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人性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随着车流缓缓前行。楚林闭目养神，没有说话的欲望，而符雪妮也同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用素色的指甲轻轻拨动着手机屏幕。尽管她的眼睛盯着屏幕，但如果有人细心观察，就会发现她的心思显然飘向了别处。
  汽车最终停在了一家商店门口，两人一同进入。楚林这才发现，这里原来是木楼的另一个入口。然而，今晚这里却异常安静，除了少数站在显眼位置的人外，暗哨已经全部撤离。木楼本身的光彩也消失无踪，只剩下灰冷和沉寂。
  符雪妮解释道：“之前佘警官在这里大闹了一场，不仅伤了我很多人，还让我损失惨重。那些老狐狸们也被踩了尾巴，纷纷躲起来不敢见人。我的姐妹们只能回家休息，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热闹过了。”
  楚林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知道符雪妮能够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已经算是她的本事了。但木楼近期肯定是无法再开业了，即使要重新开业，也需要另寻他处，这将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不过，符雪妮显然不会让这里闲置下来，她计划将其改造成高级茶楼餐厅，为那些富商巨贾提供服务，继续赚钱。
  两人走进木楼，昏暗的灯光映照出符雪妮带路的身影。她领着楚林来到一间房间，这里弥漫着古朴的气息，与外面那些充满世俗色彩的房间截然不同。房间布置简约而精致，一个茶几、几张舒适的懒人椅和一个书柜构成了全部。书柜里并未摆放书籍，而是装饰着一些古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杂物。
  “请随意入座。”符雪妮轻声说道，随后慵懒地脱下鞋子，赤脚走到书柜前。她熟练地端出一套茶具放在茶几上，然后盘腿坐在地板上。她的手指纤细而灵巧，夹起一块黑炭放入小火炉中，点燃后倒水，动作一气呵成，显然对此已驾轻就熟。
  楚林观察着符雪妮的一举一动，不禁感慨道：“真的很难将现在的你与之前的你联系起来。你就像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妖精，而之前你充其量只是一只未成精的兔子，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诱人的目标。”
  符雪妮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她说道：“人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生物。比如，如果你害怕蛇，那么在草地上看到一条麻绳时，你可能会心惊胆战，即使后来知道它只是一条麻绳，你仍然会感到害怕。但是，一旦你突破了这种心理阴影，转变就会变得非常有趣。你将不再害怕它，甚至在走草地时，你会感到自己变得气定神闲。”
  符雪妮的眼神转向小火炉中的火炭，她的声音变得深沉而富有情感：“这座木楼虽然才创建没几年，但我在这里的运营一直都很成功。在这里，我拥有绝对的权威，任何违背我的人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然而，在家中的我与这里的我截然不同，他就像是我人生的噩梦，每次见到他，我都会感到恐惧。尽管我知道自己有能力去反抗，但我却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这就像人们明明知道蛇永远都斗不过人，但仍然会害怕蛇，这就是人性的矛盾。”
  楚林轻轻应了一声，表示理解。符雪妮的话让他明白，她已经成功地抹去了心中的阴影，因此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坦然自若的态度，这与之前那个柔弱无助的符雪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么，你为什么会选择我？”楚林好奇地问道，“仅仅是因为我出手保护了你吗？”
  符雪妮微微一笑，回答道：“这其中的原因确实很有趣。首先，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独自坐在一旁，显得孤独而深沉。我觉得我们有着相似的内心世界，因此我对你产生了共鸣。其次，从来没有人敢直接与他抗衡来保护我。每当我被他当众羞辱时，那些人只会口头劝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我被羞辱。只有你，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最后，也是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指引，告诉我应该如何应对困境。人们往往会铭记生命中的第一次经历，比如第一次骑车、第一次开车等等。而你，恰恰出现在了我生命中两个非常重要的第一次时刻。”
  符雪妮在讲述完她的故事后，便不再继续。她端起冒着热气的紫砂壶，熟练地将滚烫的热水倒入茶壶中，然后将其放回火炉上继续加热。楚林明白她的意思，但他觉得，这并不是符雪妮选择他的唯一原因。
  “请喝茶。”符雪妮将泡好的茶递给楚林，脸上洋溢着微笑，“当然，仅仅依靠第一次的帮助是不够的。事后，我让人查了你的资料，但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得到回复。我以为是我的人忘记了，但没想到是她查不出来什么，以为自己能力有限，正在加大力度查找。遗憾的是，除了你回到江城这段时间的事迹外，你仿佛就像是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一样。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决定，把你留在身边。”
  楚林不禁问道：“你就不怕我出卖你？”
  符雪妮歪着脑袋，笑着回应道：“当然怕，但我赌赢了。”此时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美丽动人的女孩，但谁又能知道她内心深处隐藏着怎样的心思呢。

  楚林轻轻地吹着茶水，使其变得稍微凉一些，然后一口气喝下。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追求风雅的人，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附庸风雅。放下杯子后，他直接问道：“这次你帮了我，想要我怎么报答你，你直接说吧，我不喜欢欠人情。”
  符雪妮微笑着看着他，似乎对他的直接有些意外，她问：“还是说，你不喜欢欠我这样的人情？”
  楚林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
  符雪妮摆了摆手，仿佛是在驱散空气中的紧张气氛：“我知道，让你完全加入我们是不可能的。车上的那个提议依然有效，你可以成为我们的客卿。如果你真的想一次性还清的话，一命抵一命如何？”
  楚林微微挑起眉头，显然对这个提议感到意外：“什么意思？”
  符雪妮解释道：“很简单，你杀了人，我帮你解决掉，等于是救了你一命。如果你想还清这个人情，那就很简单，以后如果我想杀了谁，你就帮我杀了，就这么简单，你觉得如何？”
  楚林沉思片刻，然后点头表示同意：“可以，但如果我觉得那个人不该杀，我是不会动手的。”
  “你有资格和我讲条件吗，要知道，现在是你求我。”符雪妮继续倒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茶香味，但气氛却肃杀了几分。
  楚林依旧是紧紧的看着，神色不变，丝毫不作退步。
  符雪妮随后苦笑并摇头，她挥手说：“好了，我们这样像是在互相求对方。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就当是还你当初为我解围的恩情。说到这，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朦胧的纱衣下，优美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她接着说：“你放心吧，我也不喜欢强迫别人。我喜欢的是让别人心甘情愿地为我做事。所以，即使你不愿意与木楼有太多的牵扯，我也不会强迫你。我相信，你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楚林也站起身，回应道：“只要那个人该死，我自然会动手。已经很晚了，我先走了。”
  “不送。”符雪妮简洁地回应。
  楚林走出木楼，打了一辆车回到小区。此时，小区楼下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们议论纷纷，仿佛亲眼目睹了之前的血腥场面。楚林没有理会他们，直接进入电梯回到家中。家中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也没有警察上门询问，他不知道符雪妮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他打开门，发现林瑶正坐在沙发上玩电脑。见到楚林回来，她坐直身体，问道：“楼下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是她吗？”
  楚林原本以为她已经睡了，但既然她直接问起，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的。”
  “你真的杀了她吗？”林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楚林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是的，她必须死。她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我能保护自己，但我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林瑶轻轻应了一声，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啤酒递给楚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心：“但是，这样做真的不会有麻烦吗？警察不会找你吗？”
  楚林看着林瑶，有些意外她的关心。他原本以为她会因为这件事而疏远自己，但没想到她却主动询问自己的安危。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回答道：“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不怕我吗？”
  林瑶微微一笑，眼神坚定：“我为什么要怕一个一心一意想要保护我的人？我可不是那些只会害怕和逃避的女主角。我知道你和我哥哥所做的事情，我也知道那个女人不是好人。我更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才这样做的。所以，我应该对你说一声谢谢，而不是怕你。”
  听到这番话，楚林的心头一暖。他柔声说道：“谢谢。”
  林瑶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不要说谢谢，应该是我对你说谢谢才对。人们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虽然你自认为是欠了我哥哥的，但我也觉得，我哥哥也欠了你的。所以以后我们之间，就不要再说谢谢了好吗？”
  “好的。”楚林点头，随后轻声说道：“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
  林瑶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不用了，楚雅晴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说已经安排了人连夜编舞，让我做她的伴舞。我已经和方总请了假，她也同意了，还说会来看我们的表演呢。”
  楚林轻轻应了一声，关心地说：“那你也要早点休息，不然哪有精力去练舞呢？给楚雅晴伴舞可是全国瞩目的事情，难道你想在全国观众面前出错吗？”
  林瑶乖巧地点了点头，轻声说了一句：“晚安。”然后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可爱的模样让楚林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他看着她回到房间后，才放心地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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