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凶魔丘曲余 杀鲸取血引
唤了半晌,却了无回音。
夜离缩回了脑袋,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坐靠在岩壁下,叹道:“两千多年都过去了,这丘曲余或怕连骨头渣滓都烂得没有了,师父还说曾经见过他,这一定是骗人的,我怎么还真信他活着呢?”
叹罢,夜离爬起身,垂头丧气地返回石屋去。
但他刚走出二三十步,身后忽然传来沙沙哑哑极度亢奋的问话声:“上面是‘人’吗?”
蓦然听见声音,夜离惊喜万分,忙转身回至洞口边,俯身答道:“是‘人’是‘人’! 你是丘曲余吗?你还真活着吗?”
那话问进去,许久仍然没有回应,原来那洞极深,声音一时传不到底哩。
夜离怅然若失道:“或许是我这些日子在岛上寂寞得疯了,所以才会产生这般无聊的幻觉。”
正在夜离喃喃自语之时,倏然一阵疾风从洞内喷薄而出,直将他喷出三丈多远,摔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果然是个‘人’啊!”
在一阵欣喜若狂的笑话声中,猛见那洞口露出一张似人非人的脸盘,蛇眼虎鼻,满头满腮绿茸茸的毛须,刚针般扎硬。
夜离揉着跌得生疼的屁股爬将起来,因为隔着较远,所以并没有睇清楚那怪物的尊容。
他愤愤道:“我当然是人啦,难道是鬼!你就是那个丘曲余吗?”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我就是丘曲余!我就是丘曲余……啊哈哈哈……”这怪物正是凶魔丘曲余,被贝机国文圣殷意子镇压了两千多年,忽然遇见一个人来说话,那狂喜之情尽露于言表。
他骨碌着一双蛇眼不停地打量夜离:“本尊在这岛上也不知被困了多少年月了,老天有眼啊,竟然掉下个人来给本尊作伴。小子!你是怎么来到这岛上的?”
“小爷才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夜离怼道,“小爷是被流放到这儿来的!”
“被流放到这儿来的?小子,你犯了什么大错,竟然遭到如此狠毒的惩罚?”丘曲余不禁好奇地问道。
丘曲余随口一问,就勾起了夜离的伤心事。
他本一直心怀愤懑和怨恨,便似茶壶里倒饺子一般,一桩一件的把前因后果都向丘曲余说了个仔细明白,最后道:“丘曲余,你来给我评评理:这件事难道都是我的错,真的就没有一点儿对的?”
“哈哈哈哈……小子,你为了一个女人就杀了哥哥,实在不值啊!但听你说来,本尊认为:你是酒后失怒所致,情有可原,理应从轻发落,但把你流放到这荒远之地,应该是判得重了些,可见你那父王和师父都不怎么待见你啊,但对本尊来说,好啊好啊……太好了啊!”丘曲余说道。
终于有人说了一句公道话哩!
夜离不禁大为感激道:“你说的可不是,师父把我放逐到这里,我就一直心里不服,可我又没有本事离开这个鬼地方,只好忍气吞声呆上十年再说啰。”
“哈哈哈哈……小子,你如果真想离开此岛也不是难事……”丘曲余卖关子似的说了半句。
“真的?你有什么办法?”夜离惊喜不迭。
“哈哈哈哈……也算你小子因祸得福,与本尊有千年之缘,你如果愿拜本尊为师,本尊便教你纵行之术。等你学会了纵行之术,何愁离不开此岛?”丘曲余道。
夜离一听此言,却不正中下怀!但忽想起师尊凌空子临走时说的那话,一时又纠结起来。
左思右想,右想左思,最终他暗道:师傅要在十年之后才来见我哩,我这里就先拜他为师、学会那纵行术再说,或许不要十年,我就能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暂且就不管他是不是凶魔了。
此时夜离只想早日离开陵若岛,哪有什么正邪之念、善恶之分,更不在乎丘曲余本是凶魔,反倒觉得他颇解人意,和蔼可亲。
于是打定主意后,夜离当际就推金山倒玉柱地跪倒在洞口,给丘曲余行三拜九叩礼:“师傅在上,徒弟夜离给您老叩头。”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好徒弟快快起来,快快起来!”丘曲余欣然大笑。
“师傅:那你就快教我纵行术吧!”夜离起身来,急切请求道。
“不急不急,这日子还长着呢。”丘曲余不疾不徐道,“徒弟呀,按照祖师传下来的规矩,拜师可是要送拜师礼的,师傅知道你身无长物,但你也要表表心意才是。”
“师傅:只要徒弟有的,您尽管开口。”夜离一门心思想学纵行术,因此不假思索。
“哈哈哈哈……你这徒弟倒是爽快!”丘曲余高兴道,“好!师傅告诉你:师傅也不知在哪一年里,吞噬了从南边飞来的一股玄气。这玄气啊,具有大道力,师父便想化为己有,可是过去这么多年,也没有炼化它。”
其实丘曲余口中所说的玄气正是当日无为道界南方罍山坍塌而逃逸的煞灵之气【事见《山海经之三子传说·魔动道现》卷】,正如钟山大神烛龙一样,也吞噬了一股煞灵之气,以助增加道行,欲想脱离镇压。
而这事的来龙去脉,连丘曲余自己都不知道,夜离就更无从得知了。
因此他满面疑惑道:“咦?师傅,这真是怪事,师傅的道行应该很高,怎么炼化不了它?”
“怪事倒是个怪事,但师傅后来苦思冥想,才知道这可能是缺少血引的缘故,可是师傅被困在这洞里出不去,也是没有奈何啊。不料老天有眼,今日把你这个好徒弟给送来了,你便去帮师傅找些血引来,权且当作拜师的礼仪吧。”
“好!徒弟这就去找!”夜离欣然大喜,转身疾走了几步,忽而又回过头来道,“师傅,这血引是什么东西,徒弟到哪里去找啊?”
“哈哈,看把你急的!”丘曲余乐呵道,“其实简单,那海里大鱼的心脏就是血引,你快去取两颗来便是。”
“师傅:那些大鱼都在海里,徒弟却下不了海啊。”夜离无奈道。
“你只管去,师傅这里助你一臂之力,快去快去……”丘曲余急催道。
原来他就是想吃大鱼的心脏啊,还说什么血引?
夜离暗自咕噜道:在言京山时,连一只蝼蚁都要放生,可是在这陵若岛,拜师后的第一桩事就要杀生,这两位师傅授徒各有不同啊。那我听谁的呢,言京山的师父,还是陵若岛的师父?也罢,如今在这鸟岛上,就听他的了,只要能学会纵行术,杀几头大鱼又何妨!
夜离思定,应声诺,拔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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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曲余所说的“大鱼”其实就是鲸鱼!
那时正值东南大海上的炎热之季,无数硕大无朋的鲸鱼成群结队的在大海里游弋嬉戏,一时露出脊背,一时喷出水柱,一时发出响亮的鸣叫,兼以波浪翻滚,涛声震天,其势十分壮观。
夜离手提着斩妖刀,站在沙滩上,直觑得呆如木鸡,他从来就没有看见过这般庞然大物的怪鱼哩,却不就像一座座小山?如何杀得了它们?
正在夜离发呆时,就听见身后一声巨吼,惊天动地,仿佛就有一块磁铁将他往后吸去。
大海上骤然刮起一阵狂飙,浪涛也刹时间增高了数丈,铺天盖地的向岛岸上涌来。
夜离惊慌失措地躲藏在一座礁岩后,双手抠紧礁岩的罅隙,才不至于身体往后横飞出去。
但见海面上无数的鲸鱼身不由己地往岛上浮冲过来。
须臾间,狂飙戛然而止,滔天的海水纷纷往大海里退去,无数的鲸鱼业已被搁浅在海滩上,有的摆头弹尾,有的扑鳍转身,有的张嘴翻眼……浓烈的海腥气息弥漫了周围。
原来那阵狂飙正是丘曲余张口往腹内吸了一口气所致。
此时他闻到无比的香味,就焦急地呼喊道:“徒弟,快给师傅弄两颗心脏来吃。”
夜离捂住鼻子,呜啊欲吐。
听到吩咐,他遂就拧紧了眉头,提刀纵身,飞上一头须鲸身上,挥刀乱剁,片刻那头须鲸鲜血喷射,死于非命。夜离复开膛破肚,从须鲸腹腔内拽出心脏,血淋淋的腥热无比,大约也有一千多斤重哩。
夜离如法炮制,又取了一颗须鲸的心脏。
亏得他少小修道,颇有神力,便两手各拽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仿佛纤夫拉纤一般拖至洞前,献给了丘曲余。
“哈哈哈哈……好徒弟,辛苦你了。”丘曲余蛇眼放射出亢奋的光芒,“快替师傅把它顶到洞口来。”
夜离甚是迷惑,又不便细问,就用双手将须鲸的心脏顶到洞口上。
刹时间,就听见洞内传出咕吱咕吱地啃噬声。
那颗心脏迅速变小,腥热地鲜血顺着洞口往下流淌,须臾就流成了一条小河。
不多时,丘曲余便将两颗须鲸的心脏吃得馨光,满嘴沾血地笑道:“不知多少年了,师傅今日才吃了一顿好血食。好徒弟,不错,不错!”
听到赞扬声,夜离心中欢喜,便催促道:“师傅,那你就快教我纵行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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