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失明
“扶我找个地方坐下。”霍远琛声音低哑，似乎在极力忍耐疼痛。
“那边有个长椅！”白月雅扶着霍远琛的胳膊，却发现男人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白月雅将他领在座位前，霍远琛却一动不动。
“霍先生？”
霍远琛侧了下头，伸手在眼前摸了摸，“到长椅前了是吗？”
白月雅怔在原地，伸手在霍远琛眼前挥了挥，男人始终看向前方，眼珠一动不动。
“你、你看不到了？！”白月雅扶着霍远琛坐下，焦急地询问。
“嗯。”霍远琛声音平静，似乎早有准备。
白月雅却不知晓，他毫无表情的表皮下有多么惊慌。
脑中灵光一现，白月雅轻轻拍了下大腿，她依稀记得成郁杰好像嘱咐她，不要让霍远琛糟蹋自己的身体，他脑中还有未吸收的血块，随时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不仅如此，陆九也提过，医生建议霍远琛一个月内复查，如果血块没有消除，一定要及时手术！
“现在可怎么办？”白月雅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哭腔，“我给陆九打电话，可他们过来还要好久，团建还有三四天，怎么办啊！”
“霍先生，要不然我们实话告诉樊姐姐，你救了她，她总不可能对你不管不顾的。”白月雅望着渐渐走远的樊允歌与陆城堃，两人并未因为他们停留而等待。
“不要告诉樊允歌。”霍远琛语气急促，随后转为叹息，“是我欠她的，她不需要对我负责。”
“那我能做什么？”白月雅干着急。
“给成郁杰打电话，拨通后拿给我。”
白月雅秀眉微蹙，“陆助理那边不用知会一声吗？”
“不必。”
白月雅小心翼翼地拨通成郁杰的号码，她本以为这组号码会在通讯录躺一辈子，却没成想有朝一日会以这样的理由拨出去。
“喂？”成郁杰吊儿郎当地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上翘的尾音昭示着主人此刻心情不错。
白月雅心跳漏了两拍，稳住心神，急忙将正事说出，“成总，霍先生找您。”
“他找我怎么不直接发给我？”
成郁杰的碎碎念并未被两人听到，手机从白月雅手中传到霍远琛手里。
“是我。”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成郁杰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玩着转椅，“怎么，嫂子追回来了？那阵风吹得让你想起来来了？”
“我看不见了。”
“什么时候复婚……”成郁杰语气一滞，骤然拔高音量，“你说什么？！”
“今天突然看不见了，前一秒还好好的，随后眼前突然一黑。”
成郁杰舔了下干涸的唇，从转椅上站起身，“你告诉陆九了吗？你现在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找你。”
“别告诉陆九，我不想让老爷子担心，海岛地址等会儿让月雅发给你。”
成郁杰被霍远琛平淡的语气气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当事人怎么能这么镇定！如果不及时治疗，永久失明都算是轻的！
“你就作死吧！我就不该管你！”成郁杰气结。
手机嗡的一震，一串地址发过来。
“等着，我尽快赶过去。”气话归气话，成郁杰不敢耽搁，拿着衣服光明正大的翘了班。
秘书被突然开门出来的成郁杰装了一下，她整理好文件，急匆匆追过去，“成总，您要去哪儿？十分钟后有个会……”
他不能说实话，让成家老头知道，就等同于告诉霍立民。
成郁杰跻身钻进电梯，趁着关门的功夫语速飞快地说，“我出差，过几天就回来，有什么事你能处理的就不要找我，帮我保密，别告诉老成！”
“哎！”
秘书手里抱着东西，腾出手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门从眼前关上，电梯间开始逐层下降。
成郁杰逃离公司，乐得自在，抬手打了辆出租就去机场。
海岛离B市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三个小时他就出了机场。
霍远琛离不开人照顾，白月雅不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房间，只能将详细住址发给成郁杰，对方下飞机后联网就能看到。
“成总已经在来酒店的路上了。”白月雅实时转述。
她带着看不见的霍远琛从商城一路回到房间，同时避开人群，已经耗费太多心力，此刻呼吸不匀，正坐在沙发上缓着。
霍远琛眼前一片黑暗，只静静地坐在一旁，白月雅无法感同身受，只能无声叹了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到十分钟，房门终于被人敲响，白月雅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去开门！”
成郁杰进门四处张望，“人呢？”
“在沙发上。”
白月雅关上门，跟在成郁杰身后进了屋。
“我说你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是瞎了又不是哑了。”成郁杰伸手在霍远琛面前晃了晃，却见对方突然转头，不禁将手缩回去，“真的假的？”
“我叫你来不是听你说风凉话的。”
霍远琛双眼无神，成郁杰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不说了不说了，我要不是关心你，会千里迢迢从B市跑过来？老成快把我手机打爆了，回头又免不了一顿训，你可又欠我一顿人情。”
“回头一定还你。”
“我可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开玩笑罢了。”成郁杰幽幽叹了口气，大力捏了捏霍远琛的肩。
白月雅去厨房给成郁杰倒了杯水，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
“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成郁杰拧着眉，“医生之前嘱咐过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霍远琛，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做手术？”
“手术有风险。”
成郁杰被气笑，“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少骗我，你根本就不是怕什么风险？况且不手术风险更大！我不吓唬你，一直拖下去你会死的！”
“我不能离开。”霍远琛态度决绝。
成郁杰低声骂了句脏话，“都这么久了，装失忆有效果吗？嫂子如果想回头早就回头了，你不是想不开的人，怎么就在这事上非要从一棵树上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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