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愿为黑冰，春至消融
京都趣闻：正所谓天道酬勤，在京都城，只要你努力，就一定会有好运发生。京都府衙差役李隆，虽然人长了一张马脸，不甚俊俏，但心肠极好，不仅忠于职守，从无陋习，邻里之间的评价也非常之好。
今日听闻，李隆交了好运，不仅被荣升为正式的二等捕快，而且还在翻修祖宅时挖出来一罐银子，据说足有上百两。
有知情人士透露，李隆不但没有私藏，还有心拿出一半多捐给了京都的慈孤堂，实在是高风亮节啊。
某穷帮长老表示，京都自古繁华，虽然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但正是因为还有想李隆这样的仁义少年，才有了大周的文治礼教，繁荣安定，实在是少年表率。
六月，端午前夕，天气渐渐闷热，又到了柳客讨厌的季节，或者说是到了每个小胖子都讨厌的季节。
闲来无事，再加上刚发了月钱，柳客本想叫上庞子储找个地方玩玩，可庞子储受伤，不宜饮酒，只好约个茶，听个书。
万回茶馆出了新书，《武都头又戏潘嫂嫂》。
柳二爷最爱听书，这不，已经叫上庞子储，带着红鲤与红雀往茶馆奔了。
为什么不带红鹿跟红豆？
红鹿不爱热闹，更喜欢练剑，或者调教那几个新来的护卫。
至于红豆嘛，毕竟茶楼里的吃食属实不便宜，真要是带她去，柳二爷的钱包怕是支撑不住。
还是让红豆留在家里啃黄瓜吧，那玩意儿便宜，还管饱。
“螺爷，早上我经过刘戌他们家，挂了丧幡，我下马去拜了拜。”
柳客默默放下手中的瓜子，不动声色的问：“哦？是刘戌吗？”
“就是他。”庞子储叹了口气：“唉，失踪大半个月，刘家也没放弃寻找，听说是游湖时失足落水。”
“刘戌不会水？”
“嗨，八成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吧，可惜了。”庞子储一边说一边感慨：“好歹也算是一起喝过酒的熟人，我这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熟人？柳客撇了撇嘴。
台上说书人正讲得热切，台下柳客的心里却一阵阵的发寒。
从得知刘戌失踪那一刻起，柳客就知道会有这么个结局。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自己刚把证据送到京都府衙，第二天刘家就宣称刘戌失踪，还是在倚翠湖附近失踪。
说是大张旗鼓的找了半个多月，可刘尚书朝堂政务可是一件都没落下，人人都夸他鞠躬尽瘁，可柳客怎么都不觉得这是为人父亲的正常表现。
尤其让红豆提交证物的那日晚上，徐人楚特地到柳客院子来，让他不要再跟进残花案，这也让柳客意识到，这个案子绝对不简单。
果然，现在自己怀疑的凶手离奇死亡，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柳客心中思绪万千，庞子储却仍然在喃喃自语：“您是不知道，我早上去祭拜的时候，整个刘府，只有刘戌的大哥刘寅在那，刘大人去处理公务了，刘谢氏说是在佛堂念经。”
“唉，刘戌生前也算是个飞扬跋扈的主儿，身后事却办的这么冷清，想想都让人心里不舒服。螺爷您说是吧，螺爷？”
柳客被庞子储的发问打断了思绪：“嗯？什么？你说什么？”
庞子储长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就是说，要是兄弟我以后出了什么事，不管家里这么办，螺爷您可得给我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大办一场！哈哈哈！”
“哈哈，放心吧，真有那么一天，小爷一定把京都城的酒都买了，全都倒给你！就怕你小子成了鬼，酒量还是一杯倒！”
“嘿，要不说还是您了解我，咱这酒量虽然不好，但就是喜欢喝醉的感觉。”
柳客看着哈哈大笑庞子储，喃喃道“想醉就醉，也不知道是该笑话你还是该羡慕你。”
“螺爷您说啥？”
“没啥，听书吧。小二！换茶！”
……
其实柳客隐瞒了一件事情，这件事他谁都没有告诉，包括梅冷春和徐人楚。
时间回到昨夜。
当徐人楚警告柳客不要插手残花案后，柳客独自待在房间，本打算完全放弃就此罢手时，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哒，哒哒哒，哒哒”，一共九声。
听到这不同寻常的敲门声，柳客噌的一下窜起身去开门。
门外无人，柳客低头，看见门口放着一封信，信下有一方木小盒。
柳客四周打量，确定无人后迅速拾起信与木盒，转身回屋并关紧房门。
柳客先是打开了信，足有三页。
信中的内容不少，读完之后，柳客也消化了好一会儿。
沉默片刻，柳客直接把信放在烛火上烧掉了。
接着打开那个方木小盒，盒子中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枚令牌。
那令牌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通体发黑，但在烛光的照应下却又隐隐显出透亮。
柳客细细端详那令牌，手指反复摩挲着令牌上的花纹，以及正中间的两个大字：黑冰。
黑冰台，一个不知何时建立，何人建立以及建立在何处的组织。整个大周，除了黑冰台自己的人，以及一些有特殊身份或背景的人以外，几乎无人知晓这个组织存在。
即使是一些重臣，对于这个组织的认知也处在一种似乎知道，又似乎什么也不知道的状态。
而柳客也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才得知黑冰台的存在。通过一些方式和手段，柳客渐渐了解到这个组织的成员结构异常的复杂，从三教九流到王侯公卿，似乎是只看能力，不看出身。
黑冰台的情报网似乎遍布大周，甚至到了周边国家。用向柳客介绍黑冰台的那个人的话来讲，如果他们想，天宏帝昨晚临幸了哪位娘娘，用了多长时间他们都能查出来。
而柳客真正看中的，正是这种强大的情报能力。
柳客想加入黑冰台，利用黑冰台的情报能力去寻找一个人，一个已经失踪快十年的人，自己的生父，柳寇。
柳客看着手中的令牌，他知道自己通过了，可自己是怎么通过的？
柳客的心里既兴奋，又疑惑。
不过不管怎么说，按照刚刚信中所说，只要自己能在黑冰台多建立一些功勋，就可以用功劳兑换机会，调动黑冰台的情报网帮自己调查一些情报。
或许，也有机会能查到自己生父的行踪。
如果能找到他，自己就有机会问清楚当年的“夜宫灯影”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可以让他弥补母亲这些年吃的苦。如果他不愿意，那就干掉他。
……
时间回到现在，柳客嘴里品着茉莉花茶，耳旁听着说书荤段，怀中的一个暗兜里正稳稳地装着黑冰令牌，心里则在回想着黑冰台的那句誓言，虽然柳客并不认为也适用于自己，但不得不说，那确实代表着一种高尚且无私的情怀：
以身为冰，藏于黑夜，不为寒冬长存，愿为春至消融。
备注：
1古代一般丧礼不在灵堂里,而是临时搭建灵棚,丧幡在灵棚外侧,共有三根丧幡,大的有三丈六,白布包裹,帆长一丈四,宽七尺。左右各有一白布条,七尺长九寸宽,在灵棚的中间,这叫下马幡,就是来吊嗓的人看见它就要下马了,右边就是整仪幡高有二丈一帆长五尺宽三尺,左右白条四尺宽二尺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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