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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人心散了,这队伍,快要带不动了啊!


  参将府中,陆凡这一次难得的换了一身正三品武官服。

  大堂内,一众亲信将领,正分坐在两旁。

  “大人,剿匪之事,咱们锦衣卫就可以轻松摆平,根本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银子调集东路各军吧?”殷澄开口询问道。

  指挥使大人手里有钱,这点,在场之人都清楚,而且大人也从来不吝啬,这些时日以来,他们也跟着分了不少的财富。

  但是有钱也不能乱花啊,明明自己就可以轻易摆平的事情,何须给那些早已腐朽不堪的官军送钱?

  陆凡笑了笑,看向众人,问道:“你们呢,也是这么觉得?”

  沈炼等人不说话,但大都是“不该花冤枉钱”的表情。

  倒是近期被陆凡提拔为副千户的卢剑星,这个看起来只知搏杀不知变通的莽汉,竟然难得的开口表达了一番自己的见解。

  “我觉得,大人这钱,花的值!”

  “哦,说说看,为何值?”

  卢剑星面色严肃,朗声道:“大人,我是个纯粹的武人,我很理解那些武官的心思。你动我根基,我便带人要你的命,我若是当地武官,绝对会如此做!”

  “接着说!”陆凡笑着鼓励道。

  “所以我寻思着,若是大人接下来什么也不做,估计用不了几天,这整个阳和东路,便会爆发兵乱,至于名义上,自然就是闹饷了!”

  “兵乱有什么可怕的,这东路官军七千余名,但都是些乌合之众,根本不够咱们杀的!”殷澄反驳道:“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垃圾清除一番,大人以后治理东路岂不是更加方便?”

  卢剑星摇了摇头,“兵乱并不可怕,但当地百姓怕啊,如今正是春季农时,若是兵乱一起,耽搁了农时,没了收成,今年寒冬,估计大批百姓要活不下去了!”

  “这样啊!”沈炼等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所以大人这是花钱拖延兵乱的时间,以银子刺激当地官军去剿匪,拖个一两个月,待百姓们忙完了春耕,再对当地武官动手?”

  陆凡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这批手下,原本是一群粗人,跟着自己走南闯北久了,也开逐渐变得动脑子了。

  再磨练磨练,倒是可以放到东路各城、堡中担任守备、操守职位了。

  “无论何时,粮草,都是立身之本,重中之重,手中有粮,心中才能不慌!”

  陆凡环视四周,缓缓道:“所以本官花点银子,给当地百姓一个安稳的春耕环境,这点钱,还是值得的!”

  “况且,这点钱也无需咱们真的掏!”说到这里,他嘴角上扬,“山匪流贼这些年盘踞东路,也是积攒了不少的钱财,将他们剿灭,抄了他们的钱财赏赐下去,咱们本来就无需花费什么。”

  殷澄一拍手,叹道:“拿别人的钱,做自己的事,大人这买卖做的硬是要的!”

  “奉承话就不必说了!”陆凡摆了摆手,看向卢剑星,“此次剿匪,你为主,靳一川为辅,率领两千人马,三日后,和东路官军一起出发!”

  卢剑星闻言大喜,连忙抱拳领命。

  但紧接着,他又露出一丝担忧,“大人,若是那些武官压着不让麾下官军出征剿匪,如何是好?”

  “放心吧!”陆凡摇了摇头,“他们若真如此做,那就更好了,无需咱们动手,他们手下的兵,就能活剥了他们!”

  ........

  各地武官并不傻,在银子这件事上,也不敢跟麾下官军们对着干。

  三日后,清晨时分,阳和城外,东路各城、堡守备、操守如约率军而来。

  此次剿匪,东路名额上七千余名官军,实到五千人,几乎倾巢而出,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毕竟只要出人剿匪,就可以得到三两银子的赏赐,谁也不肯被落下,无奈之下,各地守备、操守,几乎把能带上的官军全都捎带上了。

  至于为何少了两千人,懂得都懂,吃空饷的事情,在各朝各代都是惯例了,根本很难杜绝!

  乌压压的官军,军阵排的歪歪扭扭,一个个身上的铠甲极为破旧,很多地方都有了漏洞打了补丁,根本没有什么士气可言。

  陆凡骑马屹立在城门口处,在他身后,排列了一溜的大箱子。

  “开箱!”

  陆凡眸光在官军身上一扫而过,随后大手一挥,在其身后,一众锦衣卫缇骑,将一个个大箱子打开。

  下一刻,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落入了众人的视野中。

  钱财动人心,白花花的银子如此多的出现在眼前,在官军中,顿时引起了骚动。

  “本官说过,所有参与剿匪的官军,都可以得到三两银子的赏赐,本官说到做到!接下来,会有参将府书记官记录每个人的姓名,籍贯,待剿匪归来,可以凭借各自的名字,来城门处领赏!”

  本来对于领银子这件事,一些官军还抱有怀疑的心思,但此刻看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众人顿时安心了。

  大庭广众之下,参将大人都将银子拿出来了,总不可能不要脸皮的食言吧?

  接下来,王定安率领参将府十多名文职人员,开始记录各个军士的名字,籍贯,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完事。

  待一切准备完毕,通过白花花的银子在官军中已经初步树立了权威的陆凡,目光顿时变得凌厉了起来。

  “本官,是纯粹的武人出身,文官那些官场奉迎的套路在我这里行不通!”

  “本官这里,只认军功!”

  “你若有军功,便有银子可以领,有田地可以分,军功若是足够,别说是千总、把总,就算是操守官乃至一城守备,本官也会把你推上去!”

  “我话撂在这里,谁若敢私吞下属军功,打压下属升迁,本官不管你有何能耐,背后有多大的靠山,必会让他在锦衣卫诏狱中走上一遭,体验一番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陆凡话说的很直白,丝毫没有什么晦涩难懂的语句。

  但越是直白粗俗,越是符合这些官军的胃口,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数千名官军,有不少人,已经兴奋的难以自持。

  当兵吃响,谁没有个想要升官发财封妻荫子的梦想?

  以前升迁之路被上层武官所垄断,他们这些大头兵只能老老实实地混日子,看不到出路。

  但如今不同了,陆大人来了,一条崭新的道路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一切赏罚皆以军功论,这一点,实在是太符合官兵们的心思了!

  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蠢蠢欲动的大头兵们,李安等守备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个个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开荒令,挖了他们这些当地武官的财富根基。

  这剿匪令,是在挖他们这些武官的军队根基啊!

  人心散了,这队伍,快要带不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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