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迷惑
“不日即是演武大会，听闻此次启明书院亦选出了优秀学子？”皇帝的意思是说让那几个被选□□的学子站出来看看。他虽然早已知道了名单，但还是要走个过场正式交代一番。
听皇帝果然开始询问有关演武大会之事，顾晴窃喜。
皇帝的目光从方晴霁、陈列星的面上掠过，“有几个熟悉面孔啊——”
又在萧啸、秦蓁蓁面上停留了一瞬，“萧家少主和云阳郡主？平日里常听院长说你二人屡屡逃课，还以为是两个顽劣孩童，不曾想竟是收敛锋芒、大智若愚啊。”
顾晴瘪嘴，好了该夸的都夸完了，接下来应该就是轮到她的质疑和提醒了吧？
果不其然，天永帝的目光在顾晴身上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似乎还没找好要对她说的说辞，他清了清嗓子，“曦王是朕的侄子，曦王的实力如何朕自然是放心的，陈家与秦家都是武将世家，此战有你二人协助，定是无忧，萧家少主足智多谋想必能逢凶化吉。顾家二小姐……朕知道你厉害，但莫要忘了和朕的约定。”
“没忘，不能伤人嘛。”顾晴回答。
“哦？演武大会，往好的说就是一场生死决斗，既然二小姐同朕约定了不能伤人，可还有什么获胜的把握？”
顾晴将天永帝的话翻译过来就成了：你现在既不能打也不能杀，你们如今这个队伍能打的、能出主意的全都齐活了，她上去就像是个拖后腿的。届时演武大会若是他们获胜了，就会说是其他人的功劳，若是不幸输了，就会变成是她拖了后腿。怪不得她说怎么顾余玲之后都没有闹了呢，原来是看到了这一层。
不过这对顾晴来说反正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她本来就不擅长武，她又不是真正的顾家二小姐，一开始就没打算在演武大会上与其他人硬碰硬，她可是靠头脑和嘴皮子来吃饭的人。
有心之人自然明白其中意思，是说明陛下心目中的人选其实并不是顾晴，于是他们便开始看戏，看看威风的顾二小姐是如何被撤销资格。
反观顾晴，坦然自若，她道，“臣女不才，除了打打杀杀，也就只有脑子稍微好使一点了。”
“哦？那你又要如何证明？”
“也就只知道如何让正常的人变得不正常，让失去理智的人重新恢复理智而已。”
天永帝盯着她，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也确实好奇，“那你现场来试试？若你真的能做到，朕便认可你可以代表殊天国出席演武大会。”
“那陛下挑一个人吧。”
“挑人？”
“挑一个陛下认为最正常的人，也是陛下信得过的人，绝不会说谎的人。”顾晴添了一连串的形容词，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就在天永帝挑人期间，顾晴回到自己位置上端起那杯有问题的酒，转身面对着皇帝挑出来的那位官员，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平常话也不多，似乎对顾晴很好奇，但又因为她的名声心存忌惮，只是匆匆地不完全打量了她一下，又迅速收回目光，安分地站在原地。
顾晴端着酒杯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然后又让侍卫呈上去给天永帝看了一眼再还回来，大家都对她的怪异举止感到莫名其妙，纷纷开始猜测顾晴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有人说是要下什么慢性毒药，反正怎么恶劣怎么来，虽然也有不少明事理的，但大多都是年轻人，像当朝的诸位官员，大多都被从前的杀手顾二小姐影响，即便是她现在安分守己，也依然对顾晴心存偏见。
肉眼可见那名被皇帝叫上来的老实官员开始有些站不住了，额上开始渗出冷汗。
眼看着老实官员越来越紧张，顾晴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大家刚刚都看过了，这杯酒与大家适才喝的都是从一个酒坛子里来的，这里面的酒我也丝毫不曾动过。我大哥可以作证。”
说着，顾晴指了指正看戏的顾天何，他愣了一瞬，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非要拉上他，但还是实话实说，“确实，二妹不能也不曾饮酒。甚至连这杯子也不曾碰过。”
顾天何是大理寺少卿，给人一种偏见就是担任这种官职的都是一身正气、铁面无私从不撒谎，故大理寺少卿都这么说了，那自然就是真的。
只是顾余玲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妙。
顾晴瞧着她表情心头顿时舒服，谁叫顾余玲买凶杀自己？既然明面上不能公然与她作对，那就只好从精神上让她遭受惩罚了，“既然酒没问题，那就请这位大人将这杯酒喝了吧？”
老实官员狐疑地盯着顾晴，求助的目光投向天永帝，天永帝本就是为了看看顾晴还有什么本事，这才刚刚开始呢。
老实官员哆哆嗦嗦接过酒水，小心翼翼地盯着顾晴，耳边徘徊着看热闹之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准备一饮而尽。然而他还一滴酒都未沾上，酒杯便被顾晴打翻了出去。随着酒杯的一声碎裂，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没事吧？”顾晴关切地问。
老实官员一路后退，他本来不认识顾晴，但现在内心告诉他要赶紧离这魔头远一些，曾经杀过那么多的人，显然是一肚子坏水，说不好她在酒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呢？但她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放药吧？而且他自认为平生没做亏心事，与顾晴也没有恩怨纠葛，没有理由杀他呀！
就听顾晴问道，“这位大人，您现在是不是觉得全身发烫，心跳剧烈？”
他狐疑地点点头，小心提防。
顾晴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像是要准备吃人之前的妖怪，“那大人现在有没有觉得头有点晕乎乎的？”
老实官员也许这辈子都没那么害怕过，但他在这时摇了摇头，“没有。”
“不要着急，好好地感受一下，有没有头晕的感觉？有气无力的？”顾晴的声音依旧柔和。
老实官员越来越觉得奇怪，使劲闭眼然后又猛地睁开，只觉得身心俱疲，怎么这种事就偏偏遇上他了？
正如顾晴所说，他真的觉得现在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眼前越来越模糊都快要辨不清方向了，再加上心跳剧烈，浑身燥热难耐，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何况还是处在顾家二小姐这诡异的威压之下！
老实官员扶着脑袋，一步步往后退，他觉得自己快死了，现在还有点呼吸困难，往后退的脚步也磕磕绊绊，随后一个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冰凉坚硬的地面叫他有了一瞬间的缓冲，好不容易能喘口气。
谁知顾晴走上前来屈膝面对着他，虽然是在笑，但目光冰冷，问道，“大人，您现在可感觉好些了？您感受一下您的四肢，是不是没有任何感觉？就像是被人砍掉了四肢一般，麻木的疼痛叫你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
老实官员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几把偌大的斧子，从高处瞬间掉落，刹那间便斩断了他的四肢，滚烫的鲜血飞溅到他的身上、脸上，传来窒息般的温度。
他大叫一声，然后从地上扑腾起来就想跑，却被顾晴拦住，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
老实官员像是受到莫大的刺激，开始口无遮拦地向顾晴求饶起来，顾晴一听就瞬间放开她，双手摊开举在半空中以证明自己手上真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做。
随后她将手挡在他面前，放轻语气，“大人，您先慢慢地闭上眼，深呼吸，放轻松，想象你在一片阳光明媚的大草原上……”
跟着顾晴的声音，那官员竟真的渐渐冷静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最终恢复了理智却也身心俱疲，先行告退回家好生休养，并自己暗暗地发誓，再也不跟顾家二小姐有任何接触了。
场上如今顾晴还立在那儿，底下已经议论开来，刚刚那官员不少人都知道他，克己复礼、脚踏实地，从来没那么失态过，刚刚的一番举动颠覆了人们的固有认知。
“要打败一个人就要从心神方面打败他。”顾晴双手负在身后，“陛下既然命臣女不许伤人，臣女也不曾伤人，可符合陛下的要求？”
“那你又是如何做到的？”
顾晴笑笑不说话，随后摇头，这玩意儿她解释不清楚，今天也是第一次实操。
“呵，顾家还真是卧虎藏龙，每次都能叫朕大吃一惊，那么朕就期待着顾二小姐能在演武大会上好好表现了，可别处什么岔子啊。”
天永帝明上在叮嘱暗是在威胁，话里话外五一不透露着他们此行墨国，只许胜不许败。
演武大会的消息传播得越来越广，连出席都五名学子的名字也变得广为人知，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闲谈的话题，其中自然有支持的，但也传出来不少异样的声音。
“你们看，我就说肯定有曦王吧！曦王殿下英明神武，肯定能获胜！我要是能成为曦王府的丫鬟，我这一辈子就值了！”
“听闻萧家少主轻功上乘，足智多谋，云阳郡主聪慧，观察力敏锐，我觉得啊，这次的演武大会一定能胜！”
“这个顾晴……就是那顾二小姐是吧？”
“不是说她是昭阳宫的杀手嘛，怎么现在也开始为朝廷做事了？”
“之前她还是杀手的时候我还挺崇拜她的，现在看来为民除害是假，名声和金钱才是真！”
“亏我还在担心昭阳宫主怎么没消息了，我呸，原来是成为了朝廷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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