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章
周星辰回神，收回目光想说不用了。
又想起了那碗白花花的奶冻
“要一份，和那桌一样。”周星辰随手指了下时光那桌。
jason看向远处两个姑娘桌子前排排的糖水回了句“好的”。
周星辰回到车上等着jason，身子靠向椅背，十指交叠的放在身前。
他今天回老宅整理一下母亲的遗物。
左转右拐的巷子里却不曾想看见了时光。
是意外之喜，想起那天她的抗拒，并未上前。
jason拎回数份糖水，交给周星辰。
周星辰拿过姜撞奶，将其余一堆递回给jason“这些给你。”
jason安奈住心中的感动，麻利的接过糖水。
车内充斥的糖水的香气，空气好像都甜了。
宽敞的办公室，一盒小小的糖水放在灰黑色的办公桌上。
周星辰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轻轻舀了一勺。
奶味在嘴里化开，带着淡淡的姜气。
周星辰向浅笑，不甜，是她喜欢的味道。
时光和医院联系完，将手机丢在了沙发上。
明天早上9点，南城鼓楼医院，王雪芬的跟踪采访。
晚饭还没着落，她趿着拖鞋，打开冰箱，一空如洗。
正犯愁，手机响了，铃声一直持续，打电话的人耐心很足。
时光慢吞吞的拿起手机，窝进沙发，划开。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电话那端浑厚深沉的男声传来
时光索性把腿也放倒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在冰箱找吃的，没听见。”
许之阳见怪不怪的笑了“冰箱冷冻的第二层格子里有我上次给你包的饺子。”
时光噌的坐起来，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我都忘了。”
说完小跑打开冰箱，果然，冷冻柜里躺着一袋饺子。
许之阳语气宠溺“看来下次，我还是要给你贴个便签才行，不然估计你把自己饿死也想不起来。”
时光一只手拿出饺子，放在台子上数了10个。
嘴里还小声念叨着“1、2、3、”
那端的许之阳笑了，恨不得离开飞回来“多吃点，过几天我就回去了，再去给你包。”
时光将剩下的饺子放回去，倒了半锅水，开火，烧水。
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出应该是饿了“好的许警官，还有，你的衣服洗好了。”
五四青年节，时光跟着去拍植树活动。
回来路上下起了大雨，许之阳去接时光。
倒春寒，还是挺冷的，许之阳就把衣服给了时光。
一件黑色的棒球服。
许之阳倒是不着急，语气有些调侃“是你亲手洗的吗？”
时光转过身，靠在台子上“小干洗的，不是我。”
“小干？是谁？”
“干洗机啊，20块童叟无欺。”
许之阳“”
许之阳被他气笑了，寒暄了几句。
还有工作，就匆匆挂了电话。
翌日，南城医院，住院部10楼，心内科。
时光看着手里的病历，12床。
王雪芬，年龄54岁。
2019年6月6日入院，急性感染性心内膜炎。
先天性室间隔缺损，发热39度3。
入院治疗一周后，体温正常。
时光见到了12床的王雪芬。
一身蓝条病号服显得有些宽大，面色暗沉，深紫色的唇。
看到时光他们来，又牵动了某些情绪，有些激动。
王雪芬告诉他们，自己年轻时候死了丈夫。
女儿艾丽才5岁，自己没有工作，养不活女儿。
为了出去打工讨生活，把女儿扔给了父母。
被骗进了传销组织，差点丢了半条命，后来被警察救了出来。
年轻时候的王雪芬要强，没脸回去见父母。
想着自己一定混出个样再回去，结果这一走就是8年。
8年，她开了自己的服装厂，当了老板。
拿着钱回去看女儿，女儿却不认自己了。
两年前王雪芬母亲去世，她将女儿带回身边。
可是母女的裂痕，再也无法修复。
她一辈没有再婚，心里惦记的都是这个女儿，想得到女儿的谅解。
爱子心无尽，没有人可以责备一个思念女儿的母亲。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孰是孰非。
要强的母亲没有错，不原谅的女儿也没有错。
时光安抚她“我们会帮你去找到她，尽力劝说她，你放心，好好养病先。”
将死之人，已无希望。
时光给王雪芬送来了最后的希望。
她握着时光的手有些颤抖“好，好，谢谢你们。”
天台上，时光靠着栏杆，医院的景象一览无余。
拿出包里的烟，点燃。
一圈圈烟雾缓缓上升，然后飘散。
最近的时光烟瘾有点大，不抽，心里痒。
时光和艾丽约在了十八中附近的奶茶店。
对面的姑娘齐肩的背心，黑色的破洞短裤。
挑染的紫色头发高高扎起一个马尾。
浓妆下依然可见15岁稚嫩的面孔。
她两条腿随意的叠在一起，拿着吸管漫不经心地搅拌着果汁。
“是我妈叫你来找我的对吧，我之前就说了，我不会去见她，10年前她抛弃我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当这个妈死了。”
在艾丽心中，早已过了最需要母亲那个年纪。
曾经谈及母亲于她是奢侈，而今是没必要。
“你知道你母亲的病吗？”时光问
艾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知不知道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时光有些气恼，语气有些重“你连你妈的病都不知道，就在这里满不在乎”
“嘭”水杯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
“如果你今天是来劝我去看她的，大可不必，你不是我，你不能感同身受我的人生，你，没有资格来评判我的对错。”
艾丽打断了时光的话，说完豁然起身，拎起包，一只脚用力的踢过椅子。
“谢谢你的果汁，就不必再见了。”
艾丽转身离开，踩的地板嘎吱响。
初次谈话就这样失败了。
时光叹了口气，她倒是有时间可以再去耗。
可王雪芬的病情却没留给她多少时间。
时光有点执念，莫名的她想帮王雪芬。
王雪芬那期盼的眼神，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自己的胸口。
一连几天，时光都去用尽各种方法试图去和艾丽再次沟通，没什么进展。
时光无精打采的坐在办公室。
时光没有叛逆过，整个青春期，她都是乖乖女。
如何打动一个叛逆少女，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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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霓虹灯变幻着色彩，酒醉金迷的男人在这里原形毕露。
唱台上穿着民族风衣服的女人婀娜的唱着民谣。
“
是这样的生命吗
在生长之中
在毁灭之中
没有停止前行
那些曾经让你刻骨的爱呀
在生命里成为了过往
坚强的飞
那些易碎的梦
没有停止歌唱”
时光坐在吧台，一只脚踩在高脚凳上。
手边一杯柠檬汁。侧着身子，盯着大厅角落的一桌。
森蒙从吧台下拿出一杯水塞到时光手里。
“你要喝这个，那个不适合你。”眼神指了指时光面前的柠檬水。
时光笑着喝了一口水“你们酒吧最近改走文艺风了，不燥了？”
森蒙看了看台上的驻唱“现在流行怀旧风，00后爱摇滚，90后听民谣。”
“你听过吗一句话吗？”
“什么”时光侧过耳朵，等待着下文
“‘年少时，我们总喜欢把歌词记在本子上，用来寄托哀愁。长大后，我们将哀愁化为歌词，唱给自己听。‘”
时光看着旁边的五颜六色的酒有点馋“活着才有愁，如果死活都没了意义，就没什么愁的了。”
人总喜欢把忧愁表现出来，将自己所造成的苦情的角色。
说文绉绉矫情的话。
在时光看来，有盼头的人才会计较那一口气如何活。
如果活着没了意义，愁，又算什么。
森蒙坐下，给自己倒了被烈酒。
一饮而尽“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
森蒙看不透时光。
这个姑娘，可以在这声色犬马的场合里衣着火辣游刃有余的应付。
你说她叛逆，她又好像除了唱歌喝酒，从未有其他过激行为。
她将自己置于酒醉金迷的各色交际之间，却不曾沾染半分习气。
她总是一副清冷寡淡的模样。
好似对什么都能聊几句，又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森蒙试图了解过这副冷艳皮囊之下的灵魂。
但时光总是神色淡然的告诉他“因为我没有心”。
森蒙想，这个姑娘心里一定掩埋了巨大的伤痛。
许是某个深爱的人，或曾经，或现在，经久不能忘。
在岁月的悲恸中，悄悄隐藏。
时光轻笑，不予争辩。
角落那桌躁动，艾丽被同桌的几个混混轮番的灌酒。
已经有些入醉，脸蛋翻红，眼神有些迷离。
时光过去，拉起艾丽。同桌的混混站起来拦住去路。
一个花臂的混混“这位阿姨，你谁啊，我们认识吗？”
时光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去。
多年的记者经验，她身上有着不可忽视的气场。
那是一种见惯了世间百态，深沉无法捉摸的冷淡。
毕竟年轻，花臂有些心虚。
艾丽看清来人，用力甩过时光的手。
有些不耐烦“我说，你怎么阴魂不散啊，你好烦啊。”
说完转过身嘭地一声又坐下。
“你认识这些人吗，你才15岁，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你跟我走。”时光提高了音调，有些生气。
艾丽一只脚踹了桌子腿。站了起来，怒瞪着时光
“操”
“我说这位大记者，你当什么圣母，你要拯救地球吗，我在干什么，关你什么事。还有你是我的谁啊，我要跟你走。”
“现在我请你离开，你严重干扰了我和朋友的心情。如果你再不离开我就叫保安了。”
时光还要继续，森蒙及时拉住了还要上前的时光“算了，时光”
他们的争吵已然影响了周围的客人。
酒精作用下，耐心变的稀薄。
已经有三两个人表现出了厌烦的情绪。
时光只能作罢，回到吧台，静观其变。
一行人，将艾丽左架右抱晃晃荡荡的出了酒吧。
拐进附近的巷子，巷子老旧，没有一丝光亮。
时光匆匆的从酒吧跑出来。
她去了洗手间，出来人已经不见了。
来不及多想，她急慌慌的跑出来找。
森蒙告诉她，他们好像出了门往西去了。
时光听见附近的巷子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她顺着声音，脚步轻慢的过去。
走了一段距离，还未见人影。
老巷子，连个路灯都没有。
时光加快了脚步。
巷子的尽头果然看见了艾丽，被三五个混混围着。
艾丽衣服散乱，胸前的衣服露半。
时光冲开路，要去拉起艾丽。
几个混混看到时光独自来，防备卸了大半。
对于打扰了他们好事的时光很是不满。
其中一个混混“哟，这不那圣母老阿姨吗，怎么，你也需要关~爱~啊~。”
时光颇为嫌弃的瞥了一眼他们。
嗤笑，眼神回以挑衅“小弟弟，你信吗，我杀过人。”
话落，众人脸色一变。
势单力薄，一人绝对应付不下这些人。
时光只能希望能吓唬住这些年轻的孩子，并且希望森蒙能尽快赶来。
临走前，他告诉森蒙，
如果20分钟后她没有给他发信息，那么就报警。
月色正好，将夜色照亮。
但巷子的角落依然清冷，没有一丝余热。
混混平均年龄均为20上下。
虽然看起来气势汹汹，但其实社会经验不足。
时光的话一出，众人脸色一变。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震慑起效。
时光快速走向前，准备拉起艾丽。
还未触及，一个年纪大些经验看起来多一些的混混挡住了时光的路。
干笑两声“阿姨，吓唬人可不好。”
说话间，旁边的混混瞬间起势，逐渐靠近。
时光眼看场面失控，快速将喷雾喷向对面，辛辣的气味充斥着空气。
防狼喷雾，独居女孩子的必备。
混乱中，时光拉过艾丽迅速向外跑。
巷子错综复杂，纵横交错。
反应过来的混混快速的追了上来，艾丽体力不支，很快就被他们追上了。
夜色中，时光看到银白色的光闪过。
心一沉，糟了，他们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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