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抱歉，本来说要去找你，结果又腾不出空了。”
“怎么了？”
“剧方删了曹让的戏份，要我和江雪绯再去补拍几个镜头。”
妙倾一笑：
“想不到曹让这件事，最后赢家居然是你。”
“我怎么能算是赢家，”虞泽说，“加了戏份却见不到你，我分明是输了。”
明明是刻意说给人听的情话，虞泽的语气却格外真挚，让人没法不相信这全是出于一片真心。
哪怕知道他早已惯于说谎，擅用言辞动人心弦，听了这样的话，还是不能不让人感觉心动。
从虞泽生日的那天夜里开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就进入了一种格外暧昧不明的状态。要说是恋人显然称不上，但要说是普通朋友或者其他的关系……彼此之间实在又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妙倾努力把话题引到别的方向：
“等补拍完，你们就要开始准备做新剧的宣传了吧？”
“嗯，到时候你爸爸肯定要一直跟着的。”
虞泽不需要说别的，只说这一句，妙倾就能明白他的意思——她老爸在旁边跟着，他肯定就没那么容易偷溜出来找她了，他们见面的日期，只好继续往后拖延。
妙倾不想表现得太遗憾：
“估计到那时候，我也该准备期末考试了。”
“那等你期末考试结束，放假之后，愿意继续来给我做临时助理吗？”
妙倾想到假期或许能与他见面，却没想过他又会向她做出提出工作的邀约：
“王振又要请假吗？”
“王振也会在，”虞泽说，“等到你放寒假的时候，新剧就要开播了，如果新剧效果好的话，预计会有很多杂事，王振一个人忙不过来。”
妙倾想了想：
“行，如果我爸不反对的话，我没问题。”
“那我得空就和你爸说。”
“哦，之前忘了说，谢谢你让王振寄来的海报和照片，我室友很喜欢。”
“这没什么，以后有新的，我再让王振寄。”
或许是因为许久没有见到面，或许是因为妙倾总有点想要摆脱虞泽的影响，这次的电话打到后来，两个人反而显得更生疏了似的，说到最后，竟好像找不到什么话说。
挂断了电话，妙倾想，这样或许也好。
与虞泽这样一个偶像离得太近，到底……不合适。
这次通话结束之后，两个人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联系。虞泽忙着给新剧补拍镜头，然后又要参加各种节目。妙倾也必须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一转眼就到了年末。
妙倾忙着准备期末考试，元旦假期并没有回家。室友里面却有两个家在本地，都回家去过节了，只有程悦和她一起留在这里。
寝室里很清静，两个人就都留在寝室里复习。程悦偶尔站起来抻抻腰，往窗外望了一眼：
“呀，下雪了。”
妙倾也站起来往窗外望，果然见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这时候，程悦突然指着下面，问：
“妙倾，那个是不是你表姐？”
妙倾往下一看，恰看见虞泽那辆红色的车子，而他戴着长长的假发，就站在车旁。
这时候，妙倾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正是他。
妙倾把电话接起来，问：
“你怎么突然来了？”
许久没有听到的他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我怕自己再不出现，你就要忘了我。”
这个人就非得要这么说话吗？
妙倾觉得，自从认识了他以后，她当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甜蜜的烦恼。
但她可绝对不会轻易认输：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说？”
“工作以外，只对你说过。”
妙倾叹了一口气：
“行吧，你等我一会儿。”
她套上外套，戴上帽子。穿上鞋准备下楼。
程悦在后面问了她一句：
“你不复习了？”
妙倾向她摆摆手：
“加油，全靠你了，等我回来把你总结的题借我复印……我让我表姐继续给你寄签名照。”
妙倾一蹦一跳地下了楼。
她的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此刻，快乐的泡泡一个劲儿地从她心里喷涌而出，快要抑制不住。
她从来不肯对自己承认自己想他，直到她真的看见他站在楼下，才发现她想见他已经好久，从上次见面时起，她就一直在等他出现。
现在他终于来了，就好像梦境突然变成了现实。
如果这时候有人对她说，梦境是虚无缥缈毫无根基的，妙倾听也不要听。
她已经压抑得够久，她只知道自己喜欢他。
她看见虞泽站在车旁边等她，
他穿着很长很长的毛呢大衣，脖子上系着围巾。长得好看的人特别适合穿这个，能让他的身材显得格外修长。
当妙倾从楼上下来之后，他抱住了她。
穿着大衣拥抱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好像只是两件衣服在拥抱一样，一点也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温度。但是虞泽把脸贴近了她，她嗅到了他脸上脂粉的香气。
他向着她笑，神情里好像有点得意：
“我好不容易才从你爸爸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来。”
他一定是开了很久的车才过来，妙倾忍不住笑：
“你找了什么借口？”
“也没什么，我跟他说，再不休个假我要撑不住了……实际上是，再见不到你，我就真撑不住了。”
“骗子。”
“我和你说的全是真话。”
该怎么说呢，妙倾知道虞泽口中的“真话”可能没有那么保靠，可是她却不能不沉溺其中。从她遇见他的那一天起，她的人生已经完全改换。父母离婚之后，她的生命之中，好像已经不再有什么完全能够确定的部分，而他，毕竟是所有这些不确定之中，最令人迷醉的部分。
哪怕只能带来一瞬的幻觉，大概也是值得的。
这时候，她听见他说：
“我饿啦，陪我吃个饭吧。”
学校门口有家东北菜馆，热乎乎的炖菜能让人从头到脚都暖和起来，下雪的时候，正适合吃这个。
妙倾点了排骨炖芸豆，嘎嘣嘎嘣咬着排骨里面的脆骨。
本来是虞泽说饿了，可他却没吃多少东西，只是看着她吃。好像看她吃饭也是一件有趣事似的。
她向他挥着手抗议：
“不许看我！”
听她这样说，他就乖乖扭过头去，露出完美的侧颈。
他转过脸去，反而更方便她看他。
他的侧影像是花枝，像是妖狐，就是不像一个寻常人，与这里整体的环境格格不入。
能有这样一个人坐在旁边，这样的快乐，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体会到的。
就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她决定不再问他了。这究竟是恋爱，还是别的什么，她不想再去界定了。看着他的模样，她想起一句诱人堕落的古诗：
有花堪折直须折。
跟他一起吃完饭，结账的时候，妙倾从前台的放着的盒子里捡了一颗薄荷糖。
出门时，她才惊觉天已经黑了。
她没喝酒，却觉得醉，非要与他牵着手才能往前走。学校里面互相牵着手的女孩子有的是，他们俩一点也不比别人显眼。
两个人手牵着手，又回到了妙倾的宿舍楼下。
宿舍楼前的灯不知道被谁打坏了，这几天放假，还没有来得及修上。于是这一带都是一片漆黑，只有门廊上亮着一盏小灯，能模模糊糊照出人的影子。
虞泽对她说：
“我要走了。”
她没回答，只是双手抱住他，他可真高，她要想好好看他，非掂起一点脚尖不可。
此时，她离他前所未有的近。
他知道了她想做什么，于是说：
“这里可是你的宿舍楼下，会被人看见的。”
“没关系。”她含糊地说着，勾住他的肩颈，向着他的唇亲了过去。
她的胆子真大，大到连她自己都感到吃惊，说不清，今天的她有一种不管不顾的心情，什么都不在乎了，如果现在她不抓住机会……过一会儿他就要走了。
真奇妙，他明明刚刚吃过饭，嘴唇上的唇釉居然一点也没有蹭掉……是草莓味的。
然后，他从她嘴里抢走了薄荷糖。
薄荷糖只剩下一个薄薄的圈，她想要抢回来的时候，被他在舌尖上弄碎了。
初次的吻给人带来的心理变化胜过感官体会到的实际感应，妙倾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只想要让这个吻一直持续下去，绝对不要停。
然后，她发现他分了心。
他松开她，嘴唇擦过她面颊，凑到她的耳边：
“你看看，我就说，有人过来了。”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往后看。
妙倾回过头，看见程悦僵直地站在门廊，面朝着他们的方向，不知已经看了多久。
现在再躲也来不及，要装不认识，未免已经太迟了。
她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似的，向程悦一笑，程悦瞠目结舌，表情尴尬，看着她，过好半天才艰难地开了口：
“所以，你和你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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