜伽馆练习瑜伽，或回家陪伴父母。
枯燥的单身生活让她失去了一些乐趣，她学会利用工作充实80的时间。
剩下匆忙的20，宋可绵暂时不想分给恋爱，于是忽略内心纠结的需求，努力适应单身。
有的时候她走在街上会羡慕手拉手的情侣，一个人住偶尔也会产生孤单的情绪，家里倒不急，父母常念叨感情的事随遇而安，强求不来。
下午模特班的学生又惹事了。
负责形体的老师找宋可绵大吐苦水，有位学生三番五次翘课，来上课就捣乱，故意影响课堂秩序，行为恶劣。
这位问题学生宋可绵不陌生。
陶栖入学是模特班自身条件数一数二的学生。几门任课老师对她抱有期待，投入精力培养，但陶栖用行动告诉所有老师，她讨厌学习，不打算做专业模特，你们省省吧，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宋可绵和形体老师聊完，准备去模特班找陶栖聊聊看。
刚出办公室她翻阅手机通讯录，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部长，你什么意思？”放眼整座学校，宋可绵最头疼接触学工部的部长。
部长四十多岁，习惯穿古板的女士西装，长了一张尖酸刻薄的嘴脸，端起茶杯悠哉喝茶，喝完淡定道：“听不明白吗？”
“陶栖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考虑对方领导的身份，宋可绵控制脾气，不卑不亢道：“部长，所有学生都可以给到我家长的联系方式，为什么把陶栖排除在外？她不止一次拿假的号码忽悠我，万一出事不能及时通知家长，学校要承担责任。”
“她不会出事。”部长听后笃定。
“小宋啊，我们认可你负责的工作态度，不过有些事差不多行了。”部长再次端起茶杯，吹散热气，态度转和道：“陶栖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说过。”
宋可绵绷紧下颌线，再三思量，眼里的执着慢慢化为松动。
部长满意，“这就对了。”
“学校呢，也是小社会，人和人的关系错综复杂，没那么简单对吧？你看校领导对你态度如何？你按我说的学了去，当陶栖是一粒不起眼的小沙子，专注教育其他同学吧。”
宋可绵深知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从来不以好脾气自居。
可她难道要硬刚直系领导吗？宋可绵泄气，去食堂吃晚饭。
食堂阿姨认识她，见她身材苗条每次多舀半勺肉，叮嘱她多吃一点，吃完她回办公室整理工作，约莫晚上八点去女生宿舍查寝。
陶栖这位主是名副其实的小霸王，因为感情纠葛和其他系男生闹过几次矛盾，所幸和平解决。
小姑娘脾气急躁，说话也冲，穿名牌用名牌，一看就是家里宠坏的独生子女。
针对这样的学生，硬碰硬肯定不行，宋可绵自有一套办法。
查寝嘛，宋老师不会空手去，她的管理有奖有罚，表现好的宿舍得到零食大礼包奖励，表现不好的宿舍及时纠正，纠正完她若满意，送点小零食犒劳大家再接再厉。
学生们既害怕她又喜欢她，她的话，她们听。
这不来找陶栖，宋可绵买了两袋子零食，路过宿舍挨个分发，关心学生晚上回来干嘛，嘱咐她们少熬夜，早点睡觉。
最后她敲了敲302宿舍的门，来开门的女生约莫174，短发齐肩，眼球呈与众不同的浅蓝色。
“宋老师你来了！”学生开门，热情邀请她进来。
“萧栀，陶栖呢？”这批模特班可谓人才辈出。
萧栀爸爸为英国人，她遗传父亲的欧洲血统，骨架大，宽肩细腿，高高的个子尤其挺拔。
“嗯？小宋？”三楼一个宿舍三张床，被叫到名字，趴在上铺玩手机的女生懒懒散散坐起来。
没大没小宋可绵抚了一下眉心，命令道：“你下来。”
陶栖呵呵笑，对好友萧栀挤眉弄眼，萧栀收到信号，转身回书桌坐着。
读大学有意思的事，宋可绵称得上其中之一，陶栖伸懒腰，随后视线向下撇，与宋可绵撞个正着。
她闭上一只眼估算角度，出其不意跳下来，正正好好落在宋可绵身前，动作干脆帅气。
“来看我还带零食啊？”陶栖自作主张，从宋可绵手里抢过零食袋子，垫了垫重量心满意足道：“够我吃了。”
“零食热量高。”宋可绵抬头，心说模特班这帮学生太高，每一个都要她仰着脖子对视，“你们分着吃，一次少吃点。”
“分着吃？”陶栖不太乐意了，抱怨道：“我以为小宋偏爱我呢。”
“谁允许你叫我小宋？”眼前留狼尾的女生，入学当天便成了风云人物，带艺术系的老师纷纷称赞陶栖天分高，是块儿当模特的好料。
不同于萧栀混血。
在亚洲，少有女性达到8头身黄金比例，陶栖是少数之一，非常适合平面硬照。
这姑娘赤着脚，173净身高，打眼望去长手长腿，身材没有刻意锻炼，胖瘦适中，她单眼皮，黑瞳周围裹了一圈温暖的棕黄色，眼角呈内勾，衬的眼型有起有伏，具备极高的辨识度。
“没人啊，我说的算。”陶栖皱鼻子，凑到宋可绵脸前低语道：“宋老师好矮好小，所以叫小宋，是爱称呢。”
一靠近，宋可绵大脑转的飞快，鼻尖轻嗅陶栖身上的味道。
她的动作被陶栖收入眼帘，陶栖挠挠头，有些惊讶，“小宋，你闻什么呢？”
柑橘一锤敲定香气，宋可绵后退半步，紧紧盯着陶栖似笑非笑的脸蛋，问道：“你喷香水了？”
金妈妈的香味宋可绵闻了一晚上，彻底记住前中后所有味道，陶栖身上喷的并不是浓烈但相似程度达到100，她眼里掀起警惕的波澜。
莫非
陶栖揪起衣领吸了一口气，“好闻吗？”
她顽劣的笑意让人难辨真假，解释道：“托人买的。”
借花献佛的好机会来了，陶栖捞起书桌右侧摆放的香水瓶，硬塞给宋可绵，大方道：“不贵，用完我再给你买新的。”
香奈儿宋可绵低头查看香水的logo，接着把香水放回书桌，明摆着拒绝道：“拿零食换香水，有我这样占学生便宜的老师吗？”
“小”陶栖刚蹦出一个字，宋可绵马上敛了神色，嘴唇绽开浅笑，笑容背后含着冷冰冰的警告，纠正道：“叫我宋老师。”
“啊知道了，宋老师。”饶是陶栖大大咧咧，也害怕宋可绵笑里藏刀。
宋可绵不是来玩的，陶栖影响班级纪律，惹任课老师生气，白白浪费自身优势，实在可惜。
她才大一，成年有自己的想法能理解，宋可绵坐下和她谈心交流，指出错误，及时修正轨道方向。
谈话全程，陶栖乖乖的，还信誓旦旦答应宋可绵，她会改正。
充当空气的萧栀时不时回头，女人语速不急不缓，倾向少女变声期干净柔和的声线，她和同学说话不会过分严厉，端起老师的架子惹人讨厌。
这样宁静的夜晚，听宋可绵声音徐徐，窗外渗进来的冷空气都暖和了些。
累了一天，宋可绵看表，是时候回家休息了。
陶栖见宋可绵站起来，忙拦下她要走的动作，语气软趴趴的商量道：“宋老师，再待会呗，我没看够你呢~”
“你白天见不到我？”宋可绵眼有倦色。
“能啊，可你白天不如晚上好看怎么办？”
话毕，宋可绵觉得不对劲，学生敢调戏她？
她正准备眼神警告，陶栖的手大胆伸向她脸颊，指尖从前到后抚摸创客贴的长度，叹了口气幽幽道：“宋老师，疼不疼？”
“下次你叫我过去，我帮你摆平。”
“不会有下次。”宋可绵果断拍掉陶栖的手，双眸倦色加深却冷静道：“那些不是你该出头的事。”
陶栖先前为了女生和男生叫板，她的取向，宋可绵懂。
“好冷淡哦。”手背传来轻微的痛觉，陶栖恢复不正经的似笑非笑，“小宋，我是走后门进来的学生，你是有背景的导员，我们很配对不对？”
宋老师这只绵羊，长了小虎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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